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小镇,苏家大院之中,一小孩正一声不吭蜷缩在地上,浑身都是青肿块儿,几个衣着雍容华贵的小少爷一面对他拳打脚踢,一面还不忘对他指指点点。
“滚出我们的宗门,你个下贱的野种。”
这位带头的少爷乃是宗主的儿子苏程,横行霸道惯了,很少能体会别人的感受。
“程大少,像他这样的贱种,不知道族长怎么会留他在宗门。”
对于大长老之子的话,其他几个阔少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毕竟这个神圣而高贵的苏家宗室怎么可以让这种来历不明,出身卑微之人玷污。
动物分飞禽走兽,人也分三六九等,更加不幸的是这些居然流传到了下一代的身上。
一个装束简朴,面容的憔悴的妇女缓缓走了出来,苏程才惊慌失措的带着大家四散逃离。妇女走到了小孩的面前,慢慢伸出布满茧纹的双手,轻轻抚摸着孩子身上一道道的伤痕,晶莹剔透的泪水流经满脸苍伤的脸庞,滑落到地上。
“子叶。。。”
对于娘亲这个样子,苏子叶心里宛如刀割一般,都怪那些肆意妄为的家伙,总有一天他会十倍奉还。
“娘亲,我没事,您别哭。”
说完,苏子叶用手轻轻拭去母亲的的泪水。他出生以来,一直不受苏氏族人的待见,以至于经常遭到那些所谓的哥哥姐姐们的殴打。逆来顺受的生活,孤独无趣的童年,伴随着众人的凌辱。
“没有人愿意和叶儿玩,娘亲陪云叶玩好吗?”
他点了点头,虽然他们的生活不尽人意,但是娘亲对他的疼爱没有丝毫衰减。苏清雪捡起地上的藤球,和苏子叶一起玩耍起来。
一阵微风吹过,瘦弱如薄纸一般的苏清雪更加憔悴了,突然间晕倒在地上。苏子叶立即扶起了自己的母亲向家里走去,生怕有什么意外,毕竟她的身体最近是越来越不行了。
“娘亲,您在床上休息一下就会好的。”
苏子叶强忍住自己泪水,他知道自己不能在母亲的面前哭,这样只会使她更加的难过。苏清雪呼吸急促起来,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她嘴里流淌了出来。
“叶儿,娘亲快不行了,要记住为娘的话,要…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整个世界变的凄惨而悲凉起来,苏子叶眼里流露出来的是浓浓的不屈,诉说着天道的不公。
“娘亲,你会长命百岁的。”
苏子叶一面陪娘亲说着话,一面擦去她嘴角的血迹。
“叶儿,娘还有一件事要拜托你。”
刹那间,他双膝重重跪在了地上
“娘亲,您说”
苏清雪咳嗽了两声,再次提起了嗓子。
“我知道你心里深深的恨着你的父亲,你不说为娘也清楚,但他是有苦衷的,你不要怪他。”
苏子叶沉默不语,想说点什么又忍住了。
“找回小婉,别让在外受。。。”
说到这里苏清雪的咳嗽更加厉害了,鲜血再次从嘴里溢出来。随后,她深深的闭上双眼,可是这一次她却永远的睡着了。
“娘亲,娘亲。。。”
