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齐天殇在经过一个小村庄之时……
“打,打死她!”
“打死这个扫把星!”
“克死了全家她还不满足嘛?如今居然连小王都没了。”
“就是,想那善良的王家孩子,上个月才刚成亲,就因为可怜她赏了她一个包子,居然造此横祸。”
“这让王家媳妇以后怎么活啊。”
……
突然一片吵杂的喊打声,吸引了齐天殇的注意力。
凝神听了一会,本打算直接离去的他心中似乎受到了某种牵引,以及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往声源处赶去。
当赶到之时,入目所见令齐天殇目眦尽裂。
只见在村口处,一群十几个左右村民打扮的人围在一起,往中间喊打着。
有的扔鸡蛋,有的扔菜叶,甚至有几个直接扔石子或拿棍子砸的……可见他们心中的气愤。
每个人脸上都充斥着愤怒、厌恶、痛恨以及一丝恐惧!
唯独没有一点点同情。
旁边蹲着一个二十几岁的少妇,正在不停的抽噎,眼中是对未来的迷惘!
而被众人围在中间殴打的对象居然是一个身穿破烂麻衣,浑身脏乱的女孩,看身体最多不过八九岁这样。
女孩双手抱头蜷缩在地上,也不喊痛,一动不动的。
要不是那胸腹若有若无的起伏,只怕是会让人觉得那女孩已经死了。
看到这一幕的齐天殇只觉心中一股无名之火熊熊燃起,一个仅仅八九岁大的女孩啊,就算犯了错,也不必这般遭罪吧!
“住手!”
毫不犹豫,齐天殇喊了出来。他本不是圣人,这般路见不平的事一般也不会做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女孩可怜的模样,他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一声大喝似乎惊到了众人,他们下意识的停下了手,转头看向齐天殇,场面突然安静下来。
可谁知,在下一刻,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别管他,打死这个扫把星,不然我们村子迟早要被她全部克死。”
这句话的效果果然不错,众人立马露出一股恐惧的神色,继而转头继续殴打那女孩。
“咔!”
一声脆响,那手持木棍的男子一棍子砸在女孩的腿上,木棍应声而断,可见力气之大。
“混账!”
齐天殇双眼一瞬间布满血丝,顾不上其他,几个踏步冲到女孩跟前,夺过一根棍子便横扫出去!
一群人顿时人仰马翻,摔到一旁,首当其冲的几个甚至直接吐出一口鲜血,然后昏死过去。
其他人也尽皆趴在地上,一时间居然全都爬不起来,一片哀嚎!
“修行者!?”
在一片哀嚎中不知是谁惊措地喊到!
这还是齐天殇最后收了收力的结果,不然凭他此时的身体素质,全力挥出一棍,这些普通村民没几个能活的。
旁边的少妇明显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呆了,忘了哭泣!
齐天殇没有再理会他们,一步跨到女孩身边,蹲下去伸手想抱住她,可是看到女孩的样子之后齐天殇双手僵住了……
眼中满是心疼以及无限的怜悯,鼻尖发酸,心脏好像被人拽住了一般,呼吸紧促,非常难受。
只因女孩此时的模样很是凄惨,身上到处都是伤口,鲜血淋漓,就连一处完整的地方都找不到。
布满血丝的头发胡乱散在身上,狼狈不堪。
右脚扭曲地蜷着,右手也已经无力的耷拉在头上。
她躺着的地方流淌着一滩血水,染红地面的尘土,那鲜红的颜色在齐天殇看来是那么的刺眼……
齐天殇很想把她抱起来,搂在怀里,可是一时间却不知道从何处下手,担心自己一不小心就会让女孩伤上加伤。
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女孩闷哼一声,挣扎了一下,左手撑地,想坐起来。
可是身上的伤让她连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她只好勉强翻了个身,让自己仰面躺着。
齐天殇把手伸过去,想扶住她,可也仅仅只是把手挨着女孩,根本不敢使力。
女孩看向蹲在一旁的齐天殇,眼神如一滩死水般波澜不惊,只带着一丝丝好奇,似乎好奇居然有人愿意如此近距离地接近自己。
她好像连一丝疼痛都感受不到一般眉头都不邹一下,更像是已经习以为常了……
很难想象这样的神色会出现在一个年仅八九岁的女孩脸上。
突然,女孩想起了什么,颤抖着举起左手,伸进怀里,掏出一个大概有成人拳头大小此时却布满鲜血的东西,然后递给齐天殇。
一个简单的动作,女孩却花了足足一分多钟的时间才完成!
当东西递到眼前,齐天殇才发现,这居然是一个包子,被鲜血布满,红色的包子……
女孩看着齐天殇,眼底透着一丝丝希冀,要不是齐天殇一直盯着她,甚至都不会发现这一丝希冀。
这一幕让齐天殇呆了,一时间居然忘了做出反应。
他知道女孩此时仅仅只是单纯的想分享而已。
想把自己有的东西分享给别人,获得一丝认同感,她完全不在意这是包子还是什么!
仿佛察觉到自己生命正在飞速流逝,她只是想在生命的最后一程获得一丝来自别人的认同感!
仅此而已!
一个被众人殴打身受重伤的女孩,在看到身边有人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和动作居然是这个……
齐天殇一时间感觉更加的心酸了!
