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的伴生而又相对的符纹大陆中,没有现代科技与热核武器,地球文明抛下了玄学自此发展成科学文明,而这里,则走上了玄学文明的道路。
在一片荒野中的镇子里居住着一群讲着绕口语言的人们,如果仔细观察他们不难发现,他们和我们的长相有着些许差别,金发碧眼这个词或许是对他们最简洁的形容,在这里很少能见到黑色头发棕色瞳孔的人,而他们肤色也显得更白皙一些。
找遍整个镇子,也只能发现有一对夫妇和我们的长相相同。
屋中的男主人身高八尺有余,倚靠在门框上被夕阳衬托出伟岸的身躯,少许的胡渣生长在这张四十多岁的脸上不但没有显得他拖沓,反而别有一番沧桑的韵味。
他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妻子抚摸着那隆起的肚子,眼神总是会变得那么和蔼,幸福已经溢于他的言表。
再过不久,就要到临产的日子了。
女人撑着扶手小心翼翼的站起来,慢慢走到自己丈夫身边,轻声的对他说着亲昵的话。
他吻过自己的妻子,虽然她已经不再像当初认识她时那般年轻,但这是他这一生最重要的托付,在异国他乡的近三十年的时间,是她,始终不离不弃的陪伴在自己身旁,哪怕初到这里时跟自己受尽侮辱与压迫,可无论当时的生活有么苦涩艰难,她都没有离开自己哪怕半步。
男人俯下身子,把耳朵轻轻贴在那隆起的肚子上,似乎都已经能听到那个小生命强有力的心跳。
这个,就是他们爱情的结晶,更是他们这一生厮守的证明。
曾经她陪着他在港口桥洞里躲雨过夜,那时他对她发誓,以后一定要给她一个家,一个能躲避风雨能安心睡觉的家,一定要做她最坚实的后盾,最温暖的避风港。
她那时没有说话,只是靠在他的肩上,看着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里的那一份坚定,那一份对未来憧憬的光芒,深深的吻住了他。
港口呼啸的大雨快要把木船掀翻,淅淅沥沥的雨滴不时落进桥洞中,冷风从桥洞里直穿而过,可这丝毫没法浇灭他们对于未来生活的向往,只不是让二人更紧的相拥罢了。
如今,他做到了,他做到了曾经对她许下的一切诺言。
他不再关心过往无论是与各色的人的勾心斗角,还是在荒漠里与恶魔的厮杀,现在,无论什么,都没有他的妻儿重要,为了她们,他可以放下一切抛弃一切,只求后半生的安稳度日。
二人都是华夏大地上的炎黄子孙,但因为北部突发政变导致山河破碎,二人随着逃亡的人群南下,直到抵达一座港口,登上了一艘不知去向何处的船,经过不知多少日夜的航行后虚弱的二人终于抵达。
可这一下船让两个人都傻眼愣在了原地。
满是各种鱼类尸体的港口来来往往穿梭着长相怪异的人,金色的头发蓝色的瞳孔和那与之完全不同的面相,二人转头想要钻回那艘船却发现它已经驶离港口。
那些人嘴里嘟嘟囔囔说着他们俩听不懂的语言,二人对这个陌生的地方充满着惊恐。
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这两个陌生的小孩子,但却都露出一副鄙夷的表情嫌弃的躲开他们,他们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这群初见的陌生人嫌弃。
血液腥臭的味道让他们实在忍无可忍便匆匆离开这里想找个看起来亲近一点的人来帮助自己,得到的却是被一个看起来面善的大胡子屠夫按在地上毒打。
他用身子死死护住她生怕她受到一点伤害,哪怕他已经被打的快要失去意识。
就在昏迷之际终于听到那熟悉而亲切的语言。
“都他妈滚开,一群肥猪佬想和你们的鱼一起死在这里?”
