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像是惨白目光注视着大地,千雪峰在李变的眼里也是惨白。
按枭有道所言,这千雪峰上也无甚风险,一座无人值守操控的护阵而已,进得也许有些机缘,进不得知难而返即可。既来之则安之,入宝山怎可空手而归?
李变向雪儿言明意图,雪儿也即同意。于是雪儿引路在前,两人展开身法,,便飞身向千雪峰奔去。
千雪峰顾名思义是一片群山,因山间积雪四季不融,故而得名。不过入得山中再说千雪峰,则是特指群山中最高的那一处主峰。四周各峰如侍环伺,越发地突显出此峰的险拔独特。大概半个时辰后两道身影已在雪峰上闪动。
"李大哥且慢!"随着声音,前面带路的雪儿已戒备不动。李变也即收了身形。
"再往前就踏入护山阵法之中了!小妹也曾猎奇而来,进得阵中,只觉奇寒难耐,并有浓雾四起,便失了上山路径。"
"可还有其他险阻?"
"小妹道行低微,并未深入险地。"
"那我们这就入阵,见机行事"。李变语罢,先一步踏入阵中。
一步之遥,却是霄壤之别。刚才虽也气寒,这一瞬间却是哈气凝冰;刚在山间,还是上见星斗,下辨谷壑山峦,当下眼见则只有白雾茫茫。这是在山峰之上,哪一步会是万丈深渊?身后的狐妖雪儿则是亦步亦趋,明显把李变当成了唯一的依靠。
"这应该是一个迷阵。"李变心道。
按诸葛不凡所讲,幻阵与迷阵类似,都是利用法器,布置在特定的位置,操控当地的灵气,以达到移形换影、惑乱六识的目的,最终引人误入歧途。幻阵与迷阵的区别是,幻阵强调"假作真时假亦真",而迷阵侧重"真作假时真亦假"。幻是幻化幻象之能,迷是遮蔽误导之态。事实上,大多数情况下,迷阵、幻阵都会结合着具有攻击属性的阵法使用,做到攻防兼备,效用最大。而李变与雪儿进阵以来虽迷失前路,温度骤降,但并未受到主动的攻击,说明这阵法大概率只是一个迷阵。这种情况,要么是布阵者怕误伤了他人,只做警示劝阻之用;要么是布阵者匆忙之间,无力再布其他阵法。
如何破阵?
方法大概有三:其一,实力高下有天壤之别,以力破巧,如探囊取物。其二,破阵之人本身精通阵法之道,要么对所布之阵了如指掌,要么身怀破阵法宝,能做到有的放矢,自是事半功倍。其三,则是破阵之人功法特异,专精于神识之道或有法眼神通,自能勘破幻象,目光所见自识真伪。
自家人知自家事。李变虽身份特殊,单从实力上来说,最多也就算做心动初期的水平。如果说境界,他连筑基期都未达到。所以,严格意义上说,他还真是一个"凡夫俗子"。当初与枭有道一战,之所以能摧枯拉朽,还是占了阳极天光境法宝之利,尤其是其本身对鬼物的天生克制之能。而当时李变也是第一时间拿出宝物,也是基于对自身实力的客观把握,实不敢托大。而让狐妖误认为自己实力强大,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也是雪儿本身实力有限。
那么,以力破巧是不可能的。之于阵光之道,李变则更不擅长。之于神识,这是李变的一个秘密。正常的修仙者,只有到了金丹期才会凝练出神识,可是只有心动期修为的李变已有神识,只是还很孱弱,诸葛不凡特别告诫李变要守住这个秘密,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使用。因为神识一旦使用不当或被攻破,轻则重伤,重则立毙或成白痴。而法眼神通,则是一点不曾涉猎。
诸葛不凡收徒李变后自是有倾囊相授的想法,但是当他发现李变与灵气的天生不协,又找不到缘由后,就不敢将基于吸收、操控灵气修炼的法诀按原计划传授了,以免误人子弟。而主要传授李变修行的理论和最基础的吐纳、经脉运气之法,以达到打好基础,强化自身的目的。在这个基础上,当诸葛不凡发现李变能自然将类似于武者的真气凝炼成法力,催动习练修仙者的法术时,差点被惊的道心崩塌。
说这些,想这些都没用,如何破阵?破不了就只能如上山之前考虑的知难而退了。
"要不要用神识探查一下?"李变心里做着最后的权衡。
心中却产生了一点莫名的悸动,似有什么东西在一个方向上呼唤自己。李变稍一思索,就向着这个方向走去。阵法之中,不辨东西,大概走了小半个时辰,就见眼前突然一亮,竟然已出了阵法!而身后的雪儿则是一阵的雀跃。
月光之下,在两人眼前的竟然是一个山洞,洞前则横七竖八地散落着一些人形、兽形的枯骨。李变与雪儿则以戒备之态,慢慢向洞口挪动。
"李大哥,你有没有什么感觉?"雪儿道。
"没有。怎么了?"李变道。
"我越是向前,就越觉得好像被什么东西锁定了一般。而且,越来越强烈。"
雪儿话音未落,就见四周一阵风起,两柄似是寒气凝结的飞剑就向雪儿射来。雪儿赶紧飘身向后,两柄剑竟是追逐而去,却对雪儿身前的李变视而不见。雪儿还想凭借身法缠斗一番,却发现只要自己闪转腾挪是向前洞口方向前进的,就会有更多的飞剑凭空而来,只要自己远离洞口,飞剑就会自然消失。整个过程兔起鹘落,而飞剑对李变始终不闻不问。
"李大哥,你可知这是何故?"雪儿跳到远处,看再无飞剑跟来,不解地向李变问道。
"我也不知。"
"要不李大哥你独自向前试试。"
李变就又向前试探地走了几步,还是安然无恙。
"李大哥,不行你自己进洞吧。小妹帮你守在外面。"雪儿无奈道。
李变也知此时不能意气用事,便径直直到洞前。但见洞口隐约似还有一个结界。但李变伸手试探之后发现,这结界似对李变毫无阻挡。
"难道是因为年岁太久,已然失了法力?"李变心道。
李变也未多想,谨慎着侧身进了洞府。便见一具枯骨以打坐之态居于一石榻之上。右手一个不知什么材质的布匹包裹着一个匣状之物。
李变郑重对枯骨行了一个礼,心中念道:"不知前辈为何葬身在此,晚辈打扰了。"
李变走到尸骨前轻手打开包裹,发现上面竟然有字:"老夫乃是岳州墨青峰的长老,姓魏,单名一个隐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