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赫很听话:“好。我出去。就在门外,你有事喊我。”
宁棠点头,等他离开后,才脱了衣服,进了浴缸。
热水漫过身体。
她闭上眼,享受这短暂的安宁。
约莫泡了半小时。
浴室外响起江赫的声音:“小棠,差不多就起来吧。当心水凉。”
宁棠不理他。
他便敲了敲门:“你回我一声。不然,我会担心。我一担心,非得进去看你不可。”
妥妥的威胁。
宁棠不得不应了声:“没死。你滚远点。”
她一想到昨晚,就满腹怒火。
竟然敢吓唬她。
也是她吓破了胆,后来情绪激动,就主动越了界。
不然,才不会轻易如了他的意。
江赫知道她余怒未消,随她说什么,都鞍前马后伺候。
等她出来,就抱她到床上,小心呵护:“想吃什么?”
宁棠躺在被窝里,转过头,不理他。
他便抓起她的手,吻她的掌心。
跟小狗似的。
宁棠烦了:“粥吧。你亲自去煮。”
其实,就是想磋磨他。
江赫还是很听话,亲自下楼煮了粥,各种小米混一锅,煮得软糯喷香。
宁棠喝了一碗,来了点精神,让他去拿医药箱。
江赫猜出她的意图,屁颠屁颠的,像条欢实的大狗。
“给。”
他打开医药箱,把药递给她:“小棠棠,轻点哈。”
宁棠故意加重力道,按得他嘶嘶抽气,还不敢求饶。
她看到了,心里消了气,手上力道不减。
他终于疼得受不住,抓着她的手,却是说:“小祖宗,我皮糙肉厚,当心累着你的手。”
连求饶都卑微的不行。
宁棠满意了,收回手,闭上眼,眯了一会,想起来:“昨晚到底怎么回事?你让韩炳进来。我有话问他。”
江赫听了,顿了一会,恶人先告状:“他跟江凛沆瀣一气、狼狈为奸,想置我于死地。如果不是我够谨慎,早被他们害死了。”
“现在你是赢家。”
宁棠瞥他一眼,言语里暗含警告:“要有赢家的风度。”
*
江赫为着赢家的风度,召见了韩炳。
韩炳很憔悴,苍白的脸上青青紫紫,还有红肿,乍一看,近乎毁容。
他的腿还受了伤,上楼时,一拐一拐的。
这一拐一拐,幅度很大,牵连到了小腹的伤,让他的脸色更苍白了。
江赫站在卧室门口,看他可怜兮兮上楼来,嗤笑道:“玩苦肉计?省省吧,我都玩剩下了。”
韩炳微微低头,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他跟江赫撕破了脸,便也没了恭敬的姿态。
江赫满眼嫌恶:“既然是养不熟的狗,那也不必留着。”
他一定把他赶的远远的。
韩炳面色平静,眼里也没有波澜。
江赫觉得他跟江凛一个德行,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反感厌恶的很,就移开视线,转身开了门。
他们一同进去。
宁棠靠着抱枕,看他们进来,目光掠过江赫,落在韩炳身上。
韩炳站姿笔直,行走已经恢复自然。
或许该说,装得正常。
但那张脸,触目惊心,足够说明一切。
宁棠让江赫出去。
江赫不同意:“有什么话,我不能听?”
宁棠冷着脸,很强硬:“我不想你听,行吗?”
江赫:“……”
行!
他沉着脸,为着赢家的风度,也为着不惹她生气,转身出去了。
*
屋子里剩下两人。
诡异的安静。
韩炳一直不开口。
宁棠先沉不住气,问了出来:“昨晚怎么回事?他们……江凛他——”
她想知道江凛的情况。
这在江凛的意料之内。
韩炳想起江凛的嘱咐:“如果江赫出来,那就闭口不要谈我的事。我和他之前,她总要有所取舍。”
他知道,江凛说的就是这种时候。
于是,他摇头,面色凝重:“对不起。少夫人,我不知道。”
他确实不知道江凛的情况。
他们联手也没能制住江赫,那就只能借助宁棠的手。
只要宁棠在意江凛,那么,他们的感情就有裂痕。
裂痕日积月累,早晚会吞没他。
更何况,白月光会成为白米粒,朱砂痣会成为蚊子血。
他们就等那一天。
而那一天,一定很快!
宁棠不知他们的算计,一听他不知道江凛的情况,就担心上了:“你怎么能不知道?你一直跟他寸步不离的。他昨晚都做了什么?江赫怎么出来的?你把过程说一遍。”
韩炳便说了:“昨晚,少爷请了宁先生吃饭。您不让给钱,他就给了宁小少爷前程,说是承担他大学及日后出国留学的所有费用,还许诺了他大公司的职位。怕宁先生出尔反尔,还准备了合约,条件是他以后不许来打扰您。”
他为她煞费苦心。
宁棠本就心肠软,这时候听着,更觉难受:“然后呢?”
韩炳继续说:“然后,宁先生很热情,灌了少爷好多酒。您也知道少爷的身体,回到金爵,就觉不舒服,吃了药,勉强睡着,许是虚弱,江赫就出来了。他找不到您,就大发脾气,砸了很多东西,还对我动手,逼问您的下落。我不敢说,怕他情绪失常,伤了自己,就想把他关起来,结果,他、他——”
他似乎站不稳,身体晃了晃,小腹的血骤然浸透了白衬衫。
“你流血了!”
宁棠惊叫一声,立刻跳下床,过来扶他:“怎么回事?看医生了吗?”
她看着血流得凶,不敢轻易触碰。
韩炳退后一步,跪下来,两手紧紧按着小腹,有气无力地说:“他刺伤了我……少夫人,赫少他……很危险。我知道他喜欢您,舍不得伤您,但昨晚的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赫少,思想、行为都太极端了。眼下少爷不在,您一定要小心。”
他的煽风点火、危言耸听,隐藏在关心和忠诚之下,轻易窥不见痕迹。
宁棠这会儿更关心他的伤,哪里听得出来?
她大喊江赫,见他进来,莫名有火,怕他再伤害韩炳,也不敢使唤他,便给于蒲打了电话,让他送韩炳去医院。
江赫站在一旁,看着韩炳的惨状,知道自己还是被算计了:妈的,昨晚只不小心划了一下,又不是捅了他一刀,怎么可能流这么多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