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书大陆,东荒城。
军侯府。
天色渐晚,细雨绵绵,下人忙乱的跑出府外,怀中鼓出一个“包”状,将两扇外门拉起,门拴挂好。
径直走向内府杂院,绕道经过一间别院前,下人神色莫名慌乱。
此刻,大量士兵驻扎在别院附近。
“丁二,府门关好了?”一名士兵突然问起。
下人张乱的点头:“好了,都好了。”
丁二不敢多言,因为斜眼瞧见了,今夜刘公子心腹赵平。
侯爷不在,刘朝阳公子代为执掌军侯府上下。
赵平,作为刘朝阳的心腹之一,平日里没少责罚大家。
府内仆役对他,可谓避若如蝎。
丁二单手捂紧胸前,不让内中东西滑落,想来今夜无法再与别院之人换取了。
转身离去 。
...
下人丁二离去不久,一名白裳面俏的少年朗,缓缓踏出侯府一间偏殿。
少年单手托举着食盘,里面摆放着肉食,目光里放射着凶狞。
下一刻,无尽和煦的风采挂在面容。
那是一个翩然的公子哥。
少年走到仆人丁二路过的别院门前,士兵中赵平警觉四周,忽而立眼瞧见对方走开,连忙上前,恭敬道:“刘少爷,您过来了。”他的神色略带着一点疑惑。
白裳少年,便是侯府刘少爷,刘朝阳公子。
少年微微对他点了点头,又在另一群面无表情的士兵面上停留少许,方扭头走向别院大门。
心腹赵平立马跟随在侧,伺候了起来。
“叔父已将东荒城所有打点好,今夜绝不能有任何的...”刘少爷话语未说尽,只是做出一个挥下的狠唳手势。
众士兵们心有神会,却未发一言。
心腹赵平冷笑了起来,立马恭维着:“少爷放心,我们的人监视军侯府上下,只待入夜一刻,便开始行动。”
刘朝阳简单应诺一声,便用手推了下大门,道:“将院门打开吧。”做势便要步向别院。
“少爷,您今夜这是要?”一旁赵平盯着刘少爷的食盘,仿佛意识到什么,迟疑道。
那刘少爷原地‘哼’道,眼中流露讥讽,直言不讳道:“离子夜尚有一刻,本少最后前往一次。”他面色凶唳,再无任何的虚与委蛇。
军侯府?
过了今夜,便彻底名存实亡!
赵平沉默了一会儿。
他是知晓一些其他士兵们并不知道的事,此刻忍不住‘哈’的笑出声:“少爷,内里的那位,可是最信任您的。”冷笑着说。
“信任?”刘少爷旋即,释出一声轻讽的笑意。
几名士兵此刻上前打开了别院大门,供刘少爷踏入其中。
内院当中,刘少爷神色肃然,看了眼手里的食盘,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挂到嘴边,随即再度变得和睦春光了起来。
“纪蓝,哥哥带好吃的来了。”托着食盘,刘少爷一步踏入院中,向着一间尚亮着灯火的房间直径走去。
房门是外开着的。
刘少爷不作他想,一步踏入其内。
房间格局十分单调,简单的木制床具,及四周墙角边,堆摆的大小书架布满整件房屋,上面布满了各类书籍。
这里,更像是走近了一个书房。
但,内里却有一张叠好被褥的木床,空着,
此刻书架上两盏烛火燃烧,正中心坐着一名青衣少年,少年闭目养神,模样青涩,似不过十七八岁模样。
一页张开的书卷,摊在少年视线的正对面。
卷名:东荒城轶事。
刘少爷古怪的瞟向了那本翻皱的书卷。
“东荒城轶事?”
“纪蓝在用此类书卷,感悟“书技”?”
饶是刘少爷此行的心态,也大感今夜所见荒谬。
天书大陆。
灵蕴书卷,由天而定!
大陆之人由各类灵蕴书卷中,领悟出书技,从而实现书修之路。
什么时候,啊猫啊狗也想成为书修?
不过摆在刘少爷眼前,这成山的书卷,却是天书大陆上,毫无“灵蕴”的大陆寻常书藏。
即便纪蓝拜读千万本,也不可能领悟出丝毫‘书技。’
谈何能成为书修?
不能成为书修。
那,这一屋子的书卷又如何?
刘少爷鄙夷的看来,一抹冷笑没忍住,挂在面上。
在将食盘放在书架,约莫又等了一柱香后,闭目养神的少年,面上一阵失落,缓缓睁开了双眼。
“刘朝阳,你来了。”房间少年剑眉星目,面容俊朗,一头黑发盘在后脑,略显疑惑的看向来人,并未起身,好似刚才‘领悟’仍然未消。
刘朝阳本能眉目一跳。
知晓纪蓝无法接触‘灵蕴’书卷,不然还真以为他此刻从中领悟到什么?
装?就装吧你。
过了今夜,侯府内再无你纪家。
不过,一段时间未见这纪蓝了,怎么感觉好像与平常哪里不同了?
刘朝阳心思缜密,当即脑海中联想着。
“是今夜之事,给暴露了?纪蓝对自己产生了戒心?”
“不对。今夜之事,纪蓝从何得知?”
“一个自幼被幽禁于侯府别院的人,又有谁会与之接触?”
“何况,纪神军消失的十二年里,军侯府上下人马,早已被叔父换空了才对。”
“纪蓝,再无助力。”
“难道,那群低贱的侯府仆役?”
刘朝阳心中不定,随手取下一本描写花草丹药的书卷,微做惋言叹道。
“纪兄当年出世,天降紫光,书气盘桓于军侯府上空,久久不消,可谓东荒城一景。”
“但以纪兄的书气天赋,无法领悟出书技,莫不是与灵蕴书卷的品阶有关。”
“纪兄放心,叔父此去大凉王都,定会为纪兄取来更好的灵蕴书卷。”刘朝阳双眼微眯,口中不着边际,眼中却打量起纪蓝神情。
“书气?”纪蓝面上僵硬,却是哂笑出来。
“朝阳兄不也由灵蕴书卷内,领悟书技。”
言外之意,不言可喻?
你刘朝阳都能领悟?为何我不能?
刘朝阳闻言,面色却是缓和下来。
或许真是自己想多了。
刘朝阳关注纪蓝的与时,纪蓝同样打量刘朝阳的一举一动,自己这位侯府内唯一的‘挚友’。
今夜,摊牌了吗?
二人缄默一时,谁也未再轻易开口。
时辰渐去,刘朝阳神情有些急了。
是该提及主事了。
刘朝阳主动走前一步。
纪蓝似乎也意识到今夜的不寻常,微微一叹,终还是站起了身。
用着惆怅的语气,顾自说着以前,仿佛二人的当年就在此刻发生。
“朝阳,至父侯消失,世伯刘主便将我困于侯府,从而不得外出,那年我五岁。”
刘朝阳冷笑的看来,不发一言。
“第二年,你我别院遇见,却是一见如故。”纪蓝继续说着。
刘朝阳鄙夷的目光里,仿佛回忆到了当年情景里。
倒映的,却是叔父对幼时的他另一番交托。
“纪神军的秘密!”
论谁也无法相信,当年一名七岁孩童初入侯府时,便将自己设在局内。
而这十年的虚与委蛇。
二人终是见了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