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口井附近,有一间旅舍,此时也是门窗紧闭,却有光从缝隙漏了出来。在夜幕城,这里是此时为数不多还亮着光的。
打开旅舍的前门,从外头洒下的月光和涌进来的几片雪花很快就被屋内的火光所吞没。而房间里的喧闹声也一下子沉寂了,大家纷纷转头看向门口。来着全身都被黑色的衣服包裹着,背着用黑布缠着的长卷轴般的物体。
这个人显得那么神秘。但是却没有人很意外,反倒是更像松了一口气。气氛又变得活跃起来,即使是黑人关门时,把厚实的玉木制的大门弄出了很大的声响,也鲜有人还在注意。
黑衣人关上门后径直走向了摆在角落的桌子,仿佛是个熟客。他刚坐下不久,一个侍女就陆续端起几碟菜食和一坛酒摆在他面前。
侍女看着黑衣人风卷残云一般的吃了起来,似乎想说点什么,黑衣人喃喃了一句什么,她离开了。
侍女拐进帐房,柜台后面坐着老板娘。老板娘有着和兽人一样黑色的皮肤,却有着哈勃亚人的红色头发。她身材高挑,虽然已经有了一个刚成年不久的孩子,却仍是风韵犹存。
“老板娘,那位客人到了。”
老板娘抬头看了看她,又低下头去,满脸笑意。
“谁也不能打扰我织衣服。再过几天,寒气就从咕咕湖那边吹到这来了,我儿要是没有鹤氅氅,怎么抵御风寒。”
侍女看了一眼老板娘正在编织的“鹤氅”。这片大陆上能人异士很多,但会真正缝鹤氅的却只有一位,他就是尼德大师。要将一堆羽毛用丝线缝合在一起,做成一件携带方便、不易磨损又保暖的衣服,古往今来没有人像尼德一样做到极致。据说让有着“杀戮和战争主神撒尔切斯的失败品”“把选美大赛的资金只能用在侵略上”之称的兽人穿上,就绝不会再产生兽人相貌不雅的印象了,大概是因为注意力全在鹤氅上了。
鹤氅的衣料主要是仙鹤的羽毛,遇到不能缝合严实的地方就用白天鹅的羽毛代替,但是对白天鹅的要求是很高的,必须要在哺乳期和成熟期之间的过渡期。韧性要好。(最少“八足”,但不能是“十足”,尼德大师如是说。)毛色要纯。
尼德大师的技艺是无价之宝,而鹤氅也风行整个大陆,在兽人之中更是受到了热烈欢迎。可惜的是在绿意人解(xie)门卡发动的长达三年的叛乱中,漉阳城混乱无比,而刚准备设馆收徒的尼德大师在此人间蒸发。
此前尼德大师还想冲破种族之间的重重障碍,传授自己的技艺。卖出去的鹤氅也成为珍贵的艺术品。现在所谓的鹤氅是用普通的布织成的,只是用鸟类的羽毛加以点缀,仍具有防寒保暖的功能。
老板娘编织的鹤氅还只是半成品,只是在密度、织造方法等几个方面就能看出老板娘也是个好手,相信是可以在寒风到来前把鹤氅赶制出来的。
“老板娘,您的儿子不是有去年的衣服吗?”侍女有点急了。
“那件已经旧了,这都过了一年,再说我儿已经长大了,这尺寸也不太合适了。”
“可是您的儿子一年能变化多大呀!他毕竟是个……”侍女及时止住了话头,她紧张地盯着老板娘的神色。
老板娘似乎什么都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