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时正受宠的德妃呢?
白卿宁心神一震,怀疑的箭头指向了李皇后……
温凉的玉佩在她手中被温养的有了些许热度,她无意摩挲着上面刻字的纹路,思虑了好久,也没想到白赢捷这时候给她送来德妃的遗物到底是什么意思。
入夜,也许是思虑过重,还是临出发远行有些焦虑,白卿宁入睡的有些艰难。
好不容易意识逐渐混沌,梦里却是一阵光怪陆离。
“宁儿,娘不能陪你长大了……你,你一定要,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一定要……”
火,漫天的火染透了半边天,奔走的宫人和飞扬的烟雾激烈的呼叫声搅乱了宁静的夜晚。
幼儿的啼哭在混乱的夜里没有一点存在感,倒在血泊里的女人,即使狼狈,脸上还是掩不住的惊艳。
宽大的宫袍死死把幼儿掩在怀里,任由火星在身上蔓延。
焦烧的味道是如此的真实。
白卿宁似在火里又似在火外,她极力地大喊想引来别人的主意,可火实在是太大了,没人发现一处偏僻的角落里,两个活生生的生命即将消逝。
最终,妇人死了。
浑身上下没一处能看的地方,只是怀里的幼儿还在平稳的呼吸。
白卿宁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别人发现不了她的存在。
她颤抖着身体想要把那个断气的妇人搀起来,画面却陡然天旋地转。
等她适应晕眩睁开双眼,另一个白卿宁倒在漫天的雪地里,嘴角殷红的鲜血淌了一地,染红了身下的雪地。
即使这般,她还努力向前伸着手,极力伸向一个人——不远处站着的面色冰冷的容绝。
“下一世,我再也,不要遇到你了……”
用尽了全身力气,字字泣血。
那种令人窒息的绝望落在容绝的眼中宛若街边烂臭的乞丐,嫌恶又恶心。
“她快死了,你怎么就这么愣着啊?!”
白卿宁在容绝面前疯狂晃动自己的手,眼看着“自己”濒死,她的心似乎也被一双无形的手捏住了脆弱的心脏。
连呼吸都是艰难的痛!
可容绝连一个正眼都未曾给她,眸子里的寒光比这场暴雪还无情。
“容绝!”
“白卿宁”垂下手的那一刻,白卿宁的心头一痛,任何时候都没有现在恨容绝!
可就当白卿宁歇斯底里之时,又是熟悉的眩晕感袭来。
这一次,再睁眼,却是身处白茫茫的一片!
她接连在里面转了好几个圈,也找不到出口,看不到边际。
“这是哪里?”
她还没从德妃与“白卿宁”的死中回过神来,天地间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她喃喃了几分,时间过得很漫长。
似乎是数年之久,那片白雾终于消散。
她看到了苏涣放大的脸。
“别再挣扎了,你不可能逃出来的。”
此时的苏涣阴郁之气十分浓郁,对白卿宁来说十分陌生。
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不在屋子里,而是……
那莹莹散发的光,分明就是璇玑盘 !
她被苏涣关到璇玑盘里了?!
这个认知让她大惊失色,张开双臂想要拍打,却摸不到边际。
“苏涣,你把我关到璇玑盘里干什么?我们不是合作伙伴吗?”
茫茫只有一人的感觉太过可怕,经过前两次“死亡”,她的防线被击的溃不成军。
璇玑盘外的苏涣哈哈大笑,殷红的眼角泛着邪性,“本君何时说要和你一个异人合作了?你不过是本君的一个棋子,只需乖乖帮助本君完成大业……”
“原来这一切都是你的算计……”
白卿宁从头到脚泛起了凉意,不敢相信苏涣是这样的人。
“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白卿宁最不能忍受别人的欺骗,取下头上的簪子便准备要结束自己的生命。
尖锐的疼痛袭来,她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隔了好久才知道刚才的一切都是梦……
“公主?怎么现在醒了?”铃儿听见声响进来燃起烛火,瞧见白卿宁一副失魂的模样。
赶忙上前替她擦了擦额头的细汗:“公主可是做噩梦了?”
白卿宁嗯了一声,接过铃儿递来的水抿了一口,情绪才平稳下去。
却见不远处矮桌上摆放的衣物,眉头一拧,“现在收拾衣物做什么?”
“啊,方才来人通知说是江南疫情有变,皇上下旨令太子与国师等人即刻出发。赵汕前来通知的,铃儿想让公主再睡会儿,就先收拾下行李。公主醒了便让铃儿伺候更衣吧,马上也该天亮了。”
白卿宁一听到赵汕的名字,便想起了那诡异的梦,下意识蹙了下眉头。
手中还抓着那枚温凉的玉佩,不肯松手。
这一幕被眼尖的铃儿瞧见了,一阵心疼。
她自打进宫就跟在白卿宁身边伺候,自然知道白卿宁与皇后的关系并不亲厚,如今又得到了亲母的遗物,偏巧马上又要离开皇宫,有些伤感也是应该的。
“公主……”
“您别伤心了,出发之前还要去拜别皇上皇后的,您还可以……”
“拜别皇上皇后?!”白卿宁不晓得铃儿心里想的什么,听见临走之前还要去拜别皇上皇后。
急忙掀开薄被便要起床。
日头初生,巍峨的弘德殿前一道青黄色的线自天际出现。
白卿宁两步并作一步,总算是先别人一步赶到殿内。
“卿宁拜见父皇母后。”
“起来罢,此次南下江南,朕本意是让你出去长长见识,要记得紧跟你皇兄知道吗?”皇帝到底也是人父,宠爱的女儿出远门,比之儿子还是担忧的很。
“是,卿宁不会让父皇失望的。”
白卿宁低头应下,见四下无人,跪下道:“父皇,卿宁这次有个不情之请,此次南下,卿宁想要带太医院的张太医一同前去,途中也可向张太医请教些问题。”
“张成?”皇帝似是没想到白卿宁会突然朝臣,呢喃了一句。
“是,之前卿宁不慎从屋顶掉落,多亏张太医妙手回春才叫腿脚好的灵便,相信张太医的医术也能为此次治理疫情尽力。”
“竟是这样。”皇帝有些脸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