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香案上拿出一个空碗,往里面咕噜噜灌了一碗的烈酒,酒香扑鼻,随后,锋利的小刀割破食指,一连串殷虹的血珠飞溅到酒水中。
莫筱苒眉头一皱,“你这是做什么?自虐吗?”
夺过他手中的小刀,心疼的看着他指尖那道细小的伤口,找来找去,也没有找到可以包扎的东西,索性,莫筱苒直接低下头,为他吮儿吸掉上面的水珠,潮儿润的舌尖,甜舐过伤口,带来一股让人难以想象的异样触感。
白青洛深沉的眼眸中有暗光微微闪过,他骤然收回手指,指了指香案上的大碗,柔声解释道:“我娘曾经说过,她记忆里有一个方法,可以把两个人生生世世牵连在一起,我想试试。”
莫筱苒很少听他说起他的父母,闻言,微微一愣:“什么方法?”
白青洛笑而不语,只是执起她的手,用小刀轻轻一割,几滴血珠瞬间冒出头来,两个人的鲜血在同一个酒碗中凝聚,他眉梢轻轻一跳,学着莫筱苒刚才的动作,弯腰仔细的为他吮儿吸着伤口。
“听说,这样做后,下辈子,不论你到哪儿,我都能再遇见你,因为我中有你,你中有我。”温柔的情话,从他的薄唇中吐出,带着数不清的暧儿昧,说不出的深情。
不光是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他们都注定是要在一起的。
喝过香案上的烈酒,没有拜天地,没有拜高堂,只是静静的朝着那两个灵位深深鞠了一躬,莫筱苒起身时,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有些天旋地转,脚下一个踉跄,她喃喃道:“我喝醉了?”
怎么可能!她的酒量一向是千杯不醉,万杯不倒的。
努力摇晃着脑袋,看她却只觉得头重脚轻,身体里,甚至腾升起了一股热,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叫嚣着,要破土而出。
莫筱苒红着脸,拼命的撕儿扯着身上的衣衫,口中不自觉的渴求着:“白青洛……好热啊……”
看着她媚儿眼如丝,红霞满天的模样,白青洛身体顿时一热,立即弯腰,将人打包抱了起来,凑在她的耳畔,低声道:“抱歉,听说第一次会很疼,所以我在酒里加了一些不该加的东西。”
说到此时,他也已经快要按捺不住心底的渴望,一脚将紧闭的房门踹开,整个新房,如同火焰般,贴满了无数个喜字,那是他亲手一张一张剪出来的,红色的锦被整齐的叠放着,白青洛将她放倒在床榻上,刚沾染上儿床铺,莫筱苒就呻儿吟出声:“好热……”
整个房间,只有窗外的阳光投射进来,一室生辉,白青洛弯下腰,青葱修长的手指,为她拨开凤袍上一颗颗结实的纽扣,里面穿着的白色亵儿衣曝露在外……
白青洛手上的动作由最初的缓慢,到最后的狂儿野,早知道,他根本就不应该给她定做这样一件复杂的凤袍,眉头狠狠一皱,瞥见她不断喊着闷热的嘴儿,看着那一张一合的唇儿。
白青洛手掌立即运起一团内力,刷拉一声,那碍事的凤袍,彻底变成了一条条破布,洋洋洒洒飞落了一地。
雪儿白的肌肤落入白青洛的眼中,他呼吸一滞,眼眸中有暗火腾升而起。
翻身直接窜上大床,将她压儿住,贪儿婪的注视着她的容颜,亲,如同狂风暴雨般落下,漫过她的眉眼,滑入她的颈窝,一路而下。
粉色的帐幔被他无声的放下,隐隐可以看到,里面两条人影,正在疯狂的交儿缠着,八仙架子床儿上,传来吱嘎吱嘎,让人脸红心跳的碎响。
芙蓉帐内度春儿宵。
这一儿夜,大将军府,彻夜难眠。
第二天一大早,清风和随浪、逐月三人,从烟雨楼返回府宅,皇城中,还能够看见残留的一百桌流水长席,好些个喝得醉醺醺的百姓,歪歪斜斜的倒在地上,嘴里不停打着呼噜。
“你们说主子醒了没?”清风指了指紧闭的房门,暧儿昧的笑道。
“马上要早朝了,你说呢?”随浪嘿嘿一笑,走上前,卷起袖口轻轻敲响了房门,但里面却没有丝毫的声响传出,三人对视一眼,难道主子和王妃昨夜操劳过度,今天还没醒来?