“公子快闪开,别碰那个扫把星!”
被扇飞的村民里,一个年纪稍大的人突然喊道,声音中尽是紧张和害怕。
听到这声音,齐天殇终于回过神来。
而女孩也随着这一道声音,眼底的希冀慢慢散去,化为悲哀和一丝嘲讽,接着变成一片死灰,身上竟然开始弥漫出一股死气。
很难想象,到底什么样的经历才会让女孩露出这般眼神。
“咳!”
虚弱地咳嗽一声,鲜血不要命般的从女孩口中涌出。
齐天殇如梦初醒,一把接过那带血的馒头,咬在嘴里。
然后右手扶住女孩的头,左手一翻,从须弥戒中取出一粒定心丹,小心地喂进女孩的嘴里。
定心丹齐天殇一共就只有一粒,是当初师叔给他的,非常珍贵,可谓是万金难求,有价无市。
能够把濒死之人的心脉护住七天,只要在七天之内恢复那人的身体机能,那人完全可以恢复如初。
可以说就这么一粒丹药,相当于第二条命。
可齐天殇此时用着却毫不犹豫。
虽然这丹药只对两仪境界以下的修行者有用,但是此时却完全够用了。
他心底此时只有一个念头:救活这个女孩,不惜一切代价!
丹药入口即化,本来气若游丝的女孩身上的死气果然开始消散,齐天殇心中稍安。
不过女孩却一点儿也不在意自己身体的变化,只是看着齐天殇咬在嘴里的包子,紧紧盯着,眼中的的死灰之色微微消退了一些,但也仅此而已……
缓缓闭上眼睛,身受重伤的女孩终于再也熬不住,晕了过去。
确定女孩性命无忧之后,齐天殇把包子咬了一口,然后才缓缓从嘴里拿下来。
这个包子一点都不好吃,味同嚼蜡,充满了鲜血的腥味!可却勾起了齐天殇的一丝回忆。
想当初,前世自己在幼年的时候,有一次实在是饿得不行了,没有吃的,他只能去和恶狗抢食。
在一翻辛苦的搏斗中,他终于以弱小的身体赶走了那条恶狗,当时满嘴鲜血的他吃着抢来的包子,就是这个味道,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
“哎~”
叹了口气,齐天殇慢慢站起来,转身看向那些村民,面无表情地缓缓说道:
“她还是个孩子……”
声音平静,却让一众村民感到冰冷彻骨。
既然要管,齐天殇就打算把事情一次性解决了,顺便弄清楚女孩的身份。
见识过齐天殇身手的众人一下子全部惊恐地跪倒在地,高呼道,
“公子有所不知啊,非是我等心狠手辣,如此对待一个少女。
主要是她本身就是一个扫……不详之人,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啊!”
回答之人本想说扫把星的,又怕惹怒齐天殇,急忙改口。
齐天殇皱了皱眉,
“迫不得已?你们细细说来!”
“是……是!”
一众人颤抖的回着,于是七嘴八舌地说出了关于女孩的一切,
“这女孩一家在这镇上本也是一户大户人家,她于九年前出生,刚一出生,其母亲便难产而死。
一个月后,她父亲也在上山打猎时坠崖而亡,接下来的四年时间里,他们全家十三口人便因各种各样的原因死于非命。
当时一个过路的高僧给她算了一卦,说她是天煞孤星,会克死身边一切亲近她的人。
高僧当时提议让我们把小女孩交给他,由他带走度化超脱。
不过话还没说完,高僧却突然看了远处一眼,直接原地消失了,这一走便再也没有回来。
从那以后,大家都默契的没有再搭理她,让她自生自灭。
谁知过了五年的今日,村里王家的孩子见她可怜,给了她一个包子,结果没一会儿,居然摔了一跤,直接给摔死了。
徒留下上个月他刚过门的妻子和家中的老母亲在世。
这……这,我们也是迫不得已,被逼无奈啊……”
齐天殇再次皱眉,看了眼旁边的少妇,想必那就是那姓王的刚过门的妻子了。
分不清他们说的是真是假,但齐天殇向来就不信算命这些东西的,所以一时间有些愤怒:
“简直荒谬!命运一事本就玄之又玄,岂能这般武断。
而且我也没听说过什么时候和尚也会算命了!”
“这女孩以后我便带在身边了。”
然后一挥手,一锭金子便飞到少妇的身前,
“回去把你丈夫好生安葬!”
接着再次蹲下,一把抱起女孩,便要离开!
“公子不可啊!”谁知有一人突然喊到,
“公子不可,此女乃是不详之人,不杀了她恐怕后患无穷啊!”
“闭嘴,一群愚民。”齐天殇愤怒的说道,“谁敢阻我,我就先杀了他!。”
一群村民顿时面面相觑,果然不敢再开口。
待齐天殇离开后,一众村民叹了口气,扶起那些晕倒的人便进村去了。
而那少妇握着那锭金子愣愣发呆,直到其他人提醒了才跟上。
众人看着少妇的眼神一阵羡慕,他们从小到大还没见过这么多钱呢,那一锭金子足够一家人生活一辈子了。
不过羡慕归羡慕,村民淳朴,类似抢夺的事情他们还是不会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