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西北,透蓝的天空,呼啸的北风,仿如战马嘶吼,亦像是苍天的悲叹,穿越千年。
只要伫立在此,便能感受到一股历史的苍凉与豪迈。
今天,昆仑山口那座“巍巍昆仑”的巨碑下,来了两个年轻人,一人身材挺拔,面貌英俊,剑眉星目,叫王云昭,23岁。
另一人名叫江阳,21岁,身高相较之略矮了半寸,身形偏瘦,五官清秀,双目却如鹰眼般炯炯有神,看那神情便是心性坚毅之辈。
两人皆身着冲锋衣,肩背登山包,装备齐全。衣包的磨损和晒的红中带黑的肤色,显示他们在户外的时间不短。
此时两人在石碑旁望着眼前那一片绵延无际的群山,久久无语,他们或是震撼,亦或是失望。眼前一片苍茫,毫无生机。恐怕只能用“荒凉”二字来形容。
王云昭拿着照相机从不同角度拍了下来,用来纪念。
“江阳,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昆仑山,连棵像样的树都没有,跟内地的那些名山大川根本没的比啊”此时,王云昭率先开口说道。
江阳眼中也露出一丝失望的神情,看了看手表,转身说道“走吧,回客栈”
两人来之前便入住了离这不远的三江源客栈。
“好不容易来到这里,不进去看看”王云昭有些疑惑,他可是非常了解眼前这个男人的个性。遇到任何问题都不会轻言放弃的主。
江阳解释道“当然要去,不过现在都下午五点了,现在进去万一迷了路,天黑出不来就麻烦了,明天再来吧”
王云昭点了点头“有道理”
两人便动身离开,来到路边一前一后骑上摩托车返回三江源客栈。
望着前面那道飞驰的身影,王云昭若有所思。
三江源客栈到了,两人把车停好,随即便返回房间,经过大厅的时候,王云昭说要买点东西,让江阳先回房。江阳点了点头,并未多言,就先回去了。
回到房间后,江阳便开始动手整理归纳自己的物品装备,为明天的进山做准备。
不多时,东西整理好了,房门也开了,王云昭左手里提着两瓶酒,右手还提着一个袋子。走进房内一看,看到江阳已经把东西收拾好了。
王云昭把东西放在桌子上,对江阳说道“别忙活了,今天咱俩喝两杯,聊一聊,今天中秋节,可惜这里没有月饼卖”。
“好”,江阳把东西放好,拿了张凳子在桌边坐了下来。
“尝尝本地的青稞酒”,王云昭拿了两个一次性纸杯,将酒倒满。再将袋子打开,里面是牛肉干和花生米。
“来,干了”,王云昭举杯说道。
江阳有些无语“我记得你酒量不怎么样,怎么说干就干”
“喝个酒都那么多废话,是朋友就干了”,王云昭佯怒道。
江阳笑了笑,“好,今天是中秋节,来,中秋快乐”
“中秋快乐”双杯相碰,两人都一饮而尽。
“来,今天咱们好好聊聊,来个促膝长谈”王云昭道。
江阳拿起酒瓶把酒杯满上,“哦,聊什么”。
王云昭问道“我们认识多久了”
“一年多了”江阳看着他问答道。
“是啊,一年多了,当时我们是在青城山认识的,那时我刚毕业,决定来一场毕业旅行,看一看祖国的大好河山,一路南下到了青城山,又一不小心误闯入青城后山,结果在那遇到你”王云昭语带感慨的说道。
此时江阳却突然严肃起来,目光如鹰眼一般的盯着他说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王云昭毫不示弱的与他对视“我想知道你的秘密”
“秘密?你觉得我有什么秘密”江阳却反问一句。
“我不知道,但我的眼光错不了”王云昭继续说道“就像我们第一次见面,我是不小心才闯入青城山后山,那你呢?”
