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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览相观于四极兮,周流乎天余乃下

自从李靖肉身成圣、位列仙班后,1400年未有人得道成仙,那是因为:仙界和魔界大战,强大而灼热的战火掉落人间,为避免人间生灵涂炭,宇神以身为器,用混沌之力布下强大而牢固的结界。自此,人仙两界完全隔绝,无人能去,无仙能来。

宇神陨落之时,神识化为一颗手指般大小的色彩斑斓的玉蛋。这神识比山川更恒古,比天地还久远,名唤宇宙神识。这神识无所不知,无所不记,而且会自动记忆每一片宇宙自诞生到消失殆尽。从无到有,从有到无,记录了一切原理法则。

宇宙神识择主而生,主人或陨落,神识永不灭。宇神只是宇宙神识第三位主人,第一位主人是鸿蒙古神,鸿蒙破碎陨落,产生了虚无和混沌。混沌古神打败虚无古神,成为宇宙神识的第二位主人。

虚无之力并没有完全消失,有一天必会爆发。届时,会吞噬掉世间的一切,生灵涂炭……

一日,太阳高照,一位长相俊秀的少年和爷爷奶奶在田间耕种。爷爷是位七旬老人,面容憔悴苍老,受尽世间沧桑,平时因劳作被割伤的十指,上满了膏药。老人步履蹒跚,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无比吃力。奶奶慈眉善目,一头鹤发,豆大的汗水滑落在她那写满故事的脸上。

爷爷奶奶为了少年有书可读,日夜劳作。少年看着烈日下爷爷奶奶辛苦模样,心中无比酸楚,热泪忍不住流淌。泪水被汗水掩盖了,奶奶爷爷并没有发觉。

天要完全暗下来的时候,一家三口才回到家。勤快地拿凳子给爷爷奶奶坐下,少年立刻去烧柴做饭,利用暑假的时间,为爷爷奶奶分担尽可能多的家务。爷爷奶奶看着少年勤快懂事的模样,欣慰不已,仿佛一切的辛苦都是值得的。“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思想在爷爷奶奶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少年名唤周天,是爷爷奶奶从医院门口抱来的,自此一家三口相依为命。爷爷奶奶虽是农民,却不顾自己多苦多累也要供周天上大学。周天心里只有爷爷奶奶,从来没有去找自己亲生父母的心思。只想毕业找份好的工作,让爷爷奶奶过上舒适的生活。

暑假,日复一日地劳作。一日,百年一遇的龙卷风袭来。爷爷看到后,着急地大喊:“啊天,快跑!”

说时迟,那时快,龙卷风已经把周天卷进去了。龙卷风中伴有大量沙石,把周天撞击得开口大叫。在开口大叫之时,周天不小心把一颗手指般大小、色彩斑斓的石头吞进了肚子。

顿时,周天肚子有一股滚腾的热量向全身发散,蓄血成胀,青筋隆起,青色筋脉很快变成金黄色筋脉。周天此刻感觉精力无比充沛,有用不完的力气,对于沙石的冲击,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周天全身散发出金光,金光汇聚直冲云霄,飞出天际。周天被这金光包裹着,卷进云霄,冲出天际。突然间天地一震,周天穿过结界,到达另外一方世界。

看着这片世界,周天胸膛快速起伏,呼吸急促,两眼放光。

此地灵气充沛,仙气飘飘。仙鹤高鸣,双凤齐飞;流水潺潺,瀑布如练;绿树成荫,繁花似锦。山峰直入云霄,更有几座山峰悬空而立,威严无比;雪白的祥云一片接着一片,一望无际;树木繁茂,分为三层,最底层是草本植物,中层是灌木,最上层是参天大树。真是个如梦似幻的世界,看得周天瞠目结舌。

周天掉落一个水池中,导致水池的水溅到一个二十岁模样的女子。女子身着凤尾裙,头带金叉,颚骨突出,眼神锐利。

看到自己被水溅湿,怒气冲天;看到少年衣衫褴褛,更是满脸嫌弃,怒道:“大胆泼猴,竟敢戏弄本君,给我打十大鞭—不对,50大鞭!”

旁边的侍女应声道:“是!”说完,示意守卫把周天拉出去刑罚。

这时,一位出尘脱俗的女子道:“角宿星君不可,此人看起来毫无灵根,也没有一丝灵力,不要说50鞭,一鞭下去也会魂飞魄散。”

女子19岁模样,身着白色广袖罗裙,头戴丝巾,面若桃花,肤如凝脂。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听到“魂飞魄散”四个字,周天眉头紧皱,心生不安,连忙道:“对不起!我是无心的。”

这位女子理都不理会周天,甩了甩华丽的衣袖,对着广袖罗裙女子说道:“心宿星君,这厮弄湿本君衣裳,本君处置这厮还需经过你的同意吗?”。

心宿星君媚角微挑,一脸平静地回答道:“角宿星君误会了,我们八人今天在此论道,见血怕坏了兴致。”

此时,另外一位23岁模样、风度翩翩的青袍男子附和:“角宿星君,心宿星君说得有理,此人身上没有任何灵力,受不了鞭刑。请饶他一命吧,我愿为星君烘干衣服。”

听到青袍男子的话,女子脸部突然间柔和了下来,这表情变换地也太快了,让人不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突然变换的嘴脸,笑着对青袍男子说:“那就有劳斗宿星君了。”

斗宿星君五指摊开,法力涌出,三息的时间便把女子的衣服烘干了。看得周天目瞪口呆,不敢相信,以为在梦中。

看到斗宿星君为她烘干衣服,女子喜开颜笑,道:“今日看在斗宿星君的面子上便饶过你,滚吧!”

