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皮赖脸的跟着樵夫进了城,又死皮赖脸的跟着樵夫回了家,樵夫本来对容白的笑就没辙,她每多说一个字脸上的笑容就越璀璨,樵夫后来简直是呆愣着把她领回了家,差点连家门都找不着了。幸好家里有个六十岁的老母,倒也不至于让人说些什么孤男寡女瓜田李下的闲话。
母亲听说她因为家里发大水父母兄弟都死光了,她一个人千里迢迢来投奔亲人却又盘缠用尽,想起天下父母心再加上容白说起这段遭遇时十分凄楚可怜的样子便答应了留她住几日,直到她找到亲人。容白也是一份端庄文雅的样子,所有的一切只维持到她洗脸。
容白刚把头探到脸盆上方便发出了凄楚的叫声,直叫得樵夫与樵夫六十岁的老母以为她被毁了容。对了,樵夫姓宋,名田,容白唤他宋大哥,我们姑且跟着叫之。
瓜子脸,细眉,高鼻,樱桃小嘴,还有那双眼睛,她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黑色眼睛,仿佛承接了所有阳光般明亮耀眼。古代的四大美女,也不外如此了,可如今,这张脸,居然是长在了自己身上,难怪宋大哥刚看到她时不说话,原来是被自己的美貌震慑住了。她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容让我们的宋大哥和宋母分外渗得慌。
第二日,容白无所事事,一有空就跑到铜镜前去看自己的花容月貌,越看越觉得自己的眉好细,鼻梁好高,嘴好樱桃……后来就整个人坐在铜镜前不动了。宋母从她身后飘过,轻轻的叹了口气,都没打扰到她。一连数日,容白都只是吃饭上茅房睡觉……坐在屋里唯一一张铜镜前自我欣赏,宋母忍了忍,忍了又忍,忍了再忍,忍无可忍……将铜镜藏了起来。于是,容白的每日活动就变成吃饭上茅房睡觉……在宋田家后院的小溪边对着溪水自我欣赏。
这一日,容白又在小溪边对着溪水顾影自恋,忽而听到平时对她鄙视不已不屑与她为伍的几个小丫头在讨论什么“花魁大赛”,她心神荡漾的竖起了耳朵。原来昭阳一年一度的花魁大赛这几日正在筹办中,据说拔得头筹的人不仅能得到江南第一花魁的封号,而且还有黄金万两作为奖励。
又有名又有利!容白笑眯了眼。当即辞别宋田和宋母,声称自己寻到了亲人,急欲前往投奔。在宋母欢天抢地和宋田依依不舍的送行中,容白踏上了“寻亲之路”,不对,应该是“寻金之路。”
刚踏上昭阳这片繁华的土地,容白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上当铺把自己身上唯一拿得出手的那个金黄色锦囊给当了,只可惜当铺明显压榨人,那么好的布料那么好的绣工居然只当了三两银子,都不够她几天的伙食和房钱。她愁苦着一张脸四处溜达,昭阳果然是个盛产美女的地方,她那样的天姿国色摆在那儿,别人也只是呆了那么一下然后该干什么干什么,这让容白膨胀的自信心又萎缩了一下。
走着走着,忽然见到前面卖冰糖葫芦的高喊着什么“柳家少爷又开始了,又有好戏看了”什么的朝着前面飞奔过去。
柳家少爷?容白瞪大了眼睛,嘴角口水泛滥,难道是那个江南第一钱庄柳家的柳家少爷?大金矿啊大金矿,容白眼睛发亮的追在卖冰糖葫芦的后面。
容白里三层外三层的裹,再加上众人因为她的美貌呆愣那么一下的瞬间迅速的冲到了队伍的最前面,果然看到柳家那个财神支了张桌站在里面。
柳财神是江南第一钱庄柳家的二少爷,名和风,今年二十有一,长得温文儒雅丰神俊朗,再加上据说他家富可敌国的背景,按理说应该风靡万千少女,早已妻妾成群,只可惜,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媒人敢上门给他做媒的,只因为,此男,一有洁癖,二好赌。有洁癖倒是没什么,娶一个跟他一样也有洁癖的日子也可过下去,只可惜,此子太好赌,曾经试过败光他家所有家业,若不是有个商业奇才的大哥力挽狂澜,此子今可能已经露宿街头,沿街要饭了。自此,没有一个媒人敢上门提亲,因为没有哪位名门小姐敢嫁他,不是名门的小姐他又看不上,所以,至今,一无妻,二无妾。
“柳二少,今天又支桌了,赌什么?”围观的人群里有人起哄道。
柳二少虽然好赌,但是却不赌钱,至于赌什么?除了钱他什么都赌,从来他赢了都只是要别人身上的一个荷包一缕头发什么的,而他输了,却是一律输钱,所以,昭阳的人,都爱跟他赌,甚至还有人慕名来跟他赌的,按人们的话说就是,跟柳家二少赌,只赢不输。
“嗯,”柳二少右手微垂,左手上的白色玉骨折扇垂立在桌面上,他懒洋洋的抬起头,道,“还没想好?”