不等江阳反驳,王云昭继续说道“那次我便注意上了你,之后我们志同道合,一路结伴,走遍西南各处名山大川。一路走来使我的疑惑愈加加深”
江阳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并未反驳。
王云昭顿了顿继续说道“一路走来,我更加发现你与众不同,因为一般的人旅行也好,探险也好,都会有目标和路线。
旅游的话,看到沿路的风景也都会拍照留念,至少发个朋友圈,就像我一样,而你似乎对这些都不感兴趣,你选择的目标都是随机的,这就是疑惑的地方”
“说不定我对风景并不感兴趣,而且我这个人比较随遇而安,不需要什么计划和路线,走到哪玩到哪”江阳笑着说道。
“确实有这种可能,但依我看你更像是在找什么东西”王云昭盯着江阳的眼睛,似乎想从中看出什么端倪来印证自己的猜想”
江阳端起酒杯呡了口酒,却并未开口。
王云昭继续说道“江阳,咱们认识这一年多来,不敢说同生共死,但也曾互相扶持,反正我是反你当朋友了,难道你未曾将我当朋友?”
“如果不把你当朋友,我会让你待在我身边一年多?”江阳回答道。
王云昭笑道“既然是朋友,就应该坦诚相待,不是吗?我只希望你能解答我的疑惑,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江阳语带轻屑的说道“坦诚相待是相互的,要有付出才会有回报,天底下哪有不劳而获的道理?不是吗,我想你的身份也不简单,可我从未问过你。”
“你怎么看出来的?”王云昭问道。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坦诚相待,不是吗”江阳回答道。
王云昭此时有些尴尬,仿佛被看穿一般。深思片刻道“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份上,那大家都交个底吧,谁让我的好奇心这么重呢”
王云昭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继续说道“我出生在一个富贵人家,家族主要是做房地产生意的,也涉及酒店,电影,和金融等生意。家里算是很有钱,我父亲常年排在富豪榜前十。
我上面还有一个哥哥和姐姐,他们毕业后便被安排进入家族集团企业,现在已经都已经成长成为集团年轻一带的领军人物,在为家族开疆拓土,就连新闻上都能看到他们的身影。”
“如果不出意外,也许我应该和他们一样,毕业之后出国留学几年,然后回来接手一部分家族业务”
王云昭停下来,端起杯子和江阳碰了一下,江阳也不多言,只是喝了口酒,然后继续静静的聆听。
“但是这不是我想要的,我真正的理想是做一名摄影师,从小就喜欢,小时候我就发誓要走遍这个世界,将最美的风景都拍摄下来”
“然而你父亲并不同意对吧,要不然你也不会如此苦恼”江阳突然问道。
王云昭苦笑道“没错,他说可以把这个当成爱好,但不能把它职业,我必定是要子承父业的,从小到大,我能选择的东西很少,就连上什么学校,什么专业。他都安排好了,从没有人问过我的感受。
我厌倦了这种掌握不了自己人生的感觉,所以,毕业之后我没有听从家里的安排去留学,而是断了和家里的联系,我想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王云昭拿起杯子将杯中之酒一口吞下,然后说道“江阳你说我是不是傻,我所拥有的一切是大多数人都梦寐以求的,而我却视如敝屐”
江阳大笑道“除了不可抗拒的因素之外,自己的人生本就该自己选择,无论发生什么结果,只要不后悔就行”
“好了,我的故事讲完了,该你了,说说吧”王云昭静静的期待。
江阳看着他,说道“你真想知道?”
“当然”
“我的经历很离奇”江阳说道。
王云昭笑道“那我更好奇了”
“也好,你就当个故事听吧”江阳拿起酒瓶给自己倒满酒,一口气将一杯酒干了下去,“你是第二个知道这件事的人”
“我很荣幸”王云昭也将杯中酒干了,拿起酒瓶给两人满上。
江阳看了看窗外,此时已经晚上六点多了,太阳已经逐渐向地平线的方向靠进,眼神中带着回忆,迷惘和痛苦。
“事情发生在零八年,也就是十二年前。我生活在湘南的一个小山村,村子不大,只有五十多户人家,三面环山,民风淳朴,家中除了父母还有一个小我两岁的妹妹,家境虽然贫穷,但在父母的疼爱下,也并未有多少的委屈,有什么好吃的都是让我和妹妹吃”
“那一天正好也是中秋节,可是那天过后,整个村子所有人都死了,只有我还活着”
江阳突然语出惊人,目光看向王云昭,王云昭猝不及防,吓出一身冷汗。
作家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