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政变的风波已经过去,动乱的社会也已经平息,一切都在朝着良好的方向发展,此时无论是黎民百姓还是庙堂政客都怀揣着激动的心情重新建设国家。
可有这么一群人的心情却与他们截然相反。
除了那些已经战死在战场上的或者已经缴械投降的反叛军,其他人大部分都被集中秘密清除,余下的那一小部分军官将领,正在牢狱中等待着审判的那天到来。
当然,将军所带领的这群残余势力也好过不到哪里去。
军队正在被一点一点的残蚀,他也明白如此拖下去只会越来越被动。
于是他私下带领亲信潜入暗杀了华人街门口巡逻的华人卫士,趁着夜色摸进副将的住处,却发现这里似乎已经许久没有人住过,不禁激起一身的冷汗。
“我们四百多个弟兄都在哪?”
几人正准备离开先撤一步从长计议时,却被门外嘈杂的声音惊动,一时间几人不知道该躲藏在何处,便抽刀俯身贴在门后,等待着外面的人进来先下手为强。
一群说话言语不清的人跌跌撞撞的进到屋里准备打开卧房的门,他们或许想不到,这扇门现在对于他们来说不再是卧房的门,而是通向阎王殿的入口。
将军与几人屏住呼吸,逐渐握紧手中的刀,卧房外一群烂醉的酒鬼大声嚷嚷着,卧房里的死寂让几人愈发的紧张,纵使门外的人基本上不可能对几人造成什么威胁,但听声音有二三十个醉鬼,也不是个轻松能解决的活。
突然间卧房的门被沉重的踹开,一个人僵直的摔倒在地上,不等他们扶起摔倒的人,几人瞬间从门后跳出,近乎于完美的配合仅仅几刀便斩杀近十人,硬生生把其他人拦在卧房门外。
门外剩下的那群人只听到几声惨叫,刚才还放声谈天说地的他们瞬间被吓到清醒,连忙张望发生了什么,可在这漆黑的夜色中,暗淡的月光只能照射出面前的几个黑影,恐惧笼罩着所有人。
不给他们反映的时间,将军带头挥刀冲锋,眨眼间的功夫几人就杀出一条血路,为了不被暴露行踪,在确保这里再没有能喘气的人之后才迅速逃离。
回到军账的几人懊恼的垂着头,那几百个弟兄,就这么一个月的时间,竟然全部死在了那群狠毒的人手中,现在甚至连尸体都找不到。
军帐里火光明了整整一夜,直到天刚蒙蒙亮时几人从里面走出,只见他们身披全甲手持兵器,迅速集合起军队,在鸡鸣之前就聚集在华人街街口。
趁着天色还早没有人出行时,将军一声令下,数百人的军队几人一组冲进每一栋楼。
还在熟睡的帮会成员甚至没有反应的时间,就再也没办法睁开眼了。
如此大规模的行动,理论上来讲应该会发出巨大的声响,造成人群的轰动糟乱,可毕竟他们是身经百战的老兵,在血洗了将近半条街时都没有产生任何躁动,直到快要杀进堂口时才被早醒冥想的远定堂堂主发现。
他们集结剩余力量与将军在堂口对峙。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夜闯这条街,你可知道,你现在要面临的是什么?”
将军也不再和他们过多言语,只是提刀径直冲向三大堂主。
这么三个老头,在曾经战场上,都不够他正眼相看。
可三大堂主不但没有躲闪的意思,甚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而姬郢在一旁看事情越发不妙,便抄起斧头想要挡在自己堂主面前,但被一旁的林拦了下来。
林在一旁看着他,只是轻微的摇摇头。
只见在将军距离三人不足二十步时,三人瞬间摆架起势,顿时间狂风呼啸、地面崩裂,合虎堂堂主食指尖生出一缕火苗,在将军冲到面前挥刀劈下时轻轻一点。
上好钢材锻造的大刀竟如同稀泥一般融化,随后爆炸的火焰彻底吞噬将军。
身后的士兵们无动于衷,似乎这场战斗与自己无关似的。
风,渐渐停息。
地面上的裂缝也逐渐消失恢复了土地原本的样貌。
而那团火焰却久久不熄。
这次交手,不过是双方的一次试探,如果这将军没有些许特异的能力,他们也不会如此兴师动众的在华人街上对峙。
终于,合虎堂堂主似乎感觉到些什么,才收回那团炽热的火焰。
将军从士兵群中走出,脸上露出丝丝诡笑。
刚才手中的那把大刀此刻已经被一柄画戟代替,只见他反手背戟三步并作两步再次冲来,霎时间地面都被踏得有三分震动,地面上的柳叶齐齐被震得从地上浮起。
不,柳叶似乎不是被震起的,远定堂堂主双手起阵,一股拂面清风渐渐徐来,迎起那飘落的柳叶在漫天飞舞,他双手一定,顿时又是呼啸着的狂风,卷起的柳叶如同箭雨般射向将军,将军也不闪躲,挥舞着画戟一一挡下刺来的柳叶。
他换步重启一阵,双手不停摆动引着飓风,纵使那将军有千斤力,也会背着逆风扰的减缓速度,而他身后的士兵都已经开始摇晃不稳,这妖风甚至都已经卷起房顶瓦砾,黄沙灰尘遮蔽了天空,将军停下脚步弓步半蹲,脚下的土地竟然开始碎裂崩塌,直到他膝盖与地面呈水平时,双腿忽然内夹,右腿猛然一蹬,泥土石块瞬间崩飞被狂风卷起。