三人此时尚且不知,一辆低调、简约的马车早在天亮时分,就已经缓缓驶出了皇城,此刻正行驶在黄沙漫天的官道上。
“还酸吗?”白青洛体贴的揉着莫筱苒的肩膀,赔着笑,语调颇为小心。
“哼,是哪个禽儿兽做的,恩?你居然好意思在酒里下药?”莫筱苒一想到自己醒来时,居然和白青洛浑身红儿果躺在一起,身儿下一阵阵酸疼,就不由得面红耳赤,她恼羞成怒的瞪了他一眼。
“我是怕你第一次会疼,所以……”白青洛迟疑了一秒,故作委屈的眨巴着眼睛,当一个素来冷漠、强势的人,忽然放软了姿态,莫筱苒即便有天大的怒火,这一刻也只能化作一声叹息,脑袋枕在他的腿儿上,惬意的闭着眼,轻声问道:“你说,清风他们知道我们离家出走以后,会不会气得杀过来?”
“你不是说,新婚后应该度什么蜜月吗?”白青洛眼底布满了化不开的宠溺,温柔的看着腿上的女人,修长的手指拨弄着她的发丝,语调缱绻。
“对!度蜜月!咱们的目标是游遍三国,等到什么时候玩高兴了,什么时候再回来,宫里的事,反正有白墨在管,朝堂稳定,三国也不可能再在短时间内发生交锋,咱们也是时候潇洒走一回了。”莫筱苒满心的豪气,笑盈盈的开口。
“恩,你说得对。”对于爱人的要求,白青洛怎么可能拒绝?
马车搭载着这一双新婚夫妻,渐行渐远。
五年后,据传,三国有一对破解冤案、错案的夫妻,在五年间名声大噪,不论是平民百姓,还是达官贵胄,只要犯了法,被他们抓住,等待这些犯人的必定是牢狱之灾。
白墨身着一身明黄色龙袍,坐在龙椅上,正翻看着刚从蓝羽送回来的家书。
“小竹子,快过来,你的爹娘寄家书来了。”他朝着一旁正在卖力朝着桌上的糕点进发的小屁孩,沉声唤道,语调中,难掩那丝丝疼爱。
“才不要,爹娘最讨厌了,还是皇帝哥哥最好。”小竹子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奋力抱着桌腿,爬上了桌子,抓起桌上的桂花糕就往嘴里塞。
白墨有时候真不知道,这小子到底性子像谁,像皇叔吗?可皇叔精明睿智,算无遗漏,怎么看都和这小包子没半点相像的地方,像皇婶?皇婶虽然最近几年做事大大咧咧,似乎有返老还童的征兆,但也不是个吃货啊。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将家书放到一边,埋头批阅起奏折来。
没多会儿,那封家书就悄悄的被一只粉嘟嘟的小手给拿走,小竹子钻到桌子底下,自以为没人发现,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才三四岁的小屁孩,哪里看得懂什么书信?但他却能明白,那上面,是爹和娘的消息。
白墨余光瞥见他那张粉嘟嘟的脸蛋,时不时因为不认识字皱成一团,心底暗暗发笑。
不知不觉已经五年了,自从皇叔和皇婶在大婚之夜离开后,他再没有见过他们,连这孩子,也是让清风给带回来的,只丢下一句好好保管,这对夫妻又消失无踪了。
白墨将奏折移开,从龙案下,拿出一卷早已描绘好的画卷,小心翼翼的打开,食指极致温柔的摩儿擦着上面红衣美人的容颜,愈发成熟且刚毅的面容,泛起了丝丝柔和。
“皇帝哥哥,她是谁?”小竹子顺着白墨的小腿爬到他的腿儿上,歪着脑袋,指着龙案上画卷中的女子,傻乎乎的问道。
白墨揉了揉他的头,看着那画卷,仿佛又一次看见了,很久很久以前,她技惊四座的那一天。
一声幽幽叹息,从他的嘴里吐出:“她啊,是你娘,是这个世间最美好的女子。”
“娘?”小竹子对爹娘的记忆实在是少得可怜,他扯着白墨的衣袖,诺诺的出声:“皇帝哥哥,给我说说爹娘的故事呗。”
看着他那双与莫筱苒几乎如出一辙的清澈眼眸,白墨神色有片刻的恍惚。
“皇帝哥哥……”小竹子不依不挠的扯着他的袖口。
“好,皇帝哥哥给你讲故事,”白墨嘴角轻轻扯出一抹极为柔和的笑,看着眼前的小包子,思绪仿佛也回到了六年前,那最为动荡,也堪称奇迹的一年,“你娘啊,曾经呢是皇帝哥哥的皇嫂……”
富有磁性的低沉嗓音,缓缓从御书房中流淌出来,带着几多缱绻,几多深情,偶尔还有小孩子鼓掌叫好的童音,凝聚在一起,朝着四方,飘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