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那娘们居然还是阴阳家的什么司命,感觉职位不小的样子。”
当你怎么就想着跑去当花魁了呢?
上了车,张恒百无聊赖的安坐,想起孙安之前话语中透露出来的消息,不禁感觉有些好奇。
阴阳家怎么也算是百家中比较显赫的一位,虽然脱胎于道家,而且只出过一位圣人,但多少也是有些牌面的。
至少在百家之中,阴阳家三甲没戏,但也是十强来着。
不至于司命这个一听就地位不低的职位,还跑去当花魁。
“也许人家就是为了入世体察民情呢?个人爱好,也需要尊重的吗。”
想不明白云裳这位阴阳家的司命为什么要跑去当花魁,索性就不深究,张恒随口找了个理由。
接下来一路无事。
日影西斜,踩着最后一趟关口,一行人进了城。
早有昆仑入世的行走安排好了食宿,众弟子洗漱饮食过后各自安歇。
张恒坐车的人,不比两条腿赶路的弟子们,洗漱过后,舒坦的吃了晚餐,又要了一壶酒,两碟小菜,在院子里的老树下的石凳上坐下,优哉游哉的自饮自酌。
路上在车上基本都睡觉了,这会张恒睡不着。
天边的夕阳将坠未坠,将云彩染成七彩的霞带。
微暖的晚风柔和,饮一口小酒,吃一口小菜,张恒自饮自酌,时而放眼穷观漫天七彩云霞,时而回头看即便随风而下的落叶。
虽然时间已经入秋,但大唐南方的天气却仍然不见寒冷,反而不冷不热很是怡人。
想起上辈子忙忙碌碌,难得有闲情逸致欣赏风景,眺望远天的云霞,感受飘落的枯叶,张恒心生感触。
匆匆忙忙的就穿越了,也不知道上辈子的亲朋好友们会是什么样的一个心情。
“大抵上会有几个骚货伤心以后,琢磨我该不会是穿越了吧!”
想起自己的几个损友,张恒哑然失笑。
“敬你们,一群沙雕,希望你们吃好喝好,各自精彩。”
哥也有新的人生需要享受了。
举杯,一饮而尽,张恒想跟过去正式告别。
不在昆仑,不用去思考和离的烦恼事情。
独自一人,没有烦恼缠身,兴之所至的闲情逸致,让张恒终于有机会静下心来,好好的审视过去,正视现在。
一杯酒下肚,忽然就觉得记忆中的上辈子亲朋好友们疏离了,隔着一个世界的距离,再也触摸不得,只剩下回忆偶尔慰藉自己。
“那就让过去的回归记忆,让当下过得精彩,才不枉人生璀璨。”
情绪到了,张恒索性放下系统,放下著书立说之类的种种事情,让自己舒舒服服的通透一回。
生活少不了仪式感。
向曾经告别,了却因果。
张恒放松的坐在石凳上,心却很真诚。
我这算是顿悟吗?
感受一下体内不见丝毫动静的功力,张恒回归现实。
只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孤独,让他知道自己在这个新的世界还是孑然一身。
但张恒并不拒绝这股孤独,甚至还细心的品味。
我与孤独为友,亲近它,包容它,享受它。
最后,再慢慢改变它。
张恒一边感受着心情的波澜,一天精神却清醒而通透,仿佛水晶放置在阳光下,透亮的有了温度。
“大概这就是文人骚客才能品味的境界吧,似醉非醉,有些熏染,神志清醒,却又喜欢让自己沉浸在其中不肯醒来。”
此刻的张恒,很想借笔抒情,挥毫泼墨,用文字记载下这时的状态。
他笃定,这一刻的状态下,无论他要写些什么,哪怕闭着眼睛画个王八,那也是别有意境的。
但又真的不想动弹,生怕坏了这份意境。
张恒知道自己沉迷了,但他选择放纵自己的沉迷。
这种万事不萦于心,品味孤独,品鉴霞光,享受熏染的通透,太诱人太上头,让人只想百般呵护,不愿醒来。
“你还有心思在这喝酒?”
直到李幼璇冷淡带着嫌弃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张恒的沉迷,他才从不舍中走了出来。
心中残余的韵味意蕴悠长,心间有丝丝不舍,但却并不想再追回来。
“难得你自己一个来找我说话。来,平和一点,陪我一起喝点,吃点,看看晚霞,吹吹和风。”
没有因为李幼璇惊走了他的沉醉意境而动气,刚刚通透过后的意念还残存着丝缕深化,张恒伸手请李幼璇坐下。
“不用顾虑,就当是熟人之间的偶遇,陪我坐一会,不过分的要求吧?”
不要每次一见面就冷言冷语,这不是夫妻相处的模式。
虽然我们互相都是迫于现实,谁也没把对方当做夫妻。
但,从今的时光不容否定,前身跟你确实也是青梅竹马,说一句熟人并不过分。
那么熟人之间,哪怕关系不睦,偶尔也能坐在一起说两句话,做点简略的沟通吧。
张恒温和的注视着李幼璇,目光平和,面带微笑。
“你是不是喝假酒了!”
张恒一改针锋相对,让带着十足心理准备来到的李幼璇很不适应。
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失力感。
但她还是嘴上说着不太客气的话,款款在张恒对面坐了下来。
本仙子倒要看看,你张玉之今天又搞什么名堂!
心底告诫着,默默提高着警惕,李幼璇看着气质与平时迥然不同的张恒,脸上的清冷也都不自觉的收敛了。
再怎么不待见张恒,李幼璇心里也承认,他的才华确实光彩夺目,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
但可惜,你不该是我丈夫。
如果只是作为熟人或者朋友,我想我一定会很高兴能与你相交。
可惜,都管父亲乱点鸳鸯谱,你我之间注定不会有好结果的。
所以,未免我日后遭劫,我不可能对你假以辞色。
“不要这么严肃吗。在山上听说,你自小就勤学苦练,常常是夜以继日,以至于几次忘了人间岁月。”
给李幼璇倒上酒,放在她手边,张恒淡然的开启了话题。
“人生在世,不比草木一秋,没必要时刻都分秒必争。有些责任不是强迫自己就能承担得起的。该劳逸结合就要合理安排。”
把自己累垮了,可就更承担不了振兴宗门的重担了。
在山上数月,张恒从口耳相传中基本了解了李幼璇多年来的日常。
“张玉之,你不对劲。别扯有的没的,你到底想说什么就直说!”
然而李幼璇并不领情,反而将手中的酒杯一顿,又恢复了清冷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