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有此理。”司马清一掌拍碎了手边的案几,手里的信件瞬间化为了粉末,严重满是愤恨的神情。为了夺位竟然和敌国私通是吧,这一回定要抓住他的把柄,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罗鸣颤了颤,盯着那案几的残肢断骸,心头有点发怵。自从太子妃死后,太子殿下的脾气越发的殷勤不定了。到这时候他又开始想念姬灵风在的日子了,毕竟他才是贴身近卫,挨骂倒霉也是他第一个顶上不是。
“罗鸣,明日点齐一千岳家军沿着衡山山脉沿路追赶,齐王派了亲信往凌国传信,务必带回通敌的证据,如遇反抗,杀无赦。”
罗鸣愣了愣,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殿下,这消息可靠吗?”
“你当易璇熙是吃素的吗?”
罗鸣了然,但大过年的依旧不想离开老家,只得拐弯的道:“年关将至,末将要是不在殿下身边恐怕惹人怀疑,不如让姬灵风去,也好让他将功折罪。”
司马清冷眼睥睨了他一会,“你倒是滑头,那就由你去请,请动了再说。”
次日罗鸣便屁颠屁颠的跑去洛阳城郊的庄子里,里面的人家不多,却也过的不算清苦。林家早已经当女儿死了,是以林颐甚少出门。姬灵风每日里早出晚归,做了一点小生意,幕后掌柜的可都是林颐。
是以当罗鸣站在姬灵风面前的时候,两人皆是一愣。待罗鸣交代完来意之后,林颐第一个反应便是将其一扫帚赶出了大门。
姬灵风有点为难,毕竟还是多年的兄弟。林颐也看出了他的为难,但终究皱眉赌气也不让他开门,“你我好不容易脱离了东宫,你此刻再回去,而且还是那么危险的事情,我如何放心的下。”
“殿下带我恩重,我如何能恩将仇报?”
“我欠他的已经还清了,我的孩子也赔了进去,我不想……”
“你放心他们人不多,一千岳家军不是小数目,不会有什么风险的。待我回来之时,你的肚子也就五个月了,万事要小心。”
林颐知道拦不住他,愤恨的叹了口气才转身给他收拾了报复。并且让他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他们与东宫再无瓜葛,要不然她就搬家,搬得离洛阳远远地。
姬灵风去岳家点兵的时候一场的顺利,岳铭帆甚至自请一起去。岳家长辈自然不同意,但见他意志坚定,司马清也就允了。之后听岳兰依谈起才知道岳家正在给岳铭帆张罗着亲事,不知道为什么他如此排斥。
易璇灵一行人走走停停,有时候见路上风光不错便歇下两天走走看看,倒也舒适。一晃一个月过去了,他们也只是勉勉强强的走到了衡山山脉的延伸出。此时的护军全都装扮成了商人,易璇灵一喜白衣,雪白色的狐裘袄子套在身上,长袍加深,玉身长立,远远望去也算得上翩翩佳公子了。
“公子请喝茶。”一个瘦弱的身影多恭敬的递上一杯茶水,随即便安静的退了回去。易璇灵看了看他,那夜一时兴起便将他赢了回来,这些日子忙着走路游玩有甚少观察他,此刻看来瘦弱是瘦弱了些,生在身材高挑,脸蛋也不错,难怪会被当做奖品。
“来人,给他加件衣服。”看他似乎有点冷的哆嗦了,便大发善心起来,毕竟是自己的人,冻坏了可不是什么好事。“你叫什么名字?”
“奴名唤作常恩。”
“常恩……”她念叨两句便放下了茶杯,“天色不早了,我们得赶紧上路找间客栈住下,不然今夜又要露宿了。”
身后的护军浑身一怔,大冬天在野外露宿几次之后,各个发誓以后绝不要在露宿了,太冷了。
阳光最后一点光晕落下的时候他们感到了平州城,这里算是两国交界的州县之一了。越过平州城在行两日便能到达千日峰了,早先就收到信说大家都等着她回去过年,这会子倒有点近乡情更怯的感觉。
几时来号人分住了十间房,易璇灵自然是单人住一间。房间虽然不大,但胜在清幽,夜里静的只剩下风吹着枯枝相互碰撞的声音。
“将军,一定要这样做吗?”一个小二模样的人跪地问道。
姬灵风板着张脸,岳家军难道都是这么有主见的,甚至可以随时随地质疑将军的决定?
