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忘,走吧……”易璇灵低声附耳在侧,声音平淡的听不出一丝情绪。她也不敢再有什么异样的情绪表现出来,司马清多疑,这次的死里逃生她总算见识到了,即便他表面上同意自己的计划,但私底下其实并不信任易璇灵。
“哼……”皱眉盯了易璇灵一会,看着她乖乖坐进马车他才骑马先行。想起昨日进宫只是皇上交代的话,他的心情越发的糟糕了。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本事竟然可以让皇上三番四次的替她撑腰,那一顿训斥他可不想白挨,这其中的关系他日后定要查清。
如今的齐王府门庭若市,来来往往祝贺的人群多的数不过来,华贵的红绸映入易璇灵的眼里,有些微微的刺眼。可是她知道这些都与她无关,永远扯不上关系的,压下心底的那一抹胡思乱想,易璇灵提起裙摆谦然的跟着司马清入得齐王府。
“皇嫂,你的身子全好了吗?”待客的偏厅里冲出兴致勃勃的司马辰。
“你皇嫂已经好多了,不过你还是不能折腾她的。”司马清微微一笑,手指轻轻点着司马辰的鼻尖,“自己去玩吧。”
“皇嫂,他们是谁?”正准备提步离开,余光扫过易璇灵身后东张西望的安芸和琦涵,好奇心作祟的问道。“为什么他们不向本皇子行礼?”
“回禀十二皇子,他们只是一般的粗使下人,不太懂得宫里的规矩,还望殿下恕罪。”水清急忙将两个小孩压着跪倒在地,这才让分心的两人紧张起来。
小孩子的心性,司马辰对他们只是稍稍的好奇,头一次见易璇灵的身边跟着差不多大小的孩子,他自然有点好奇,不过好奇之后不过是拉着两个孩子率先去玩耍了,好像不管齐王府今天是什么日子都与他无关。
宾客高朋满座之后没有多久,皇上皇后亲自驾临。司马轩这才着一身华贵的红色长袍出现在众人眼前,鸳鸯红绫的另一端牵着的便是正宗的齐王妃了。
易璇熙,没想到她易璇灵在晋国竟然会有亲人,她拒绝和亲,可兜兜转转还是来到了晋国。是那个老家伙没有办法了吗?怎么会舍得把她也送过来呢?
夜幕四合,酒过三巡,普天同庆的日子里许多前来祝贺的大臣都喝的酩酊大醉,在皇上面前丑态百出。但因着今天是个好日子,皇上也没有多加指责的意思。只是离席之前特意嘱咐司马清,让他别给易璇灵喝太多酒水的旨意让她相当困惑。这是关心人的话语,可是为什么呢?这么细节的事情他身为一国之君,和易璇灵的关系也不过是公公和媳妇,这话未免太奇怪了。
“你在想什么?是不是因为有父皇撑腰而喜出望外了。”司马清冷哼一声饮尽杯中酒,刚才的话他也听得清清楚楚,他什么时候这样关心过他这个儿子?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并没有以他为靠山,今天的事情我也是一头雾水。”满座皆醉,除了和身边的沈流月喝酒的司马澈还算清醒,其他人恐怕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要小声一些易璇灵觉得没人会注意她和司马清的不对劲。
“父皇将你从牢房里带出来的,你不会不知道吧?父皇命三皇兄彻查此事务必还你清白,这一点你应该还不知道吧?”
“为什么?”易璇灵的心头爬满的疑问,她自认和司马哲是初相见,之前不曾有过任何交集。即便她现在是她的儿媳妇,身为帝王他也没必要做到这种地步的。
“你真的不知道?”好奇的转向她,不管怎么看这句话似乎都不像撒谎,可这精明的想要算计自己父亲的女人可信吗?冷笑了两声仿佛是在自嘲:“你若不知,我便更加不知了。”
“去哪里?”
“透透气。”易璇灵不想再呆在这个酒气冲天的地方。
“王爷,你去哪里啊?”沈流月一声惊呼,司马澈的身子歪歪倒倒的,左脚几次踩到右脚险些摔倒,“启禀太子殿下,王爷醉了,臣妾先扶王爷回去了。”
“走吧,皇嫂路上小心点。”
得到准许,沈流月急忙将司马澈交给守候在一旁的萧庆,“王爷醉了,我先去打点马车,你扶着王爷随后就到吧。”
“是。”萧庆点头应承,随即小心翼翼的扶着司马澈走出齐王府。黑色的夜幕中只有马车上吊着的两盏灯笼还在闪烁着微弱的光,司马澈靠坐在马车里,掀开帘子看着半跪在马车旁的黑衣人:“什么事情?”
