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诸葛不凡所言,这修仙至少可以分为六个境界:筑基期、辟谷期、心动期、金丹期、元婴期、化神期。这六个境界又可分为初期,中期,后期三个阶段。诸葛不凡说:“突破化神期,即可白日飞升,真正成为神仙。”但李变对于师傅这种说法,还是抱有疑问,因为师傅所言皆是来自古书,他自己几百年来也未曾听说一人飞升。
而且,李变本身就是诸葛不凡所讲修仙境界和理论的一个挑战。本来,在这修仙者中,高一境界的修士,自然而然可以感知到比自己修为低的修士的境界,而低阶的修士却不能感知到高阶修士的境界。如果高阶的修士刻意隐瞒修为,低阶的修士如果不借助异宝探查,或者本身神识特异,只会把高阶的修士当成凡人。不过,这隐藏修为的行为本身,要么借助法宝,要么需要特定的功法,除无必要,高阶的修士也不会去做费力不讨好的事。修仙者自有修仙者的规矩,比如原则上,修仙者是禁止参与到凡人世界的各种争斗的。虽然这个原则本身也很模糊,千百年来,总也有一些修仙者成为凡人世界能人异士的传说,但总体上没有出现过大规模的、恶劣的修仙者伤害或入侵凡人世界的事件。并且在修道过程中,需要吸收大量的灵气来改造自身,增加法力,突破境界。一个地方灵气的多少,会直接影响到此处修士的修炼速度。红尘凡世,人多则灵气散五气杂,所以,无论正邪,但凡大一点的修仙势力,自是要逐灵气灵脉而居。名山大川人迹罕至处,无俗世烦扰之忧,又有灵脉汇聚之妙,怎能不乐而不据之?
在这修仙与灵气的关系中,李变又是一个异类。李变对灵气似有一种天生的排斥,不能吸收炼化。而且,李变似天生就能感应到诸葛不凡的境界,最让诸葛不凡郁闷的是,在不吸收灵气的情况下,李变对于他传授的道术法门不但信手拈来,还能举一反三,甚至推陈出新。诸葛不凡用天眼通观察,用神识探查,李变就是一凡夫俗子,体内之气一片混沌,没有一点灵气的波动,感受不到一点修仙者的气质。诸葛不凡穷尽所能,也未曾找到一个权威的答案。最后不得不自我安慰地认为:“这可能是因为李变源于天命,本是天地至灵之气孕育之物的原因。”这也是那鬼修枭有道一开始把李变当作一介武夫的原因。
李变收了极阳天光镜,看那狐妖没有劫后余生的欣喜,反而是一脸戒备地站到了一丈开外。连自己的七彩绫罗,都没敢去收。这一刻,狐妖雪儿已把李变当作了一个隐藏了修为的高阶修士,很明显还是一个人类修士。大多数人类修士见到她这样的妖修,要么杀之,要么收了当作灵兽豢养,这是常态。所以,她自是担忧万分。她可不信李变是为救她出的手,在她看来,这不过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一个场面。
诸葛不凡也曾向李变讲过这修仙路上诸多的弱肉强食的故事。这仙道、魔道、鬼道、妖道,自是势不两立。但一来,李变尚未有把自己当成一个人类修士的意识自觉,二来他也是初出茅庐,没有这许多的经验,只是从本心出发,是把有"人形"的妖狐当成人,所以就觉得自己有出手的责任。
李变道:“姑娘叫雪儿是吧,那鬼枭已被我封到宝镜之中,没几日自可炼化,姑娘大可放心。”
“又是一个假惺惺的修士!你待怎样,何必学那枭有道,装出一副好人相。”
“哦,姑娘这是何意?”李变自有些不解。
“你是想杀我取内丹,还是想收我做灵兽?做灵兽的事就不必再想,我宁可自毁道行!你也不必用这讨好的言语。”
李变听了这话,自是恍然大悟,赶紧解释了一番。那狐妖雪儿却是半信半疑,怯怯道:“前辈所言当真?”
李变呵呵一笑道:“什么前辈,论年龄你可有几百岁,我不过束发之龄,可不敢称什么前辈。”那妖修见李变也是踏实淳朴的样子,又听李变说了与骆天奇等相遇赶路的情况,也自是信了大半。至于李变是否是高阶修士,人家不承认,又无恶意,她自也不敢深究。
此时天光已渐渐放亮,李变见此处已无事,想来自己不过好奇,想来看看这狐妖吐丹的样子,却没想到碰到这种凶险,反而救了狐妖一命。正如师父所言:"这世间路难走,人心最险。仙道浩渺难寻,当警惕执着!"李变心道:"师傅让我下山归家,再寻上三山,前路当还有更多艰险,且不可孟浪大意。"
李变就对那狐妖道:“你也不必称我恩公,叫我李变即可。我也叫你雪儿姑娘吧。大道在前,后会有期。"
雪儿自也是口中诺诺。但是她却又眼光流转,突然说:“恩公如若相信雪儿,今夜子时能否再来此处与雪儿相见,雪儿有一事想告诉恩公。李变见雪儿如是说,谨慎处想,本要拒绝。但又想到这狐妖如真有歹意的手段和能力,这鬼枭何敢主动算计?一路向前,都还在这千雪峰左右,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也就应允。
李变回来之时,篝火早已成了一片炭墟。骆天奇正招呼着再生火,做些热汤。骆天奇一早起来未见李变,却有些疑惑,心想这年轻人起的却早,问了晚上值夜的暗哨,也没甚发现。这时见了李变回来,便张口道:“李兄弟起的忒早!”
李变哈哈道:“早起练练功,怕吵到骆大哥等,便走远了些。”
“这冬练三九!怪不得李兄弟的好身手,我自从出了师门,好久没这么用功了。”
这一日走的太平,昨日那些强人却是一点踪迹没有。只是路过那千雪峰时,骆天奇不由得分外紧张。骆天奇道:“碰到那些强人,还可力战。可是碰到那天灾,却只能听天由命。李变心道:“又有几人知晓,这雪崩却非天灾!”
平安过了千雪峰,时辰便也不早。扎营睡觉,李变自是按照约定,又赶回那个谷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