苏子叶发现他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已经没有呼吸,从今以后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值得让他哭泣的人了,包括他自己。他要坚强的活下去,实现母亲所有的愿望,要向那些欺负他们母子的人讨个公道。天不公,亦可诛之。
天蒙蒙亮的时候,苏子叶已经起了床,按照母亲的遗愿,把她安葬在了苏式园林的一个角落。上了几炷香后,苏子叶再次下跪,这次他整整跪了一天。夜晚,几许清风吹过,他深深的磕了几个头,回到苏氏宗门。
苏子叶把和妈妈居住过的老屋打扫干净,收拾起行囊。其实除了妈妈留给他的玉佩和一柄断剑,也没什么重要的东西。毕竟从他的出生,就把厄运带给了妈妈,让她过得十分清贫。
明月高挑,稀稀疏疏的凉风吹过,苏子叶把行李挂在脖子上,是时候去找苏小婉了。
虽然是凉夜,苏子叶的头上依旧是满头大汗。由于家境贫寒,他没有任何钱财去买上一匹快马,只能靠自己步行,还好自己从小做家务和照顾妈妈,身强体壮。说一句可悲的话,畜生都不一定有自己吃苦耐劳。
慢慢的走进了一片漆黑的森林,愈往前走愈加阴深。以前的他很害怕死亡,如果自己死后,没有人照顾妈妈,现在好了,什么牛鬼蛇神统统靠边,你敢来,小爷若是怂了,不是人养的。
忽然间,天狗噬月,仅有的月光也被遮挡住。两个黑影出现在苏子叶面前,再次露出月光时,黑影化作两个粗壮的大汉。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苏子叶浅浅的笑了笑,以前听人说这一带有强盗,没想到,这么幸运,被老子遇上了。最让他感到可笑的是,打劫一个身无分文的他到底有什么用。
“要钱没有,要命不给。”
两个大汉“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这小子死到临头,还拽的跟二五八万一样。他们还盘算着羞辱苏子叶一番,再将其杀掉。
“看你小子也是贫苦百姓。”
“叫我三声爷爷,便放你走。”
强盗之所以称之为强盗,就是因为他们没有底线和准则。
“叫什么来着?”
“爷爷”
“唉,乖孙子。”
苏子叶的话无疑是激怒了这两个彪形大汉,恼羞成怒的二人提着刀便要将其诛杀以泄心头之恨。他自信脚力远在此二人之上,一面奔跑着一面还不忘嘲讽对方。
“哎呀~”
他不知道踩了什么东西,滑倒在地,眼看二人就要逼近。天不帮我,唯有一战。苏子叶匆忙之间,想在周围找一个物件防身。突然,他灵光一闪,打开包袱,拿出那柄断剑。
“死老爸,你这把破剑若是罩不住我,我就要和妈妈团聚了。”
“你欠我们的,记住来世还啊。”
一个大汉挥刀砍向苏子叶,他左手提断剑挡住了进攻,剑发出“噌”的响声,看来打这把破剑的铁匠还不错,比村头那个李大叔手艺好多了,他老卖次货给农户。
来不及让他多想,另一大汉拎着刀向他袭来,他身子一闪,想要躲开,可是手臂还是受了伤。
鲜红的血色顺着手臂流淌下来,流经断剑,滴落到苍茫的大地之上。
乌云蔽日,天地始昏,灼灼红光划破乌云,照耀在断剑之上,黑铁断剑吸食着血液,重塑剑身,变的锋利无比。
“这是什么鬼天气啊?”