容白拍了拍裙摆,笑眯眯的走出了人群,道,“我来跟公子赌一把?”
柳二少微楞,连着众人也呆了一下。
“姑娘跟本公子开玩笑吧?”柳二少抚扇笑了起来。
“谁跟你开玩笑!”容白面色微沉,“瞧不起本姑娘吗?”
“哪里哪里?只是本公子从来没遇到过愿意跟本公子赌的女人。”柳二少左手的白色纸扇敲打在右手掌心之上,“既然姑娘这么爽快,本公子也不能小气,今儿个破个例,就由姑娘决定赌什么吧?”
原来以往都是由他决定怎么赌的啊?容白捏了捏手心的汗,心脏快速的扑腾了两下,如果不是他今天说破例,那……她的心脏不由得又多扑腾了两下。
周围已经爆发出一阵叫好催促之声。
“就赌公子是否行过房?”
容白惊人之语一出,周围立刻炸开了锅。
“呀呀呀,这谁家姑娘,居然这么不知羞,居然跟人在街上赌这个?”
“就是就是,这要是我女儿,我肯定打断她的腿!”
“你女儿?你生得出这么标致的女儿吗?”
“周老三,你找死啊?”
……
容白扭头瞪了一眼刚才说她不知羞那人,道,“本姑娘是赌他是否行过房,又没赌本小姐有没有行过房,哪里不知羞了?”
一阵风吹过,众人石化,刚才那人泪眼迷茫的看着众人,这还不是不知羞?众人泪眼迷茫的点头。
这时却爆发了一阵惊天的笑声,众人循声望去,这爆笑之人居然是……柳二少!
柳二少笑着看着容白,眼角一阵抽搐,我哥说不让我上妓院上赌坊不然就不让我再赌,你是怎么知道的?
容白也微笑着看着柳二少,眼睛眨啊眨的,刚才在当铺遇到你柳家的家仆偷东西卖听到他跟当铺老板说的。
你一无妻二无妾,又不能上妓院,更不可能强抢或者□民女,你说,你还是不是处男啊?
柳二少笑得越发欢畅,朝容白递了个眼神,大笑着走出人群,容白跟在柳二少身后,也是大笑着走了出来。于是在众人眼中就形成,柳二少与那不知羞的女子一见钟情再见倾心,眉目传情明递秋波相携而走的画面。
在脸僵掉之前,柳二少终于在一处十分偏僻平常绝对不可能踏足的肮脏小地停了下来。
“你倒底想怎么样?”柳二少转过身,在容白要撞过来之前又急急的退了一步,然后一脚踩在一块颜色十分……呃……鲜艳的米田共上。
容白花容失色的指了指他的脚下,“柳二……”
柳二少用纸扇掀开了她的手,掀完之后又拍了吹了好几下纸扇,好像容白有多脏似地。
算你恨!容白忿恨的瞪了他一眼,然后笑得十分明媚的看着他,“我只知道愿赌服输!”
“你以为你赢定了?”柳二少也一脸不舒服。
“我不知道啊!”容白摊开双手无辜的看着他,“我们还没验过呢,我怎么知道我赢了还是输了?走,咱们现在就上醉春楼让风老板找个人给你验一验!”说完,摆势就要走。
“等等,”柳二少急忙唤住了容白,都二十有一了,让人验出他真是……这还不让人笑掉大牙!柳二少咬牙切齿的瞪了容白一眼,“本公子认输!”都怪自己,好好的干嘛让她决定赌什么?
“真的?”容白的脸从来没这么严肃过,“别勉强,千万别勉强!”
“一、点、都、不、勉、强。”柳二少恨不得吃了面前这个装模作样的女人。
“说吧,你要我干什么?”柳二少这会又生龙活虎起来,不就是要钱吗,本公子有得是!
“我要你做我的跟班。”容白一字一句说得十分清楚,清楚得柳二少怀疑自己耳朵突然坏掉了。
“你说什么?”
“唉,年纪轻轻就重听真是要不得,是不是啊,小处男?”一刀正中某人红心。
“你……”
“要有赌品。”容白笑容可掬的捧住柳二少怒而伸出的手指,被柳公子一手甩开,并且立刻的从怀里掏出块白色丝绢不停的擦着刚才被容白碰触过的地方。
“小跟班,回家收拾行李吧,酉时到龙门客栈来找我,不要多一分或者少一分钟。”好像不论哪个朝代都会有那么一家客栈叫……龙门。
等待了半天才等来某人咬牙切齿的一句“嗯”。容白笑眯眯的走了出去,刚走出去两步便又折回头来朝柳二少露齿一笑,直笑得某人脸部肌肉颤了好几下,“对了,刚才就想告诉你了,你踩到……米~田~共~了!
”说完,容白心情很好的走了出去,片刻身后暴来某人鬼哭狼嚎的声音。原来欺负人的心情是这么好,难怪以前11总欺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