作为他最信任的杀手影子,跪在地上的黑衣蒙面人低头回答:“司马轩并没有进入洞房,此刻在后院饮酒。属下不敢跟的太近,因为他的武功不弱。”
“属下拜见主子。”黑衣人的旁边有多出了一道身影,听声音该是个比较俏皮可爱的女孩子,“太子妃孤身往齐王府后院走去,似乎很熟悉这里的一花一木。”
“是吗?”司马澈嘴角一勾,他的怀疑果然没错,几经查证,看来那夜凭空窜出来坏他好事的黑衣人就是司马轩了。他是去边城围堵太子妃,还是去做护花使者?不过想来他也不是泛泛之辈嘛。
司马澈敲了敲马车的车板:“让他们相遇。”话毕凭空出现的黑衣人瞬间散去,萧庆这才注意到沈流月已经从王府里出来了,手来还拿了一些被褥。“月儿,你去把这个送给司马清去,就说是你送给太子妃的礼物,上一次你们一同舞剑,你觉得她的功夫不错,所以将此短剑赠予她。”
“这是为何,这是臣妾最爱的短剑了。”沈流月不满的看着司马澈将她赠与他的短剑拿了出来,欣赏把玩也就罢了,此刻竟要送给一个不相干的人。
“你懂什么?去吧,本王自有打算。”接过沈流月怀里的杯子司马澈将短剑塞进她的怀里,嘴角勾着暖暖的笑容,便是这样的笑让沈流月无法自拔的深陷其中。
司马清,这回可得给你看一出好戏了……
后院的桂花似乎谢得差不多了,满地的花瓣可能是刚刚落下来不就所以才无人打扫。低头穿过桂枝,易璇灵仿佛听见舞剑的声音,正在诧异之时一直飞镖直射面门而来。凭借感觉险险的接住了飞镖,镖上没有任何标记,难道这齐王府里有人要杀她?还是说李月华的人已经找来了?
“问君能有几多愁……”
微醉的话语从司马轩的嘴里传送出来,一手执剑一首提着酒壶,那喝酒喝的跟灌得一样。摇了摇手里的酒壶,似乎没了。只听得啪的一声酒壶便在地上碎开了花,司马轩的剑随即在空中飞舞。
太极剑?
易璇灵目瞪口呆的望着那歪歪倒倒的太极剑,胸闷得很。大喜的日子他没有进洞房却在这寒风凄凄的地方酗酒舞剑?难道他也是身不由己吗?
“不能在胡思乱想了,不是楚风,他不是……”易璇灵摇了摇头,正准备提着裙摆离去,机灵的耳朵却听出这寂静中的意思不对劲。猛然转身,果然有一只箭向自己射了过来。身子一下子愣在了原地,不是不会躲却是不能躲。因为她的余光已经瞟到了正走向这边的司马清。她决不能在他的面前在露出什么破绽,哪怕蛛丝马迹,他都会揪住不放的。
“你怎么会在这里?”司马轩来不及诧异就见一直箭在逼近易璇灵。
已经做好承接这一箭的易璇灵突然觉得天旋地转,头顶上的桂枝似乎发生的翻天覆地的旋转。许久,没有被箭穿入的痛楚,却看见司马轩满是汗水的脸。心下一惊,她猛然推开抱着自己的男人,司马清如期而至的站在两人的侧面,刚刚的一幕,司马轩冲上去抱住易璇灵的画面他恰好看的清清楚楚。
“太子殿下?”司马轩立刻放开易璇灵,这才惊觉刚刚的一箭甚是蹊跷,“您不要误会,这是因为……”
“因为什么?”司马清面色如常,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他根本没看见,亦或者不在乎,“我们该回去了,不能打扰大皇兄的洞房花烛夜。”强行搂着易璇灵纤瘦的腰肢,嘴角上挂着一抹和煦的微笑,微微点头向司马轩告辞之后才转身离去。
拉着易璇灵的手越发的用力了,似要将她的腕骨捏碎一样。刚才的一切他看的清清楚楚,原来皇后派去监视易璇灵的人并没有说假话,他们之间真的暧昧不清了,如果易璇灵是司马轩的人,那么他万万不能信任她并且与她合作。
一路上的沉默让易璇灵提心吊胆,刚才的那一幕分明就是被人设计好的,先是以飞镖引起他的注意,然后又在司马清赶来的时候用箭射她。计谋不知道出自何人之手,不过却是挑起了司马清的疑心,易璇灵好不容易才渐渐取信于他,这回又回到了原点。
“你们统统给本太子滚出去。”一回东宫,太子卧房昭宁院内所有的奴才就被一声怒吼赶了出去,水清等人也被姬灵风遣送回来寒灵院。
“你捏够了没有,很痛的……”易璇灵死命的动了动,还是没有抽出那只被他捏了一路的手腕。那压迫骨头的疼痛已经快让她麻木了,这只手该不会给他捏废了吧?
“你还知道疼吗?”司马清狠狠甩开她的手,没有抵抗的易璇灵再一次飞向了门板,碰的一身闷响。她浅色的衣裳上又出现了几丝猩红,身上还未完全愈合的鞭伤再一次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