他看到十几个华夏人从远处冲了过来,三两下就将附近那些陌生面相的人全部击倒,在救下她之后才撑不住晕了过去。
等到他再醒来已经躺在一间医馆里,她疲倦的趴在床边上睡着似乎已经守了很久没有合眼。
浑身的疼痛让他没办法坐起来,但仅仅是这一点点微弱的动静,她突然坐起来睁大着充满血丝的双眼看着他,脸上充满了期待与焦急。
他终于醒了,她激动的扑在他身上,甚至都忘记他身上的伤。
一声痛苦的嚎叫提醒了她,刚要起身时却又被他抱了回去。
“没事,不疼。”
二人静静注视着对方,空气中似乎都充满着幸福与甜蜜。
就在空气不断升温时,他们的二人世界却突然被一阵说话声打断。
走过来的是之前他最后看到的那个华夏男人,经过一番交谈后才知道这里是美洲,这里的人也不是华夏人,而是一群盎格鲁萨克逊人。
很有意思的是这片大陆上的主人本不是他们,但他们用他们一些不能让人知道的低劣手段当上这里的主人后,既看不起这里的原住民,也看不起其他外来的人。
“华夏人在刚到这里的十几年时间里都受尽欺压,做着牲畜的活,过着牲畜的生活,直到几十年前一个姓李的人聚集起散布在各个地方的华夏人,在这里杀了当时的警署长并且屠杀了一批人,才开始有我们的立足之地。在这条长街上你不需要担心任何你的安全问题,不会有任何想要活着的生物在这里跟我们挑事,不然会有人把他们送到他们的地狱。”
而他在懵懂的听完这些话之后,能理解的只有以后在这条街道上他们一定是安全的。
那个男人在知道他们的来历后本打算把他们送到船上,回到他们该去的地方,但听说自己的家乡正在遭受战争,也就暂时让他们二人在这里住下了,毕竟在这里,或许比在一个动荡的地区要更安全。
男人告诉他以后如果再碰到麻烦就向对方喊“李”这个字,这样就能暂时保护自己的安全,剩下的只要等到他们过来就够了。
“我叫姬郢,叔叔你叫什么啊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林。”
男人转身离开医馆,带着等在门口的几个人走向街口,当着那群盎萨人的面,站在高台上一斧砍下了那个对姬郢动手的屠夫的头颅,现在,只剩下一个头还吊在悬梁上,没了头身子沉重的砸在围观的盎萨人的面前,台下刚才还嘈杂的人群顿时没了半点声音。
在这里,如果不比那群盎萨人更狠辣,就没有生存的余地。
也就是在这个晚上,他们一起躲在桥洞避雨,许下那段誓言,那段让他为之付诸一生拼尽全力的誓言。
时间已到半夜,姬郢搂着熟睡的妻子久久没法入睡,或许是太过激动?毕竟也是马上就要成为人父。或许是太过感慨?夕阳的余晖照在妻子脸上的模样如同烙铁一般深深的刻印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人过中年就是容易胡思乱想。”他心想着。
轻轻把手抽出来,他站在阳台上又燃起一根烟,五味杂陈的情绪扰的他无法平静,他不知道现在这个年纪还有什么办法能宣泄自己的情绪,总不能抱着妻子激动的大哭一场吧?这种事四十多年来他从来没做到过。
看着眼前祥和的小镇,他回忆着自己是如何一步一步踏着尸体立下威严做上这镇长的。
如果说能够永远的和平,相处能真的如同表面上那般和谐,又有谁愿意在手上沾满鲜血呢。
可是现实总是不及幻象那般美好,交往不可能那么和谐,手上也不能不沾鲜血。
只是这鲜血不仅仅是人的,还有那潜藏在黄沙之下、黑夜之中只露出落日般猩红双眼的恶魔。
他转头望向卧室在床上安稳睡着的妻子,不希望有任何因素任何原因任何事情打扰到甚至威胁到她,如果真的再有这种事发生,那他只能闭上双眼,来继续做他不愿意做的那些事了。
一口棺材的影子出现在他的影子旁,但他身边却什么都没有。
这就是他的能力之一,也是他最强的杀手锏之一。
没有任何他盯上的敌人能逃脱被影棺封印放逐灵魂的命运,连他自己都早已记不清,这口棺材里,关着多少承受着无尽痛苦折磨的灵魂,甚至时常会在像现在这般安静的时候还能听到那无数灵魂的哀嚎。
他也不想如此,但是没有其他办法。
这是与恶魔签订契约得到的能力,作为条件要给予恶魔的,不是自己的灵魂,而是那些他所封印住的灵魂。
老实说,他也不知道灵魂被封印到这棺材里会是怎么样的一种处境,毕竟与其说是恶魔给与他这口影子棺材,更贴切的还是恶魔借给了他。
他也想把这影棺的能力还给恶魔,但镇子的和平安稳还需要他来守护,或者说...自己妻子的安全还需要他来守护。
他不关心死之后要承担多大的代价和痛苦,他只想在他和妻子还活着的时候,保证她不会出任何闪失和差错。
桦威尔镇镇长姬郢,一个华夏人,这是在美洲西部荒野的镇子上绝无二例的特殊情况,之所以为什么那些盎萨人不会来刁难他推翻他,最主要的原因还是顾忌着那口恐怖的影棺,见过他使用影棺的人很少,但那些再见到他时一定是毕恭毕敬的,没有人会愿意来试探这口棺材的威力到底怎么样。
姬郢望着远方出神,被燃尽的烟头烫到时才回过神来。
意犹未尽的扔下熄灭的烟蒂后,姬郢又轻轻搂住妻子入睡,而他以为沉睡着的妻子,却又吻了下他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