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行驶,宋知礼坐在车内可以清晰的听见外面小贩的阵阵吆喝声,那一声声的吆喝让人心安,宋知礼便把头微微一偏,用手将帘子挑起一道缝隙望外看阳光照在脸上,有点刺眼,等宋知礼适应后,才发现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撒在每个人身上,显得整个长街十分宁静,宋知礼就那么看着,看着马车走过了一个又一个的摊位,听着小贩们一声比一声高的吆喝,宋知礼才觉得这是自己从穿越到现在最满足的时候,而慈宁宫的气氛就没有这么好了,李太后脸色铁青的看向下首,听着她说出来的话,怒道“李宓晗,本宫看你是猪油蒙了心。这种话你也说的出口。”国公夫人只跪在地上望着太后没有出声,太后看着跪在眼前的人,她忽然想起了自己只比国公夫人大了几岁而已,因为母家皆为武将,先帝害怕其势力过大又赶上了先皇后离世便下旨让李家送一个女子进宫为先皇后祈福,就这样还是小女孩的太后被送进了宫,后来得先帝宠爱,可帝王的宠爱又能持续多久呢?边疆作乱李家儿郎皆战死沙场,先帝为彰显仁义,下旨让国公夫人进宫养在了还是贵妃的太后身边,也是那一年太后被查出有孕,宫中尔虞我诈太多,两人没有母家支持,自己还失了宠,在宫中如履薄冰,几次险些丢了性命,甚至自己生产时大出血快要死了的时候,是眼前跪着的人冒着大雨去求的姜太医才保住了自己的命……,思绪渐渐的远了,等回过神来,太后偏头对皇帝说“陛下怎么想的?”见太后松口,国公夫妇大喜过望,忙看向那位年轻的帝王。可惜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等马车渐渐远离了长街,宋知礼才依依不舍的放下了帘子,坐回了原位,“小姐,奴婢发现您就算失忆了,习惯也和以前差不多。”宋知礼望着姝画问“为什么这么说,赵嬷嬷可说我与以前不一样了。”“那是赵嬷嬷不了解您,您……欸”两人正说着突然马车停了,姝画没坐稳,磕了一下,而外面也传来了声音“郡主,到宫门外面了,请下马车。”姝画不服气小声嘟囔“催催催,就知道催,又不是不下去了。”说完还翻了个白眼才跳下车,宋知礼看的是啼笑不已,也跟着下了马车,站在宫门前,宋知礼不知道怎么了开始心慌,脑海里也出现了一道声音告诉她“不能进去,不能进。”宋知礼下意识想离开,可脚下仿佛生根了一样动弹不得,姝画在旁边拉了拉她的衣袖小声说“小姐,你怎么了?”宋知礼这才回过神,一步一步的走着,可每走一步宋知礼就觉得脚下沉了一分,她有点害怕,抬头想看看天空,却发现皇城太高了,高到遮住了自己眼前的所有东西,宋知礼心中恐惧,又望向四周却发现站满了守城的士兵,宋知礼认命了,一步步往里走着,一路上都处于一种高度紧张的状态。等到了慈宁宫门口,宋知礼感觉双腿发软,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只好一直深呼吸,而殿中的人在听见宋知礼来了之后也是感到奇怪,宋知礼好不容易进了大殿,却看见安国公夫妇跪在地上,心里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而大殿里坐着一男一女两位,宋知礼不笨知道是太后和皇帝,在行了礼之后也跪在了自己娘亲旁边,太后问道“阿礼身体未好,怎会突然进宫”可国公夫人却在她一跪下就死死的抓住了她的手,宋知礼心下了然,看来自己爹娘并不清楚自己会进宫,而太后也不知道至于是谁,答案不言而喻,能使唤太后宫里的人,除了上面坐着的年轻帝王,宋知礼可想不出别人了。顿时感觉背里寒凉,知道自己怕是一辈子都出不去了,可面上不显半分,说“回禀太后,臣女今早起来的时候发现父亲母亲不在府内,心下奇怪,问了人才知道是进宫看望太后来了,我想自己病中时太后时常派人看望还赏赐了不少东西,现在自己的身体也好了理应进宫谢恩的,没有提前告知太后扰了太后兴致还望太后赎罪”“呵呵,你身子刚好就进宫来看望本宫,本宫高兴还来不及,怎会怪你。不过你身体刚好,可不能久跪,快扶着你爹娘去坐着吧。““臣,谢恩。”“臣妇谢恩”听见自己爹娘这么说,宋知礼正想伸手去扶,却听见那一直不做声的帝王说话了“安乐,钦天监说下月初八宜婚嫁,我们刚才也在说你进宫的事,既然你来了便说说你的看法吧。””宋知礼的手停在了半空,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怪不得我进来的时候我爹娘还跪着呢,这狗东西是在这儿等我啊,还没等宋知礼说啥,最先反应过来的安国公不干了,只见他跪在地上说“陛下,老臣就这一个女儿,臣愿用这一身的功勋和宋家百年基业来换她不入宫。”此话一出整个慈宁宫都安静了,宋知礼本人也备受感动,可谁料,“哼!安国公,你是在威胁朕吗?”宋知礼听完这句话也明白了这狗皇帝是摆明了在逼自己,“老臣不敢,臣只是……”“不敢?安国公是朝中的中流砥柱,我大津的半壁江山都是你宋家打下来的,还有你不敢的事?”听完这句话,安国公后背都要被冷汗泡湿了,可事已如此,也无其他办法了,可宋知礼听不下去,这些日子安国公夫妇对自己的好自己是看在眼里的,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这个道理自己还是明白的,自己不能这么自私,于是心一横抢在安国公前说到“陛下误会父亲的意思了。”“哦,误会了?”顾雲故意拉长音调,戏谑的看着跪在自己下方的人,心想自己倒要看看她能编出什么花样来,只见宋知礼缓缓的说“我父亲的意思是,下月初八日子有点赶了,他就我这一个女儿,不忍心我的终身大事办得过于仓促。因为心急所以说错话了,还望陛下明鉴”“哦,原来如此,是朕错过安国公了,那安乐你觉得下月初八迎你入宫时间仓促吗?”宋知礼死死拉住了自家爹娘,然后咽了一口唾沫,苦涩的说“自然不仓促,能进宫是臣女的福气。”顾雲觉得这宋知礼是真变了,放在以前可说不出这种话来,这么想着也不免多打量了几眼,发现她的穿衣风格确实是与以前不同,倒是更符合她了。可既然目的达到了顾雲愉悦的开口“安国公放心,安乐是你的独女,又与朕有情义在,下月初八大婚自然不会办的仓促了。”说罢,也不看还跪在地上的宋知礼就离开了。等顾雲走远了,安国公夫妇也带着宋知礼离开了皇宫。在出宫的路上宋知礼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默默的走路,忽然她觉得这路,他这一辈子都走不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