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翻滚的当儿,他趁机点住自己的几个大穴,一掌打在心口,嘴里瞬间吐出一抹鲜红。那样艳丽的眼色染尽他胸口的白衣以及与其胸口接触的残血寒冰。
树林中一直隐而不发的身影终是耐不住了,那抹鲜红深深刺进她的心窝子。白衣在空中翻飞,逆转的身子倒立这从地上拉起一直翻滚下落的人,白绫自袖**出将将帮助路旁的一棵脱光了叶子的不知名树木。身子刚刚稳住便脚尖使力将两人带到了那个秃树杆上,刚想要收手离开却见袖子被人死死的攥着,那字被石子划破了几道口子的手已经被冻得通红,宛如红烧的熊掌。
“呵呵……哈哈哈哈……”树干上看似虚弱的男人此刻笑的异常爽朗,顾不得嘴角表那一抹鲜红一把将女子搂进怀中,双臂收紧,似要将其嵌进身子里。“灵儿……灵儿,灵儿……”一声声的喊着,似乎永不厌弃,生怕这是一场梦,下一刻便破碎的梦境。
她在他怀中挣扎,却又不敢太过用力,生怕伤到此刻已然受伤的她,最后只得任他抱着。自打呼吸不畅,胸口憋闷才发出一点微弱的沙哑的粗声音:“你……放开我。”
“不放。”似乎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手上的力道松了松,但终究没能放开怀中的温暖:“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活着却不告诉我也不来见我,你知不知道我这个月是怎么过来了,夜夜一睁眼便是天明,想你想的快要疯掉了。我想去找你,可是周围多少双眼睛盯着,父皇似乎知道我之前擅自离开的事情,一直派人看着我,我……”
“别说了,我知道。”粗且低沉,沙哑难耐的声音从易璇灵的嗓子里滚落,看见他诧异的眼神,她立马低下头,沉默了,似乎再不愿意开口,索性以手势询问怎么了?
他诧异,临走前似乎听见大哥说了她嗓子坏了的事情,自己怎么就忘了了。脸上闪过一抹歉疚,捏着她的手久久不肯放开:“我在乎的只是你,无论你今后是美是丑,声音是好是坏都无所谓,我只要你陪在我身边。司马清他不配拥有你,上天才会再给我一次机会,这一次我不会在离开你,你也休想离开我了。”他说的信誓旦旦,似乎不够认真就怕她不相信。
她的手被攥得有点疼,却眷恋这样的感觉,即便眉头轻皱,嘴边也是淡淡的笑容,看着他的眼睛,重重的点了头。
雪月相映,月光显得尤为洁白。贺州的夜晚很宁静,即便家家户户已经开始为新年做好了准备,一入夜,大街小巷还是人烟稀少的,没有洛阳的繁华却多了一份宁静。
“你喜欢这里吗?”看着身边的女子是不是的弯起眉眼笑的出神,他也跟着打心底里笑出来。拉着她的手又加诸了点力道,似乎要证明她在身边的感觉。
女子重重的点了点头,脸上的笑意未见,回握着他的手,暖意直接扑到心头。
见他不说话,他也心知嗓子的事情终是她心中的一个劫,看来此事得回去商量一下了。两人携伴同游一般晃悠着回到王府,姜崇文早就着急的来回踱步了。往常他出去再晚回来也没什么,至少那个时候他脑袋清醒眼明心亮,如今这混沌日子过了几天,让姜崇文放心都难,生怕他中途出什么幺蛾子,那他可就追悔莫及了。
“王爷回来了。”王府门前三十步一个小厮立着,远远望见王爷回来了,消息便一个个往下传,领头的小厮还在震惊中,恍惚间忘记汇报王爷还牵了个女人回来,这可是破天荒的事情,他跟王爷的时间不长但也不算短暂,自封王以来从没见过王爷这般亲昵的牵着个女子,眼光还时时刻刻不愿离开她的笑容。他真心不知道自己的下巴掉到了何处……
“你可回来了,你可知……”我有多急四个字姜崇文没来得及说出口便怔在了原地。眼光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打量起了眼前的白衣女子。说震惊是绝对有的,虽然季文峰说她还活着,可摆出那么大的阵仗下葬,如今有活脱脱的站在自己面前,是个人都难免惊诧一番的。
望了望两人紧紧相连的手,他会心一笑:“下次莫要那么鲁莽了。”
“嗯,以后再也不会了,有她在,我怎么敢轻易丧命呢?”他舒心一笑,脸上的幸福显而易见。“灵儿,这些日子你也累了,赶紧进去洗漱一下好好休息。”
女子点点头,始终没有言语。姜崇文略微瞧了瞧,皱起了眉头。看来季文峰额消息很准确,她的嗓子该是出了什么问题。
看着几人有说有笑的进门,树丛之后萧凝探出身子来,那个女子她不曾见过,隔得太远也不曾看清长相。但王爷从来不曾对那个女子如此的温柔体贴,由此看来她定然是王爷心尖尖上的人。
自打来了王府,她便知道王爷的心不在王妃身上,心中另有所属。那些日子王爷几乎日日醉酒,她听见的流言蜚语也曾提及那个心尖尖上的女子,似乎说她死了所以王爷才会那样失控。可是现在他又牵了个女子回来,难道是移情别恋了?
