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
全都是鲜血……
我的眼前一片血色……
扑面而来的血腥味似要裹住我，不让我与这世间再有何联系……
……
南辰一个人躺在只剩他一人的教学楼的天台上，仰望夜空。
月色浅淡。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失却了一段记忆。
他记得他小时候身边的每一个人，他记得他入世后的每一件事情……也许吧……
直到他随着大众一起排挤刘君之前，他都记得很清楚。
但刘君她死了。
他不记得了。
他忽地感觉到了一股阴气。
“你来了。”
“嗯。”刘君飘了上来。
和南辰一并躺在冰冷的水泥上。
南辰看着夜空，良久，挣扎着开了口：“你是因为我死的吗？”
刘君怔住了，过了一会儿，苦道：“责任不在你。”
“可是……我……不记得你死了。”
“也对，毕竟，他把这件事压了下去。他说，我转校了。”刘君坐直了，目视远方，似乎眼前蒙上了一片红色的阴影。
“他？”
“你不记得了？！”刘君瞪大了鬼目，扭头盯向南辰，似钉住了他。
“那个他……干了什么令我很难忘的事吗？”
“他可是……”
忽地，刘君的嘴一张一合，竟不听丝毫声音！
“鬼灵！休得祸害人间！”一道爆喝传来。
话音未落，两道锁魂链自虚空之中而出，竟直冲刘君而来！
南辰双手撑地，借力翻身，在空中摆正身形，双手钳住锁魂链，双眼微眯，往后一扯，只见牵出一黑一白。
只见黑影面容凶悍，身宽体胖，个小面黑，头顶一顶写有“天下太平”的字样的官帽。
白影身材高瘦，面色惨白，口吐长舌，头顶一顶写有“一见生财”的字样的官帽。
“牛鬼蛇神？还装黑白无常呢，装神弄鬼！”南辰一脸不屑。
“冥府办事，活人避开！”黑无常沉道。
”你？你也配称冥府？冥府若在，哪轮得到你们这些小鬼来假扮？”
“谁说冥府不在？！“黑无常握紧了手中的锁魂链。
锁魂链微微颤动。
“那阳间怎能轮得到这些小鬼作祟？！”南辰嘲笑道。
黑无常手中的锁魂链抖动地愈加凶猛，攀上了一层黑色的灵力。
南辰一怔。
这灵力……
极阴，却又极阳。
冥间灵力为阴，人间灵力为阳，这是世人的共识。
“你是什么人？”南辰面色凝重。
”冥府，阴司，黑一一无一一常一一”似被南辰气急了，黑无常身上的灵力冲天而起，一道黑色的光柱立于天地之间，夜间的月亮像是亮了几分。
外化成气。
白无常飘到黑无常身前，伸手拦在黑无常身前。
黑无常双目一瞪，收起了自己的灵力，没再说话。
白无常见黑无常收了气势，淡笑道：“这位小哥，不知可否将你身后的女鬼交付于我们？免得乱了人间秩序。”
人间还有秩序？东方人类联盟连民众都快瞒不下去了知道不？秩序？
“那么多的鬼，为什么偏要抓它？”
“不知道，上面的命令。”
“上面？阴司？”
“对，我们本来在养精蓄锐……”黑无常用胳膊肘捅了捅白无常，白无常讪讪地闭上了嘴，留着一条长长的舌头在外面。
南辰笑了笑：“你们，不能带走它。”
“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黑无常怒道。
“小哥这样，不好吧？”白无常隐有怒气。
我们是冥府的人！
“这样，的确不好。”
“那……”
“但我觉得很好。”南辰云淡风轻。
刘君看着空中对峙的三人。
“这……就是你的选择吗？”它好像在问南辰，又好像在问她。
如果……
如果。
如果！
如果当初面前的这个少年能有这份无畏……
那它……
那她……
那他，又是怎么样的呢？
黑无常一道锁魂链直奔南辰而去，但南辰却侧身一闪，他在掌中蕴雷，直握黑无常的锁魂链！
……
“咦？不导电啊？”南辰看着黑无常轰来的一拳灵气，咂了咂嘴。
南辰抬起另一只手握住了黑无常轰来的灵气，用力一握，化为烟缕。
“嗤”锁链，自背后刺来！
南辰身形一晃，骤地出现在了白无常身后。
“搞偷袭？”南辰微微一笑。
他欲伸手扯住白无常的衣领，黑无常却突然出现，那凶悍的面孔着实吓了南辰一跳，肥胖的身体直接挤开了南辰。
南辰后退了两步，正欲开口，却被黑无常抢了话：“我一一见一一过一一你一一”似有无尽的怒意。
“乱贼！拿命来！”
黑无常融入了一团黑雾之中，千百条锁魂链直奔南辰而去！
南辰见势不妙，带着一心的茫然向校外遁去：我又干了啥？不就阻挠公务吗？你至于……好吧，就算至于，你也不至于用本源吧？！
没错，黑无常动了本源！
白无常：至于吗你？
黑无常看了一眼白无常，说，去抓了它，那只女鬼。
白无常看见了他的悲戚。
上一次，看见他的悲戚，是什么时候呢？
……
那是冥府重建之日，阴司重组之时。
白无常转正了。
他和黑无常搭档，黑无常他是一个老牌鬼吏。
黑无常看见他后，和他说的第一句话是我的搭档，也就是你的上一任，死了。
白无常没说话。
黑无常自言道，他死在我的面前，他说，我们是冥吏，我们要守护阴阳平衡。然后他死了。死在一个少年的随意之中。
白无常觉得黑无常很平静。
黑无常瞟了白无常一眼，你怕吗？
白无常倚在断壁旁，我死过一次了，但我依旧怕。
黑无常咧嘴一笑，怕就对了，小子，活下去。
白无常摸着断壁，你呢？
黑无常远去，我？哈哈哈，小子，我活了下来，在这场大劫中，我也没死呢！我不死，你又怎么会死呢？跟上，干活！
只是……
是他的命救的我而已。
他只是……
魂飞魄散了而已。
断壁残垣，彼岸花开。
……
白无常的锁魂链缠住了刘君，刘君没有挣扎，只是看着远方。
“走吧。”白无常沉道。
他觉得这是他现在最温柔的时候了。
“走吧。”刘君飘了起来。
白无常带着刘君遁入虚空，不见踪影。
本源一出，至死方休。
南辰一个不慎，被锁魂链穿过。
“嗯？！这……怎么可能？！”黑雾中的黑无常失声了。
怎么了吗？南辰觉得不痛，也没觉得有什么损益。
“哈哈哈哈……天意如此，天意如此啊！”黑无常却是突然大笑了起来。
什么玩意儿？
什么天意如此？
“我不亡你，天自亡你！这，就叫报应！乱贼！”
南辰看着逐渐消散的黑雾……以及黑无常。
”什么意思？”
耳边却只有黑无常的大笑……直至消失。
……
”这是什么意思？”远处的南璇问道。
王羿和王起生却都是一脸肃然。
进程……该加快了。
……
“你，就是新来的黑无常吗？”
”对，工号8190。“
“你……怕死吗？”
……
”马宸！你最好解释一下刚刚在你B区3域的黑白无常！”
“解释？”
”对！”
马宸放下了手中的笔，将本子合上：“我B区3域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杨大监督员来管了呢？记住了，你，只是一个监督员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