周天没出声,却本能地退到一边。黑色的眼眸急转,周天四处张望,看到的都是些陌生又怪异的穿着打扮,心想难道自己真的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看着四处张望的周天,心宿星君眼波流转间尽是好奇:为什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时女子斥喝声又响起:“叫你滚出去,你还在这里干嘛?”

周天愣愣地答道:“我不懂这是哪里,也不懂到哪里去。”

心宿星君见状,樱桃小嘴微张,接过问题,回答道:“这是一重天的赏月池,请问公子从何而来?”

一重天的赏月池?周天愣了一下,若有所思地回答道:“刚才多谢仙子的救命之恩——我从人间来!”

话一落,一阵嘲笑声。

有人大声道:“笑话,人间结界已经十四万年不曾松动,连神帝都穿不过结界。凭你,也能过结界?”人间一年,天上百年,仙界十四万年相当于人间一千四百年。人间流传的“人间一天,天上一年”的说法并不准确。

话完,又是一阵鄙夷声响起。

“此人穿着真是不成体统!”

“是啊,是啊,连乞丐都不如!”

“穷也就算了,还满嘴谎言!”

“也许是神志不正常。”

……

众人对着周天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心宿星君看出周天也许是无家可归,站起她那杨柳细腰,双手行礼,对众人说道:“今日也不早了,在下先行告辞,各位玩得尽兴。”然后走到周天身边道,“你叫什么名字?”

周天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位“翩若惊鸿,宛若蛟龙”的女子,只有仙界能养出这般清新脱俗的仙子,人间界是孕育不成的。因太过于入神,周天过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回答道:“周天。”

心宿思索片刻,如秋水般的眼波一荡,说道:“‘览相观于四极兮,周流乎天余乃下’,周天,好名字!”

听到心宿这般说法,周天先是一愣,然后露出了笑容,嘴角间的笑意逐渐扩大,原来自己的名字还有此含义,笑道:“谢谢!请问姑娘尊姓大名?”

“心宿。”心宿皓齿间流出了二字,声音温柔细腻。

心宿?难道是神话中的二十八星宿之一的心宿?周天眉毛浅弯,脑里一顿联想。

微风拂面,卷起心宿几缕秀发,红唇泛动,清脆柔和的声音响起:“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心宿姑娘,我家在人间勒塘村。”周天认真道。

心宿身边的侍女眉毛一撇,严声道:“放肆!心宿姑娘也是你叫的吗?你这个人好不懂规矩,叫心宿星君!”

周天附和笑笑,心想这个世界等级制度如此森严。

心宿看到周天不卑不亢,倒有几分赏识,道:“无妨,便叫心宿吧。只是如果你不愿说你家在何处,那你就自己想办法回家吧。”心宿说完便要走。

周天思索一番,现在完全搞不清楚这个世界,况且天快黑了,不如先跟心宿回家。周天急步走向前,有所期待道:“心宿姑娘,请问我可不可以先去你家住一晚?明天便走。”

心宿星君身旁的侍女气得满脸通红,怒道:“你这个登徒子,刚才就一直盯着我家星君看,现在还想住在星君家里。”侍女护主心切,心里愤愤不平。心想自己家星君倾国倾城,决不能被这个登徒子坏了名声。

“小叶,休得无礼。”心宿柔情似水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责备。

“是……”小叶答得不情不愿。在外人面前她们是侍女和主人的关系,可是私下里,心宿把小叶当做自己的好姐妹。

心宿把脸转向周天道:“可以的。”然后示意周天跟上,皓白纤细的玉手一挥,消失不见了

看到心宿突然消失,周天站在原地呆若木鸡,感觉到了一个奇幻世界。过了几秒钟,心宿和小叶又出现在场中。

“不好意思,刚才忘了你不会法术了,没有把你一起带走。”心宿美丽的脸庞露出些许尴尬道。

周天笑答:“没事,麻烦你了。”

皓手拉着周天厚大的手腕,心宿右手轻轻一挥,三人便腾云驾雾而起。

周天在空中站立不稳,摇摇晃晃,实在稳住不住身体,一把抱住心宿,感觉一阵软绵绵。因为太过靠近,两人都能听到彼此急促的呼吸声。心宿星君脸一红,用手把周天身体挡开。

看到这情形,小叶皓齿紧咬红唇,气得想把周天捏碎。“这登徒子就是故意吃我家星君豆腐!要是被别人看到,我家星君的玉女形象不被毁了?”小叶心中一阵嘀咕,越想越气。

为了化解尴尬,周天不自然地问道:“心宿姑娘,此界叫什么呢?”