那将军竟然冲破飓风的阻力,双手握戟从半空径直穿刺而来,隐约之间似乎能看到那双眼眸中,当年在战场厮杀时凶狠的眼神又回来了。
远定堂堂主也不慌张,摆阵的双腿收回,双手正反聚于丹田,那疯狂的妖风竟瞬间消失,万里无云的天空似乎预示着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他提起右手,在戟刺到面前时一抬,狂风如同一道冲击波般湮灭了半空中的将军,风卷残云过后,将军竟然又从士兵群中走了出来。
看似认真的交锋却还是双方试探底子的一次交手。
将军画戟在他手上一握一张,突然画戟消失转而代之的是两柄板斧,双斧各重八十斤但在他手上把玩的却如同孩童的玩具一般,这次他并没有再发起冲锋,而是缓慢的走向对方,身后走过的脚印像拓印般刻在地面上。
金口堂堂主此时前迈一步,一拳砸在地上掀起一道岩峰迅速冲击向将军,而将军双手抓住斧柄尾部的圆环抡着板斧,短时间内板斧如同绞肉机般旋转而起,当转速快到已经看不清时猛然掷出砸向地面,两柄板斧竟然笔直的切割着地面向突来的岩峰划去,在二者接触到时岩峰被切割成无数石块四处溅射,强烈的碰撞激起无数火星点燃了四周的房屋,高速飞行的石块不可控的崩向双方,导致华人街帮会成员与将军的士兵加起来数十人瞬间毙命。
碰撞产生的烟尘隔离了双方的视野,现在谁都不知道对方会有些什么动作。
堂主双臂展开猛然一合,街道两旁房屋上的瓦片如同刀片一般来回分割,虽然双方搁着有百步,但依旧能听到士兵群中此起彼伏的哀嚎,不久这声音与场中间的烟尘都消失而去。
只见对面遍地尸体,血流顺着街道不停流下,残肢断臂与破损的甲胄零散的掉落在地上。
可几人却并没有离开的意思,虽然现在对面已经全是死尸,但却依旧能感受到众多的气息存在,这不禁让三位堂主更加认真的对待起来。
突然间,三位堂主身后传来紧凑的惨叫声,一齐回头之下发现那将军正手持板斧在帮派成员中肆意杀戮,狰狞的表情犹如地狱中爬出的恶鬼,迸射喷洒的鲜血让他愈加兴奋,他如同收割机机器一般在人群中不停的收割着生命。
他们没有注意到,就在两侧房屋着火喷涌的滚滚浓烟时,将军借着场中央的烟雾潜入到房屋旁,顺着道路一直绕到他们背后,而那燃烧着的黑烟正是屏蔽他气息绝好的掩体,让三位堂主丝毫没有发现他的踪迹。
姬郢拿着斧头护着林与三位堂主,他也是第一次面对这种场景,在此之前,他也不过是接到任务偶尔暗杀几个盎萨人,可面对如次凶猛的恶鬼,他也不禁感到畏惧,随着那将军在人群中不断劈翻飞起的人头,恐惧彻底侵蚀了他的内心,又逐渐爬上他的四肢,浑身的颤抖让他甚至都无法挪动半步。
直到林把他拉走,这才让他缓和过些许意识。
金口堂堂主振臂一举,一道石锥从地面直冲云霄,而将军则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穿刺透身躯,被钉在这石锥之上。
三人依旧没有放松半点警惕,因为无论是身后已经是如同人彘般的士兵又或是被钉在石锥上的将军,都没有失去他们的气息,如果说敌人死亡,那他的那股气息应该就如同一股青烟一般逐渐消散,可现在,这气息不但没有减弱,反而更加凝炼坚实。
华人街的帮会成员已经只剩下不足一千人,现在如果再继续收敛实力,恐怕今天就没有人能活着离开这条街了。
这时,将军的尸体在众目睽睽之下化为一股黑烟消散,而远处的残肢断臂也开始燃烧直到化为灰烬。
此时的风华场所内,左拥右抱着场内人员大睡的士兵突然同时自燃,顿时整个场馆里陷入惊慌,不知情的老鸨带着众女子尖叫着冲出楼馆。
赌场刚才还在放声大笑的士兵声音戛然而止,只留下一摊灰烬。
令将军想不到的是,昨晚卧房前的三十多具尸体,此时也化成了余烬。
这时将军才反应过来他那四百多军士到底在哪里了,凭着对于死亡和燃烧的感知,他清晰的感受到每个人的所在位置,但现在还不是算账的时候。
就在华人街街口,将军带着整支军队列阵进发,齐向堂口这边走来。
众人惊诧的望着远处的军队,强烈的威压凝固了现场的气息。
在军队走过的地方,天空都被黑云所笼罩。
现在,才吹响真正决战的号角。
华人街上方的天空如同地府般幽暗,死寂的长街内随着军队的进发响起战鼓的擂动。
港口里的人远远观望今天的华人街到底发生了什么,而巡逻值守的警署的人员却早已不见了踪影。
今天华人街将要触发的战争,可不是这群盎萨人能想象到的,更不是他们所能插手的,如果他们还想要活命,最明智的选择还是躲在家里乖乖收拾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