“又是乌云,又是红光的。”
苏子叶又看看手里那柄破剑,没想到居然复原了。果然死老爹留下的没什么好东西,一看就是妖邪之物。
两个强盗被苏子叶震慑到了,这小子是完全不带怕的。这阴深诡秘的森林不会真有什么邪祟吧。不管了,总不能让这小子认为我们怂了吧。他们再次冲了上来,要和苏子叶做一个殊死搏斗。
重铸之剑,削铁如泥,强盗大刀被切得粉碎。身上被利剑划过的部分,长出了咒印,黑暗的力量吞噬着强盗的血肉,二人瞬间痛苦哀嚎起来。
“小爷,求求你放过我们。”
“我们有眼不识泰山。”
“爷爷,我们知道错了,给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利剑携带的咒印通过血液,贯穿到了他们全身。苏子叶一人一剑把他们带到了另一个世界。这一世没希望了,在那里他们也许可以做一个好人。
“小兄弟,是不是该谢谢我。”
苏子叶四处瞅了瞅,没有看到一个人影。这大晚上的,不会真有什么漂亮的女鬼吧。利剑闪着红光化作一个眉目清秀的白衣少年。
“好小子,宝剑都能成精。”
墨阳差点没被他气到吐血。
“我可不是什么精怪。”
“吾乃上古凶剑墨阳之剑灵,至今已活数千载,上同太古,下知浮生。”
“遇到我算是你的荣幸。”
苏子叶仔细端详了一番,难怪他叫妖孽,外貌生的比女人还清秀,放到大街上肯定很显眼。
“凶剑就是坏的意识,你欺负我念书少啊。”
“。。。”
这小子不会是傻子吧,墨阳内心嘀咕道,没想到他这一世的主人居然是一个二百五。
“我可以帮你修炼灵力,提升修境界,并传给你高强的剑术。”
小的时候,听妈妈说过,宗门嫡室满五周岁就要上灵气学府,学习如何修炼灵力。虽然自己也是宗门嫡亲,但因为生下来没有父亲,受到族人的排挤,和妈妈住进了破旧不堪的柴房。本以为钢铁一般的内心居然微微作痛,忧伤袭来。
苏氏宗门之人皆认为我是废材,没有天生的灵力感知,这下他们可能要大失所望了。
“那个谁?”
“你真能教我灵气修行之法?”
“你是凶恶之人也好,善人也罢。”
“那以后你就跟着我混吧。”
墨阳真是哭笑不得,原本以为跟了一个二百五,没想到居然是一个混混,这就是作为一个剑灵的悲哀。
“你可以叫我墨阳大人。”
“好的,墨阳大叔。”
“你名字的墨阳,是墨阳城的那个墨阳吗?”
“是的,我被铸造于墨阳城,所以名叫墨阳。”
“。。。”
“别废话,今晚先教你一套御气之法和基础剑术。”
说着,墨阳扔给苏子叶一柄利剑,一边自己比划,一边让他模范。学习前一任主人留下来的流云剑术,此剑法以快,准,狠而出名,对灵气修为也没什么要求。休息之余,墨阳又认真给他讲解灵气修行之法。这是苏子叶第一次接触到这些新鲜事物,心里还是有些感激的。
“你就不能教我一些高大上的吗?”
墨阳浅浅的笑了笑
“你灵阶不够,很多剑术是建立在强大的灵力之上,才能够发挥效果。”
苏子叶听得一脸懵
“什么是灵阶?”
“神圣之洲,灵气聚集,修士都以修炼灵力为主,剑术辅之。”
“灵阶从低到高可分为初化境、通明境、御气境、地元境、天元境、大乘境、圣明之境,神明之境。每个阶段都有十重天的禁制。”
“剑术修为从低到高可分为剑客、剑修、大剑修、剑尊、剑宗、剑皇、剑帝、剑仙。”
听墨阳这老小子说了那么多,还真是乏味。
“我无法感知到灵力,是天赋太差?”
墨阳认真的看了看苏子叶。
“我说是天赋太好你信吗?”
苏子叶“哈哈”大笑起来,我信你个鬼,糟老头子,坏的很。活了几千岁还如此不正经,鬼话连篇。
“你可能是受血脉影响,灵力感知微弱,过了御气境,你的修行速度就会大增。”
“行啦,你好好休息,我要开始修炼了。”
话音刚落,墨阳已然化作了一柄黑色的玄铁剑。苏子叶则十分兴奋,一边回忆着墨阳说过的话,一边专注的练习。
经过几天的赶路终于到达了目的地青石古镇。
蒙蒙雨雾之中,一位妙龄少女手执花油纸伞若隐若现的朝这里走来,身着白色的拖地长裙,青色的银丝罗带系于腰间,凸显出身姿的曼妙与婀娜,双眸似水,却带着淡淡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十指纤纤,肌肤凝脂,微微一笑如此清新。
“哥,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