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蹑手蹑脚靠近那冰棺,因着是冰,所以棺面上薄薄蒙着一层霜。
我试探地伸手轻轻一戳那口棺材,尔后猛地跳到一旁,怕它再冒出甚么机关。
身后传来“噗嗤”一声,我咬着唇回头看,竟是茶谷那厮憋着在笑。
有甚么好笑的,不过是以防万一罢了。
我瘪瘪嘴以示不满。
茶谷很沉得住气,只站在一处石头前细细端详纹路。这厮方才不是还很激动地冲着我发脾气么?
我没好气地看他一眼,又将目光转到白誉身上。
这件事自始至终便同他没甚么相干,不过是为了多个帮手方便父神才安排他同我们一道。
白誉也是第一次进到这儿,趁着新鲜劲他倒闲不住地到处晃悠起来。这里摸摸那里看看,很是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我收回目光,上前两步靠近那冰棺,此时的寒气已褪了许多。看样子除了周身包裹着一层寒气外这棺材也没甚么大机关。
我挽起长袖,伸手拭去棺面上的霜。
手指触碰的地方却意外的不冷,而且拭去的另一面渐渐露出的是一副完好无损的躯体。
吹弹可破的水嫩肌肤,一身大红艳妆,襟口处还用金丝线绣着一副朱雀图。
我慢慢用手擦上去,直到擦净大半个棺材才打算收手。
静置在棺里的女子,一副花容月貌。丹红的樱唇紧闭,鼻梁高高挺起,一双眉目细致入眼,墨色长发披肩散开。
看上去活脱脱就是个美仙子,只不过少了些生气罢了。
我看着面前这美仙子,停在半空中的手久久没有收回。因我这厢的动静突然消失,茶谷收回放在石纹上的手,走上前问:“怎么了?”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两眼愣愣看着眼前的美人。不仅身段样貌,就连手上戴着的镯子也同我一样!
这棺材里躺着的,不明摆着是本仙我自个么?除了衣裳不同,这完完全全就是我的模样啊!
脑子嗡嗡作响,为甚么……为甚么……眼前的这个人,明明是我的样子,为何被父神称为我娘亲?
茶谷淡淡看了一眼棺材里的人,替我放下手,
“你同你娘确实长得很像。”
他说得十分轻巧。不是像是完全一样好么?我附上前细细端详,这副面孔,分明就是我!!
茶谷伸出两根手指弯曲着敲敲棺盖道,“仙丹确实是被人盗了……”他的语气并没有先前的那么重,“不过那个笨蛋只盗走了仙气……”
我就差没被茶谷这句话噎死,盗仙气……这算是个甚么玩意儿?
见我一脸不明白的模样茶谷宽心解释:“那仙丹同你娘亲的肉体是一块的,简单说,若不是依附在你娘身上那仙丹是无法发挥效果的……”
茶谷这么一解释我顿时明白父神的意思,他莫非是让我依附上娘亲体内?既然我同她这么像,那么共用一个身体也是有可能的罢?
我立起身咽了口唾沫,“莫非父神的意思是叫我依附在娘亲体内?”
茶谷淡然挑眉,抚掌笑道:“正有此意。”
我警惕后退两步,绕道一旁,双手交叉在胸前一副誓死不从的模样:“我拒绝!”
我不明白为何这个被他们称作我娘亲的人长得同自己一模一样,就算我同自己的娘亲长得像,也不至于像到这个地步罢?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况且,我本以为那仙丹在她体内,只需取出即可,怎奈父神竟是叫我附上身?他一句话也未同我解释过,便吩咐我来这里。本仙也着实是太不细心了,事情经过尚未了解清楚便傻傻跟过来。真真是活该啊!
“为何你们甚么也不同我说清楚便带我来这里,起码……也提前给我个信息好么?”
“信息?”茶谷指指他的头道,“需要么,你的脑子拿来做甚么的?”
茶谷今日怕是有些皮痒,三番两次说些刺激我的话。
然我现在却再没有心思同他计较这么多,我来这里的目的究竟是甚么,现在就连自个都不清楚了。
见我没有同他计较这么多,茶谷也不再嘴贱。他一改神色,严肃道:“选择吧,素真。”
我乍然一惊,脱口而出:“选择甚么?”
他扯扯嘴角:“莫非你忘记了你阿娘的死状?”
“怎么可能。”那块石碑冰凉的触感,阿娘临走前的惨状,无不一一刺激着我的神经。天君,是我这辈子唯一的敌人。
“那么,你是打算附在你娘亲体内,利用仙丹的力量去挑战天君,还是两手空空孑身一人去挑战他手下的虾兵蟹将?”
茶谷说的话正正中了我的心窝。他利用我的弱处,一步步将我引至悬崖边缘,最终却在我即将转身跳入深谷时猛地将我拽回。
无需多加考虑,我冷哼一声:“不过是附身罢了,我素真这么多年还真没怕过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