微红着脸的心宿淡淡答道:“此界是仙界。”

仙界?天啊,自己到了仙界?这只存在了传说的仙界居然真的存在。这太不可思议了。周天脑里卷起十级精神风暴,这十级精神风暴激起无数的思想浪花。

缓缓吐了一口气,周天继续问道:“你们怎么会飞、会法术呢?”

“我们平时修炼仙术,当然会飞会法术啦。”心宿古井无波地说道,像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周天不敢相信,难道自己真的出现在小说话剧里面才有的仙界?感觉自身有点不受控制地微抖,荔枝般晶莹剔透的眼睛张得大大的,周天激动地继续问道:“请问刚才和你一起论道的那几个人是谁呢?”

“要鞭罚你的是角宿星君,为你说情的青袍男子是斗宿星君,剩下的五位是井宿星君、女宿星君、胃宿星君、毕宿星君和鬼宿星君。”心宿平静柔和地说道。

心宿的平静柔和更加突显了周天满脸的惊讶,自己可是读过现代科学的大学生,这些事未免太荒唐了些,可是却如此的真实。周天指甲用力插着自己的手背,一道血痕随着剧烈的痛感骤然出现。这定然不是在做梦啊。

一路上周天得知了许多仙界的情况。总共有九重天,他们现在所处一重天,由二十八星宿的星君掌管,维持着一重天的秩序和防止魔界入侵。

仙界不全是神仙,也有很多不能修炼的平民。不过即便是平民也能活四五万年,一是因为人间一年,仙界百年(平时人们说的人间一天,天上一年,并非如此);二是因为仙界灵气浓郁,温养精神和肉身。当然了,即使是仙界的平民,在人间眼中也算仙人了吧?毕竟仙界的平民不仅有四五万年的寿命(人间四百岁到五百岁),而且力气巨大,一个普通的成年平民能扛起五六百斤的石头。

如若足够幸运,全部打通奇经八脉和十二经脉,那便能以身为容器,吸收和储存灵气,达到启灵境前期。打通奇经八脉和十二经脉是真正的变凡胎为圣胎,是能修炼的起点和标志。

达到启灵境后,被尊称为仙人,所以启灵境也称为仙人境。仙人仙人,就是处在人与仙的交界处,半只脚在人境,半只脚在仙境。

达到物灵境后,被尊称为仙子,所以物灵境也称为仙子境。仙子仙子,就是跨过了人境,差一步就是真正的仙了。

达到地灵境后,被尊称为仙君,所以地灵境也称为仙君境。仙君仙君,就是真正的仙。心宿便处于地灵境,尊称为仙君。

达到天灵境后,被尊称为神仙,所以天灵境也称为神仙境。神仙神仙,就是处于神与仙的交界,半只脚在神境,半只脚在仙境。

达到无境后,被尊称为神君,所以无境也称为真君境。神君神君,就是真正的神。

这算是彻底颠覆了周天的世界观。课堂上有说过平行宇宙的概念,可那也仅仅是概念,并没有得到科学的证实。而今天,却亲眼目睹一桩桩一件件诡谲怪诞的事。周天脑中卷起十二级精神风暴。

不知不觉三人便到了一处鲜花烂漫之地,此地鸟语花香,遗世而独立。琼楼玉宇,池馆水榭,如画中之物。正中间的主建筑斗拱交错,琉璃瓦盖顶,瑰丽堂皇。前面并排有七根石柱,石柱高十丈,雕刻着巨龙。巨龙盘绕升腾,张牙舞爪,口吐祥云,栩栩如生,像要挣脱石柱腾空而去。

大门两边葱郁的罗汉松螺旋盘升,像是欢迎贵客光临;草坪上宽大的大花紫薇迎风招展,像是吞吐着天地的芬芳,诉说着世间的美好。

“周天你就住旁边的屋子吧。”心宿指着一座镶着琉璃瓦的古建筑说道。

“谢谢心宿姑娘。”周天感激道。

走进房间,檀香沁人心脾,房间布置得简约而温馨。稀薄的月光从窗户的缝隙透射而进,零零碎碎的光斑点缀着地板。

“仙界也有月光?月光?”想起家乡的月光,躺在床上的周天猛的惊起,今天被太多的奇异事件困住了心神,没有考虑到人间的爷爷奶奶。

“爷爷奶奶看到我失踪,肯定痛不欲生。爷爷奶奶年纪这么大了,是无法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楚的。都是我不好,我要想办法回去。”自言自语的周天眼角低垂,面露痛苦。

想到70多岁还要顶着火辣的太阳干活的爷爷奶奶,周天就忍不住落泪。如若不是要送自己上大学,爷爷奶奶何须这么辛苦。周天懊悔不已,只是天色已暗,只能明天一早再找心宿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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