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志远听到孙大麻子的声音,不由得心中愕然,马车行驶的是官道,官道上一般不会有阻碍,此时听到孙大麻子说“没路了”,吴志远第一个念头是前面被人为堵住了,也就是说,极有可能是遇上了剪径的强盗。
然而当他掀开布帘,跳下马车时,才发现自己的猜测是错的,前面真的没有路,不只是没有路这么简单,而是一条断崖!
一条断崖就这样在路前突然而生,将道路斩断,断崖下云雾缭绕,深不见底,放眼前望,又无法看清对面的情况,不知这悬崖到底有多宽。
“他奶奶的,这怎么可能?”孙大麻子在吴志远下车之前跳下了马车,此时他和花姑都呆立在悬崖前,怔怔的看着面前不可思议的场景。
“这条官路走得倒也通顺,怎么会在此处突然出现一道断崖?”花姑也一脸不解的看着前面的云雾,唏嘘不已。
马车上众人除了菊儿,全都跳了下来,纷纷走到这断崖前,看着眼前这诡异的情形。
“确实有点怪。”于一粟凝视着断崖上弥漫的浓雾,另有深意的说道。
“看不见底?试试有多深。”蛮牛弯腰捡起一块石头,一甩手便朝那断崖下扔去。
“别扔!”于一粟连忙高声制止,可他的话已经晚了,话音未落,蛮牛手中的石头已经脱手而出,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直接朝断崖下落去。
于一粟顿时大吃一惊,仿佛有什么令人恐惧的事情即将发生一般,他不禁倒退几步,然而就在此时,那石头隐没在浓浓的雾气之中,消失不见,如同泥牛入海,甚至连一声落地的声响都没有传来。
蛮牛回头看向于一粟,眼神之中满是嘲弄,明显是在嘲笑于一粟大惊小怪。
然而,蛮牛的脸上的嘲弄之色却在一瞬间僵住,他的瞳孔瞬间放大,紧紧的盯着于一粟的身后,缓缓的伸出了手指,长大了嘴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众人见蛮牛表情如此古怪,也顺着他的手指指向,纷纷回头看去,一看之下,均是大吃一惊,只见于一粟的身后是一片树林,根本就没有什么官道!
刚刚经过的官道居然凭空消失了!
如果不是脚下踩着这片没生草木的空地,众人根本无法想象方才是从官道到得此处。
放眼四望,三辆马车所处的位置极为阴森,对面是雾气迷蒙深不见底的万丈悬崖,另外三面则是鬼气森森的树林,树林里有什么,又有多深,也是未知之数。
“你娘的!看你带的好路!”从惊愕中反应过来的蛮牛一个箭步冲到孙大麻子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与蛮牛虎背熊腰的身材相比,孙大麻子就显得十分瘦小,虽然蛮牛个子不高,但依然将孙大麻子擎得双脚离地。
出现这种诡异的情况,孙大麻子也早就懊恼不已了,现在蛮牛居然来埋怨他,顿时令他火冒三丈,双手在腰间乱抓,一把抓住了枪套里的驳壳枪,掏出来将枪口用力的顶在了孙大麻子的脑袋上,怒声道:“滚你奶奶的,混账东西,再叫嚣老子开枪崩了你!”
蛮牛脾气暴躁,但对枪子儿的威力却有过见识,所以尽管此时心中忿然不已,也只能冷哼一声,松开了紧抓孙大麻子衣领的手。
“大家不要吵!”吴志远适时制止道,“前面这断崖和身后的树林来得古怪,我们刚才走到这里的时候,确确实实走的是官道。但现在却被困在树林和断崖之间,这其中必有玄机。所以我们要静下心来,仔细想想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吴志远说完,转身向花姑问道:“你刚才说,有人在跟踪我们?”
