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意跟着凌锋往藏经塔内走去,一路走凌锋一路给杨意做着介绍:“藏经塔共有六层,一楼是坎水阁,存放的全是水系功法,是供坎水院的弟子借阅的;二楼是震木阁,存放的全是木系功法,是供震木院的弟子借阅的;三楼是兑金阁,存放的全是金系功法,是供坎水院的弟子借阅的;四楼是离火阁,存放的全是火系功法,是供离火院的弟子借阅的;五楼是坤地阁,存放的全是土系功法,是供坤地院的弟子借阅的。”
说着两人进了塔,进门正对面是两间小房,房门上分别写着“甲”、“乙”二字,左边紧靠门边是一部木楼梯。
楼梯旁边有十数个丈余高的木架,木架上面放着各种小木盒,每个小木盒前面还刻着几个字,这些装满小盒子的木架靠在北面的墙,其余三面均被半丈高的铁栏杆围了起来,西面的铁栏杆的南侧开了一个小门,此时门上正上着一把大铜锁。
东、南两侧的铁栏杆的中间各有一个小窗口,两个窗口后面则各放了一张约一丈宽的木桌。右边则错落着几张长桌子,长桌子两侧各放着一些椅子。
“现在还没到经书开放借阅的时辰,但是一般我们都要提前打扫准备,以免到了开放时间手忙脚乱。”凌锋边走边轻声介绍道。
杨意四处观察,看见有人在打扫楼梯,有人在整理经书,有人在擦拭桌椅,但奇怪的是大家都各做各的,完全没有交流。
凌锋转过头郑重地对杨意叮嘱道:“老爷子最讨厌有人在工作的时候交头接耳,所以在这里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要保持安静!”
话音刚落,东南角便传来一连串呼噜声,在这个安静的环境里显得特别刺耳。
杨意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灰色道服的男人正摊躺在一张黑色靠椅上,双脚搭在前面的桌子上,脸上扣着一顶草帽,正呼呼大睡呢。
杨意心中无比讶异,纳罕道:“这里的人个个皆敛声屏气、恭肃严整如此,这人是谁,竟如此放诞无礼。”
“凌师叔,你刚才不是说最重要的是要保持安静吗?”杨意指着打呼的那个人问道。
凌锋尴尬的咳了两声道:“他是例外,这里的规矩对他不适用!”
杨意听闻此言,对这个男人的身份更加感兴趣了,忙问道:“这人是谁,为何不用守塔里的规矩?”
“他刚出生就被人在腹部打了一掌遗弃在藏经塔门口,老爷子发现他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了,虽然后来把人救活了,但苦海受了不可逆的伤害,再也恢复不了,师叔祖看他可怜,便收养了他,在他六岁的时候,更是被老爷子收为关门弟子,所以他虽然年纪很小,但在辈分上,算是你的师叔,因他聪明伶俐,备受师叔祖喜爱,被宠的无法无天,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但也有些神奇之处。”
“有何神奇之处?”杨意好奇的问道。
“他六岁以前从不说话,我们一直以为他是个哑巴,有一次老爷子考察我们的功课,很多人都背不出来,老爷子发了一场好大的火,这时候才六岁的他突然开口说话,噼哩叭啦,把整个藏经阁经书的名字按顺序一字不漏的全背了下来,当时我们全都惊呆了,那可是上千本经书啊!”凌锋现在说起这事依然有些激动。
杨意还想继续询问,突然不知谁说了一句“师叔祖来了!”打断了杨意的问话。
只听吱的一声,塔门半开,一个身高七尺,满头白发的灰衣老者走了进来,虽已年迈,但是龙行虎步,炯炯目光从众人身上扫过,不怒自威。
老者名叫萧央,是藏经塔的主事人,辈分极高,很早便已进入洞玄境,可不知什么缘故,二十年前,萧央突然自请废掉苦海,到藏经塔任职,令众人百思不得其解。
见萧央进了塔,众人忙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迅速地聚在了一起,排列整齐地站在西面铁栏杆前,杨意也被凌锋拉了过去站队。
萧央环视一圈,盯着杨意问道:“你是谁,新招进来的?”