“我这赞同,快去吧。”岳铭帆双手背在身后,脸上是久违的轻松,“受了这么些日子总算查到了他们,也不忘辛苦一场。只是没办法回去过年了……”
“岳将军真想回去过年?”姬灵风浅笑着。
“不想。”对方一怔,心脏颤了颤,想起自家长辈‘穷凶极恶’的脸,他觉得回家还不如在这里待着呢,自由自在。
“将军可是有心上人了?”他本是突发奇想的一问,却不想岳铭帆因为这句话陷入了沉默,似乎是在发呆。
半梦半醒间,易璇灵突然惊醒,就见门窗上插进来一个竹管子,官腔正青烟缭绕。顿时一惊,急忙捂住口鼻闭气,伸手取出放在枕头下的匕首,蓄势等待。来人刚踏进屋内就听见外面开始吵闹起来,客栈里所有的客人瞬间从睡梦中惊醒,也就是片刻的时间被岳家军清场了。
易璇灵顾不得伪装,匕首一转割断了来人的手筋。片刻的时间已经穿戴整齐,一脚踹在那人扑过来的身子上,只见人影作抛物线办坠下二楼。
“公子,你没事吧?”常恩第一个赶到了易璇灵的身边,她定睛一看,其他几十号人已经和突然冒出来的杀手战在了一起,根本分不清你我了。
“怎么回事?”灵儿皱眉看向领头的护军。
护军也有点莫名其妙,“一路上都很安生,难道是土匪?”
“不会,”灵儿当下便否决了这个想法,底下的人即便战作了一团,但隐约可见他们的阵型和一些死板的招式,他们将士,谁的呢?
“传令下去,撤……”几十人对上这里的几百人,铁定是没有神算的,于是急忙抓着常恩便从窗户跳了出去,吓得常恩惊呼一声,但呼喊声随即被易璇灵捂住了。
下面早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易璇灵落下的那一刻便有些心悸了。这些人少说七八百呢,谁这么大阵仗的来杀她?
“交出信,我们就留你个全尸。”
易璇灵笑笑,顺手将常恩拉到了身后,“不好意思,我还想活着。”
来人显然没有想到这是个多么不识抬举的人,索性不顾姬灵风的命令攻了上去。雪白的身影在月色中旋舞,匕首每每直刺进来人的喉口,一刀毙命且甚少见血,是以一番交战下来,她依旧一袭白衣胜雪,而常恩则是安然的蹲在她的身后。
“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交出信件。”
常恩疑惑的站起身子:“公子,什么信件?”
易璇灵笑笑,“我哪里知道什么信件,该不会他们找错人了吧?”这样一想她就不想打了,眼下这副以寡敌众的情势大大的不利于她,若还是替人背黑锅的,岂不是太冤枉了吗?
“等等。”她抬手暂停,因为她已经看见那些弯弓拉箭的人了,这样被包围着,早晚会成为一直刺猬,她若是一个人,倒也好逃脱,只是身后还有一只拖油瓶的话,那就……没办法了。
“我要见你们主子,我想我们可能有什么误会,我们并没有什么信件。”
对方一愣,与旁人交头接耳了一番之后便急急忙忙的跑开了。不一会儿,岳铭帆昂首阔步的走来,一身玄色盔甲走路时总能发出一丝兵器碰撞的声响。
易璇灵愣了愣,怎么会是他?司马清指使的,还是岳家的私自行动?好在夜色不算明亮,她现在又是一身男装,他应该认不出来的。
“你找我?”岳铭帆继续板着张脸,对敌的时候常常是没有表情的,所以他已经练就了一张临危不乱的面瘫脸。
易璇灵愣了愣,与他接触不多,但也知道他是个厉害的角色,正想着如何开口就听见远处一声惨叫,她立刻顾不得其他,飞身离开了包围圈,唯独留下常恩一个热在圈子中颤抖。圈外的惊呼惨叫是护军首领发出来的,原是一人替他挡刀,血溅了他的一身,让他下意识的惊叫,吼声中带着无尽的悔恨。易璇灵怒气瞬间升腾,一刀削去了那人的手掌,反身一刀刺向他的心脏。
姬灵风出剑格挡,才将将保住了那人的性命,抬头望去竟有片刻的失神。这张脸有点熟悉,只是不知道在哪里见过。与此同时灵儿可看见他了,下意识的别开脸,就看见岳铭帆压着常恩带着大队人马过来了。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阻截我们?”全然当做不认识,易璇灵问道。
岳铭帆一向不是个爱拐弯抹角之人,眼神一冷,毫不废话的道:“有消息说你们身上怀有通敌信件,太子殿下命我等将信件带回去,你们若不抵抗,或可留你们一命。”
什么信件?她疑惑的看向护军首领,那人也疑惑的看了看她,两人大眼瞪小眼瞪了好一会才了然,他们要么被陷害了,要么就是倒霉的被错认了。“通敌信件没有,你若是想要,我现在倒是可以写一封让你回去交差。”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匪徒。”
“也不知道谁是匪徒,我们好好的游山玩水,你们却徒增杀戮。”司马清,这笔账她定要讨回来。易璇灵默然站了起来,飞身一掌拍向压着常恩的人,伸手将常恩夺了过来。剩下的护军不足三十人,围成了一个小圈将伤者围在内部。“我们没有什么信件,欲加之罪何患无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