淑贵妃的额头抵在皇帝的下巴上,眼中闪过一抹愤恨。
有白赢捷在前,他何曾看过他们母女一眼?
只是表面淑贵妃还是温和的很,笑道:“这当然是弋儿应该做的,身为圣上的儿子,他当然要孝敬自己父亲,孝敬自己的父皇了,为圣上分忧解难是他的职责……”
“哈哈哈哈!爱妃教子有方,朕甚是欣慰!老三好啊,有心了!”
其乐融融,承德殿其乐融融,淑贵妃娇嗔的声音竟然已经透过红墙,传到了殿门外。
“这便是你们说的‘皇上有要事在身,吩咐不见任何人’吗?!”
红墙外,黄门前,身披同样尊贵的金黄色披风的皇后在众人面前站的笔直,又大方得体。
即便是凉风阵阵,也吹不乱她一根头发。
即便是宫女大声呵斥承德殿大门外阳奉阴违的小太监,怒骂他们不识好歹,皇后还是淡然抬手,阻止了这场小闹剧。
“皇后娘娘饶命啊!奴才们也是无奈,这皇上此时、此时……奴才们是真不知如何去……”
“行了,不必说了。也不必和皇上说本宫来过。”
“是,是……”
太监们惊呼未定,趴在地上滴下了豆大的汗珠,连连称是。
而皇后,又回到了凤栖宫。
“哗啦——啪!”
桌面上的所有物件被横扫在地,发出刺耳的声音。
一众还未回神的宫人纷纷跪倒一地,不敢言语。
周遭只有皇后愤怒粗重的呼吸。
“好一个宴氏!”
皇后岂不知皇上哪里是有要事在忙,分明是女人在怀,乐不思蜀了!
淑贵妃还真是好手段,这几日白霆弋忽然掌管禁卫军,夺了太子白赢捷许多的风光,她本就怀恨在心,如今又将皇上绑在身边!
宴氏,还真是好得很!
眼看皇后的眼神越来越狠厉,闻声而来的心腹嬷嬷,赶紧怒骂:“你们这群没长眼的狗奴才!还不赶紧滚!”
宫人连滚带爬消失,屋内安静了下来。
嬷嬷显然见惯了这种场面,面对如此的皇后也不上前,而是也退了出去,转身关上了屋门。
对门外的两个小丫头道:“去找一个面生的丫头来,送进去。然后你们就可以回屋了,没喊你们就别出来触霉头!”
“是。”
不多时,一个面露胆怯的刚进宫不久的丫头就被人送了进去,所有人离开了。
屋内没一会儿便响起了激烈又痛苦的惨叫!
却没人答应……
“呼——”
白卿宁弹坐而起,摸着过分跳动的心脏,耳边似乎还残留着一个人痛苦的惨叫。
铃儿已经在小榻上熟睡,看来时间是不早了。
她下床喝了口水,那真切的惨叫声还犹然在耳。
究竟是做梦还是现实呢?
她有些分不清,看向窗外,才忽然发现外头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淅淅沥沥的水声敲打着幽深的夜色,一滴两滴,细密又急促,白卿宁的心情没由来地不舒服了起来。
不过最后还是睡意战胜了一切,她又爬上床榻,陷入了沉睡。
又是一夜光怪陆离的噩梦。
第二日白卿宁顶着一张过分憔悴的脸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早饭,汤匙在白粥里搅拌,没什么胃口。
紧接着从外头打扫回来的德全带回了一个堪称爆炸的消息。
——昨夜竟然有人去皇后宫中偷窃,被抓住了!
“那阵仗真是吓人呐!连皇后娘娘半夜都亲自出来了,想来是偷了不得了的东西!说起来那人也真是敢动……”
德全自打将白卿宁认作自己的主子,话便多的不行。
还时不时将宫中真真假假的辛密当做话本来讲,还别有风趣。
白卿宁将德全的话半真半假听了进去,没有答话。
心中却疑惑道原书中塑造的皇后是一个十分强势且有心计的女人,不然也不会能一路爬到六宫之主这个位置。
所以李皇后如此强势之人,手下的宫人定然也是千挑万选出来的。
怎么还会有偷东西这样的宫人出现?
这是不应该吧?
怀揣着这样的疑惑,白卿宁也并未将德全的话完全听信,只当做是茶余饭谈。
“公主,您今日还要一直待在水榭那边吗?”
铃儿一边收拾桌上的膳食,一边问道。
她好去准备一番,例如准备鱼儿的鱼食,还有煮茶的工具。
“嗯……先去外头转转吧。”
白卿宁今日难得又有了出去闲逛的心思,简单收拾妥当后,本想照例只带铃儿一个侍女出去,不过铃儿身为大宫女,今日要负责清理长乐宫,一时忙不过来。
白卿宁也不为难,对她来说带哪个宫女都一样。
若不是怕出门遭人诟病,她还是喜欢一个人闲逛。
天朗气清,秋高飒爽,日头微斜,落叶吹拂。
白卿宁信手捏着宫中院落里捡来的枫树叶,一路闲逛,手中残留了几片枯叶的残渣,也随手扔掉。
一路慢条斯理欣赏宫中的秋色,四周无人,难得的清静。
这时,身后跑来一个宫人,白卿宁认得,也是她宫中的。
“公主,柳小姐方才传信,说待会儿会随丞相夫人一同进宫,问您是否要和她小聚一下?”
“柳芯?她竟然进宫了。”
白卿宁双眸微亮,这些日子的郁闷倒是让她忘了还有这么一位十分合她心意的人在呢。
难得柳芯有心寻了自己,没直接去找自己的心上人去。
白卿宁当即改道,往宫道的方向走去:“怎的不去?你去告诉她我在宫道旁等着她。”
和丞相夫人一同进宫,想来是肯定要去给人请安的,等请安结束出宫的路也就是这条宫道了。
小侍女应了一声迅速跑远了。
她也快步往一个方向走去,脚下匆匆。
只是几步不到,她又猛然想到了什么,猛地停下脚步。
身后一串紧促的脚步声也应声而停。
是白卿宁身后跟着的四五个宫女。
她微皱眉头,正想说话。
忽然眼角余光看到了一处不算矮的假山石上闪过一抹淡粉色的身影。
她当即警铃大作,冲宫人们喊了一句,“你们不用跟着我了,我自己走就是了!”
说罢不等宫人有所反应,就拔腿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