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涣示意铃儿去开门,“怎么是你?”听铃儿的语气,苏涣已经料到了来人是谁。
“卿宁身体不适我来看看,有需要我帮忙的吗?”萧云汐面带担忧进来,俨然一副与白卿宁十分交好的样子。
伸手便要去白卿宁腕子上探去,半路被苏涣拦下。
“师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没事,你回去罢。”
萧云汐面色忽然难看,因着连日来苏涣对自己的冷淡而产生的负面情绪爆发,第一次些微露出了一点自己本来的性子。
“我只是担心卿宁,师兄让我给她把个脉吧。”
苏涣本就心系寺庙暗道之事,心思烦虑,对萧云汐仅存的那一点耐心也消失殆尽。
本就冷淡的眸子更是无情了些。
“铃儿,送她离开。”
“是。萧小姐,请离开吧,我们公主睡一觉便好了,不劳您给把脉了。”
铃儿本就不喜欢萧云汐,若不是因为以前白卿宁总是要与萧云汐联系……
好在现在他们公主终于认清她的嘴脸!
“……那云汐就先走了。”
萧云汐面色难看至极,纵有千般情绪也不敢当面冲苏涣表达出来。
她悻悻离开,这次来主动给白卿宁把脉,本就是怀疑白卿宁与苏涣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本就疑虑深重,结果她又在门槛处发现了一些新鲜的泥渍。
先是一愣,然后又悄声看向白卿宁的鞋底同样沾了些新鲜的泥渍。
萧云汐恍然记起,好像苏涣最初带着白卿宁回来时,衣袍上也有些泥点……
见萧云汐离开,苏涣神色略有疲惫,在桌案前做了片刻,让铃儿十分战战兢兢。
然而没过一会儿,便有人来小声同苏涣通报了什么。
苏涣朝铃儿丢下一句“当心照顾公主”便离开了。
白卿宁是在噩梦中醒来的,梦中她时而身在原主身死的雪天里彻骨冰冷,时而又身在那场诡异的大火中,无声喊叫。
冰火两重天的滋味犹如酷刑摧残着她,终于在即将窒息的那一刻清醒过来。
“铃儿……”
白卿宁的声音十分干哑,稍一动作就火辣辣的疼。
“公主,您醒了?要喝水么?”
铃儿从暗处跑来,脸上是少有的紧张之色,见白卿宁坐起,心下稍安了一些。
白卿宁还未完全清醒,打量着周遭的一切,有些不知自己所在何处。
又看见窗外漫天的火光,还以为在梦中的火海,略有恍惚。
接过铃儿递来的水喝了几大口,喉咙才润了些。
“外面走水了?还是什么?”
“公主小声些,外面……”铃儿似乎格外忌惮外面的人,又像是别的什么,总之声音压得更低了。
“外面来了一大群人,自称是知府宴大人手下的人,说是请太子他们前去处理灾情之事……只是外头的人面容都十分凶狠,说话也凶神恶煞的,着实瞧着不像什么好人……”
“外头的是官兵?”
白卿宁忽然想起原先暗道之中的黑衣人,似乎是穿着官服来着。
她跟踪他们到暗道,便不见了踪影。
后来她就想着把这些人的信息画下来,然后碰到了苏涣。
然后……然后怎么来着?
白卿宁的记忆忽然断了片,浑然没有任何自己是何时回来的记忆。
只觉得后脑时时隐隐作痛。
她捏了捏后脑,试图以此来缓解酸痛。
但听外面紧张的形势,确实不像官府来“请人”的,便走到窗前瞧了一番。
只见窗外那漫天闪烁的火把已经把整座寺庙包围,在黑夜中像是蓄势待发的火蛇,不时吐着灼热的信子。
这下白卿宁也看出来这些人的态度了。
果然没一会儿的时间,就有人来通知他们要提前出发,前往知府。
白卿宁的神色有些凝重。
上马车时,发现苏涣不咸不淡跟在自己身后,忽觉后脑又是一阵发痛。
停下脚步等人上前,低声但不悦道:“是不是你把我打晕了?”
苏涣停下步伐,摆手示意身后的人跟上继续收拾行囊,道:“公主千金之躯,我如何敢对你动手?”
白卿宁却不信:“如果不是有这声公主在,我倒是不知你还如此尊礼。”
面对白卿宁故意的挑衅,苏涣还是神情未变,“马上要去榕城,路上且多休息会儿吧。到了地儿,可就有的忙了……”
白卿宁收起神色:“什么意思?”
苏涣却不再回答,抬起衣袍下了寺庙台阶,矮身钻进了马车。
这时白卿宁才注意到,原来几十人不到的车队增加了许多生人面孔进来。
看似恭谨小心,实则各自站在车队周围,隐隐有包围之势。
她知道,看来都是知府那位宴大人的意思了。
敢这么明目张胆地,算是挑衅他们吧,算是第一人了吧?
隐隐意识到事态有些严重的她,略一思索,也钻进了苏涣进去的那辆马车内。
与里面的苏涣和白赢捷相对。
“小五,你上来做什么?”
太子白赢捷眼底微有惫色,却正襟危坐,矮桌前燃起一盏小灯,将车内照亮。
“兄长,此去榕城,那知府宴大人可是……”
“公主,夜深了,先回马车内休息吧,我与太子有事相商。”
苏涣及时打断了白卿宁,示意隔墙有耳。
白卿宁一怔,有些讪讪。
忘了如今都是那位宴大人的耳目。
白赢捷却摆摆手,只不过声音也压低了很多。
“他们都在车队外围,周围都是我的人。小五,你来可是有话说?”
白卿宁惊讶白赢捷的动作,还是小心点头。
从怀中掏出了那张布满褶皱的宣纸,还微微有些埋怨地看向苏涣,见人总算是有了反应才收回视线。
将宣纸放在矮桌上:“不瞒兄长,刚入夜时,我偶然在寺庙后围的林子里瞧见了一行人,推着几辆金银珠宝一路行走,我心下好奇就跟了上去,结果在寺庙后院的墙院上发现了一道暗门,直通底下。而那群黑衣人的衣服……我瞅着好像是官府,但也不太确定,便凭记忆画了下来。兄长瞧瞧可是……那人?”
白赢捷惊讶,拿起宣纸查看了一番,又给苏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