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黑夜……雾里……有……”
半块残缺的告示牌斜挂在枯死的树梢上,上面长满了青苔。字迹在时间的侵蚀下模糊的难以辨认,歪歪扭扭的字迹上布满了利物的划痕,同样的划痕出现在不算粗壮的树干上。
黑暗中,一道身影快速掠过一旁的残垣断壁,落在树梢上,殷红的眼睛注视着黑暗的远处。
“哑—哑——”嘶哑的叫声在黑暗里回荡,寂静中平添了几分凉意。
突然,似乎受到了什么惊吓。本在树梢上休息的乌鸦,扑腾着翅膀,快速飞到半空,然后遁入黑暗,只留下刺耳的叫声在回荡……
不多时,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骨瘦如柴,衣不遮体的男人来到树下。他脸上毫无血色,瘦削的手臂上青筋暴起,手腕上随意的缠着一块破布,身上的衣服早已变成几块污秽的破布条。
他左手提着一盏破旧的马灯,昏暗的灯光忽明忽暗,似乎随时会熄灭。右手紧握一把锈迹斑斑的长剑,剑刃上不少缺口和干了的血迹。他踉踉跄跄的来到树下,右手无力的挥了挥手中的长剑,砍断了不少缠绕在树干上的枯萎藤蔓,然后放下长剑,不顾藤蔓上的尖刺会刺破皮肤,一把扯开,然后无力的依靠在树干旁,大口喘息。
马灯的灯油已经快要见底 ,他借着火光,费力的抬手看了看刚刚被荆棘扎破,现在已经血迹斑斑的右手,僵硬的扯了扯干裂的嘴角。
过了会,他似乎恢复了些许体力,他从脖子上取下一个有些锈迹的小铁盒子,缓缓打开。
一张发黄的纸张从盒子里飘落,借着火光,他吃力的弯腰在满地碎石中捡起落在地上的纸张,小心翼翼的展开。上面是一张画像,一张只有线条画像,依稀可见画的是一个年轻女子,柔美的脸庞带着温柔的笑容。他轻轻抚摸画像,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一丝僵硬的微笑,眼里也浮现一抹柔情。
“我回来了……”
他张了张嘴,一字一句的从嘴里发出沙哑的声音。
没多久,他突然神情一变,飞速将画像放回铁盒子里,拿起插在一旁的长剑,锐利的眼睛警惕的盯着突然从四面八方涌上来的黑雾中,隐藏的身影。他飞速起身将马灯挂在树梢,微弱的火光此时变成唯一温暖和光明,虽然摇摇欲坠,但黑雾始终无法靠近半分。
他双手握剑,警惕的看着前方。
不多时,一道沉闷的脚步声缓缓地的朝他走来,黑雾中,一道壮硕的身影缓缓清晰。伴随着泥土和尸体腐烂的混合起来的令人作呕的味道,一个穿着黑色重甲,手持重剑的人影从黑雾中走出。
他看着眼前的“黑骑士”,知道以他现在的状态,无论是打是跑,都是徒劳的挣扎,毫无意义。但是,明知道毫无意义,他依旧还有挥剑的勇气,就算是死,他也要让这个家伙掉一块肉。
而且,她还在后面看着呢……
想到这里,他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枯树,然后目光逐渐坚定。
祂一言不发,缓步走进马灯照射的范围。他紧紧的看着祂,随着祂的逐渐靠近,他举起长剑,狠狠的劈过去。
长剑在祂黑色的重甲上留下一道尝尝的白色划痕,祂顿了顿身子,缓缓举起重剑,用力向他辟下。他身影一闪,一个翻滚,躲过了这一辟,重剑砸在地上,顿时,碎石飞溅。
不等他再有动作,祂再次举起重剑,第二次辟向他,他只能把剑横在面前,金属碰撞发出阵阵嗡鸣。他双臂被震得发麻,差一点没抓住长剑。他咬紧牙关,双手手背突然出现一个奇怪的血红刻纹,随着神秘刻纹的出现,他突然用力一顶,祂被顶出去数步。
他长剑再次刺出,这次,黑甲被刺出一个大洞,一股恶心的液体伴随着腐臭流了出来。
祂终于不再沉默,发出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怪吼,黑雾瞬间涌入祂的伤口,黑甲也迅速被修复,祂一跃而起,重剑在黑雾环绕中,砸向他。
他反应很快,刻印光芒大涨,一个加速几乎瞬身到祂的身后,在祂落地的瞬间,一剑再次刺出,后背的的重甲瞬间布满裂纹,但很快被黑雾修复,他连刺几剑,终于再次击碎了祂的重甲,长剑刺入烂肉中,让祂一阵愤怒。
祂快速转身,重剑横扫过来,他往后一仰,重剑几乎贴着他的面门扫了过去,脸上顿时火辣辣的痛。但是他没时间感受疼痛,飞速闪身拉开距离,但是他手背上的刻纹突然黯淡下去。
祂的重剑再次朝他砍来,他连忙用长剑抵挡,但这次长剑终于不堪重负,咔嚓一声,断了,一半剑身飞进黑雾中。
重剑的剑身砸向他,一股他无法抵御的力量冲击在他身上,他的身体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在了树干上,干枯的树干出现一道道裂纹。他喉咙一甜,一口夹杂着碎骨的鲜血吐了出来。
不等他挣扎起来,祂缓步走向他,手里的重剑高高举起,再重重的砸向他,殷红的血液侵湿了大地,他渐渐失去了意识……
祂静静的看着他的尸体,然后拔出穿过他身体的重剑,缓步走向黑雾之中。
枯树终于倒了,树干压住了他的身体,为他最后的长眠做出了微不足道的保护。树根下,一具白骨若隐若现。马灯从树梢滚落到他身旁,燃尽最后的灯油,熄灭了……
天地又回到了一片黑暗中。
…… ……
沐寒云猛地睁开双眼,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摸了摸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又是这个梦,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连续好几天做统一个梦的感觉真的不好受。而且,每次都是那个男人的视角,被迫一次次和那个黑骑士打,在一次次被杀,那种感觉说不出的难受。
是什么时候开始做这个梦的呢,沐寒云已经没有了睡意,他坐在床上沉思,似乎……是那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