不等杨意回话,凌锋抢先回道:“这位是四殿下,门主安排他到我们藏经塔修行。”
萧央点点头对杨意道:“门主好像确实跟我说过这个事,小凌子那刚好缺个人,以后你就在坎水阁吧。”
杨意和凌锋两人忙躬身答应下来。
萧央背着手,清了清嗓子道:“就算你们嫌我烦,我还是每天都要跟你们强调一遍,任何人借阅经书都必须出示本院批准的借阅条,而且要在借阅册上签字画押,才能将经书出借,每天闭馆之前,所有人要整理自己负责区域的经书,确保没有错漏。另外大家做事的时候不要交头接耳,要保持安静!”
话音刚落,东南角就传来一串呼噜声。
“噗” 杨意没忍住,笑出声来。
萧央老脸一红,转头大声道:“我说阿丑啊,你老躺着也不是个事啊,你倒是也起来活动活动啊!”
“呼......”又是一连串的呼噜声。
萧央无奈地冲众人挥了挥手道:“好了,散了吧,各回岗位吧!”转身往塔外走去。
“喂,老头子 ,我要参加下个月的五院会武!”那个叫阿丑的人突然出声。
萧央闻言猛一转身,皱眉问道:“你想好了吗,开弓没有回头箭啊!”
“我早就想好了!”阿丑仍保持躺着的姿势。
萧央神情严肃地盯着阿丑很久,郑重道:“好,我给你安排。”说完便转身出了塔。
五院会武,每四年举办一次,参赛人员的名单由五个分院的掌院进行推荐,对决的名单随机抽取,总院的长老们会根据每个人在比赛中的表现打分,排名靠前的弟子就可以有资格承接门里的外派任务,是五行门的一大盛事。
按道理来说,藏经塔的人是没有资格参加五院会武的,但是话又说回来,就算有资格参加又怎么样呢,上台跟别人比什么呢,找虐吗?
从五行门开创以来的数千年间,藏经塔历史上仅有一人参加过五院会武,现在马上要迎来第二位了。
阿丑要参加五院会武的言论一出,顿时如一个惊雷在人群中炸开了,众人忘了规矩,彼此叽叽喳喳的讨论了起来,这让杨意对这个阿丑的身份更加好奇了起来。
“凌师叔,你刚才不是说阿丑师叔的苦海受了伤嘛,难道说苦海破裂也能修道吗?”杨意抱有一丝希望的问道。
凌锋摇摇头道:“所谓修道,便是引天地灵气为已用,将体内杂质洗净,而渐渐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再配合功法,便可以调动天地间的灵气施展法术。而要想引天地灵气为己用,则需首先将灵气通过全身气门引入人的经脉之中,而后将经脉内的灵气运行一周后流入丹田苦海,最后再在苦海内将灵气淬炼后与自身融为一体,如此才能达到引天地灵气为己用的目的,若是苦海破裂的话,便不能聚集经脉汇入的灵气,又如何能...”
“那阿丑师叔他为什么可以参加五院会武?”杨意仍有些不甘的追问道。
凌锋回道:“阿丑师弟他修练的《天行功》是一本纯体术的功法,所以即使苦海破裂也能修炼。”
“天行功?”杨意好奇的问道。
凌锋继续耐心的解释道:“《天行功》的名字,取自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之意,是由八百年前我五行门一位前辈高人所创,传闻这位前辈乃是一个天赋极高之人,在不到三十岁的年纪便已达到化虚境界,可是正因为他的修道之路颇为顺利,因而变得狂妄自大起来。在一次外出执行任务的时候,因轻视对手,在麻痹大意之下,被对方拼死将他的苦海打裂。后来这位前辈在痛定思痛后,独辟蹊径,以极大的毅力和智慧创造出《天行功》这本奇书。据说若能将《天行功》练至第九重,甚至能与大乘境的高手一较高下,只是... ”
“只是什么?”杨意追问道。
“只是这《天行功》修炼起来极为艰难,一般人即使勤修苦练十年,也很难突破第二重,而一般资质的修道者要达到同级别的筑基境,只需三年,而且越到后面两者的差距拉的越开。即使是八百年前的那位前辈,终其一生也没有突破第七重。”
杨意还想再问,一个突如其来的吼声打断了他的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