花姑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
“有没有看清那人的相貌或者其他体貌特征?”吴志远仔细追问。
“没有。”花姑摇了摇头,“当时我无意间掀开窗帘向外看,猛然看到马车后远远地跟着一个人,那个人的动作很快,见我发现了他,一个闪身就躲进了路旁的树林里。”
吴志远沉思片刻,蓦然问道:“然后你就下车来跟我说起这件事?”
“嗯。”花姑点头,“没想到我刚说完,前面就出现了这道深不见底的断崖天堑。”
“这么说来,我们被困在这里,最有可能是那个跟踪我们的人在搞鬼!”于一粟在一旁插话,此时的他面色忧虑,似乎对眼前的形势并不乐观。
“师叔说得对!”吴志远略一分析,向于一粟问道,“对眼前的情况,你还有什么看法?”
经历了这么多,吴志远已经学会了凡事多参考别人的意见,尤其于一粟还是他的师叔,道术及经验都比他要丰富得多。
于一粟坏笑着指了指吴志远,说道:“很明显我们进了一个别人提前设好的圈套之中,这圈套里的景物看似普通,但可能处处都是杀机,所以刚才我才阻止那个头大无脑的家伙向断崖下扔石头。”
于一粟话中“头大无脑的家伙”自然是指蛮牛,蛮牛虽然愚钝,但也能领略到他话中的辱骂,刚才吃了孙大麻子的气,此时正憋得紧,如今见于一粟又来招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扬起钵子一样的拳头,就要朝于一粟扑来,幸亏花姑伸手拦住了他。
蛮牛气呼呼的走到马车旁,一屁股坐在地上,兀自生着闷气。
吴志远环顾四周,只见此时那断崖下的雾气明显比方才还要浓上几分,就连周围的树林里也逐渐开始大雾弥漫,百米之外的景物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了。
在这诡异异常的环境中,众人的心中都开始升起一股莫名的焦虑,仿佛有一种难以抑制的压抑感袭遍了全身,使人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这个地方。
“大家听我说。”吴志远环视一眼众人,“眼前的情形虽然古怪,但其实都是假象,断崖不一定是真的断崖,有可能是路,路也不一定是真的路,有可能是树林,如果我没猜错,给我们布这个局的人应该精通阴阳五行布阵之法,他极有可能是修道之人。”
“那又怎么样?你也是个道士,你懂的破这个阵法吗?”蛮牛坐在地上气鼓鼓的问。
“我入道时间极短,只学到了一些捉鬼除妖的皮毛,对阴阳五行所知甚少,不过,我师叔他是茅山派……”吴志远说着看向于一粟,却被于一粟连连摇手的动作给打断。
“我不行我不行,你师叔我那点道行也就是混口饭吃,你师父都比我强上许多。”于一粟说着,后背靠在车辕上,这种推卸责任的行为他最为擅长。
吴志远无奈的叹了口气,沉思片刻道:“既然这样,大家就听我的,据我所知,这种糅合阴阳五行原理所布的阵法暗应天地日月星辰,只要我们不慌不乱,沉得住气,这阵法就不能拿我们怎么样。”
“那我们该怎么办?”来娣问道。
“我们还剩多少水和干粮?”吴志远没有回答,扭头问一旁的孙大麻子。
“吃上三五天没问题。”孙大麻子轻松一笑。
“那好,我们就地下桩,安营扎寨,各自回到马车歇息,直到阵法自动消失再启程!”吴志远高声道。
“阵法自动消失?那要等到什么时候?”蛮牛问道。
“二十四个时辰内这阵法一定会产生变化。”吴志远信心满满道。
听到吴志远这般说,众人也不再有疑问,心中也踏实了许多,毕竟在众人之中,吴志远懂得的道术较多,于一粟虽然看似高深莫测,但却没有一点安全感,所以众人均以吴志远马首是瞻。
众人各自回到自己的马车,可能考虑到菊儿在马车内,为免尴尬,孙大麻子没有进到车篷内,在马车外静坐。
吴志远上了马车,掀开布帘进到了车篷内,打眼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
菊儿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