若是移情别恋为何不是她呢?为何要带一个外面的女子回来,三九天气穿的那样单薄,没准还是哪处的红尘女子,越想她的嘴巴嘟的越高,不服气,不甘心。
“姐姐,你如何在这里?王爷回来了你竟然不去伺候?”萧博巡夜之时恰好见到自家姐姐呆立在树丛旁边,往常只要王爷恢复她不早早的巴望着去伺候,现在有事怎么了?他带着疑惑上前拍了她一巴掌。
女子吓得不轻,回头看见是熟人,火气瞬间冒了上来,“你想死是不是,竟敢吓我。”
萧博闪避不及便任由她捶上两下消消气:“我不是故意吓你,只是好奇你在看什么,门口什么都没有,王爷已经回府了,你还不去伺候?”
女子这才反应过来,急急忙忙的往回走去,留下一个困惑的直摸后脑勺的少年。
偌大的房间内司马轩坐在桌上处理公务,眼神时不时的瞟向易璇灵,见她的手从未离开过那本话本子,心才算慢慢放松。时至今时他还有一种不真实感,生怕这一切只是梦境。掩在折子下的手轻轻捏起左手手背,力道加重,生疼的感觉传来,他会心一笑,这一切竟是真的。
“王爷,您这是怎么了?”萧凝端着热水进来,往常这个时候是该伺候王爷梳洗了。推门而入的时候却见王爷发呆一样的掐自己的手,那样子似乎下了狠劲,不由的皱眉担心起来,王爷莫不是中邪了?那对面那个女人可真是什么邪物。
易璇灵从话本子里抬起头,见进来的是个女子,眉头忽的皱了起来,“怎么进来都不敲门?”
她萧凝愣了愣,才反应过来那女子说的是自己。心中有点不悦,不过是一个刚进王府的女子,还真把自己当成女主人了不成,撅了撅嘴,似是炫耀一般道:“往常王爷亲口许诺我不用敲门随意进出。”
“亲口许诺?”易璇灵回味这四个字,眼光灼灼的盯着放下折子的某人,眼神示意:给我个解释?
“其实吧……”司马轩微微皱眉,虽然觉得此时引得灵儿不悦不是好事,但看见她为自己打翻醋坛子却是一件令他身心愉悦的事情。“昔日我中毒时府中婢女又不知道哪个可信,萧凝是我路上救回来的,姜大人说可用我便留了下来。每次她进来添茶倒水都要敲门的话我嫌麻烦便许了。”
“哦……”只是一声回应,易璇灵继续埋头看话本子。本来觉得疲累的身子此刻却没什么乏力的感觉了,“她现在是来干什么呢?”晚饭也吃了,添茶倒水也没必要。
萧凝撅嘴瞪了她一会,从没有想到王爷会费心的跟她解释,顿时觉得脸上无光,“王爷该就寝了,我是来伺候王爷就寝的。”
“哦?原来王府的奴婢都这般没有规矩的,今日我可算大开眼界了。”她冷笑,显然已经被激怒了,从不在乎什么规矩不规矩的人似乎卯足了劲的要在眼前这女子的身上挑出一两件错事来,让人没有来的觉得慎得慌。“王爷便是这样御下的吗?”
他用了王爷两个字,座上的司马轩心神一怔,便知道她生气了,生的不是别人的气而是他的。往年她一生气首先连名带姓的叫他,然后三天不理他最后会有一顿好整等着他。古灵精怪的生气三部曲,似乎还没什么变化。他嘴唇不自主的上扬,心情异常的好。
见王爷在笑,萧凝的忐忑的心终是落了下来。王爷待她恩重如山,平日里也是平易近人从来不曾发火。这个女人刚进门就这么横,将来定然没有好日子过的。
“你先出去吧?”司马轩一副和气生财的模样。
萧凝愣了愣,见对面的白衣女子未曾动身便看向座上的王爷,眨巴着眼睛楚楚可怜。良久的沉默,易璇灵蹭的一声站了起来,平静无波的脸上结出了一层冰霜,真的生气了。
“留下来。”他急忙从位子上跑了下来,略带抱歉的挥手示意萧凝放下热水离开。
萧凝有点不敢相信,愤愤然的将水放下转身离去。
“怎么,舍不得?”她溅起话本子继续坐在榻上,一本书已经剩下寥寥几页了。
司马清凑过去,抓起那话本子往旁边一丢,先是赔上一个歉疚的笑容:“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