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鸥真人一头钻入这白雾之中,四周白茫茫一片,根本看不清楚,哪里知道卓无惧和紫雷真人去了哪里?感觉自己好像好像沉入了水底,身周的白雾浓得好似液体一般,行在当中,浑身说不出的舒服。
原来此地乃是白云山灵脉所在,这些白色雾气都是天地灵气,因为特别浓厚,故此几近实质。这般浓厚的灵气实是闻所未闻,对修道之人有莫大的益处。但她此刻心中极是担心紫雷真人,哪里顾得着这些,只得御剑往前飞去。
碧鸥真人原想这后山禁地定有像‘周天两仪寰宇大阵’这等阵法守护,她飞了一会,发现此处除了灵气浓厚,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有诸般凶险。身后传来两道破空之声,她知道是静惠真人和至善大师跟了上来,也不回头,径直往前飞去。
再飞一会,忽然眼前一亮,已是穿出了白雾。只见眼前一片空地,约有十数丈,都长满了各种奇花异草。这白云山中奇花异草已是不少,但这里所长的却有很大一部分碧鸥真人从未见过。
脚边的一株灵芝竟有十八片叶子,一般俗世认为灵芝有九叶便已是极品,不想这棵灵芝竟已有十八叶;前面一颗三尺高的小树遍体通红,枝叶繁茂,却只在顶端垂下一个花生大的火红果实,竟像是典籍中记载的早已绝迹的‘赤缡火魄果’,想来是此地灵气浓厚,能孕育此等天地灵物。
这空地尽头一片山壁,山壁上有个洞口,高有五尺,宽三尺,洞口之上刻着三个大篆:‘降魔洞’!
这洞口之前正站着两个人,正是紫雷真人和卓无惧,却是不见应天。两人在洞口似是在争执什么。
碧鸥真人不见应天,又见着二人好似有些争执,心中虽然略觉奇怪,但见紫雷真人没事,还是舒了一口气,便要过去汇合。背后静惠真人、至善大师也已穿出了白雾,跟在她后面。
便在此时,异变突起,卓无惧额头正中好似有红光一闪,瞬间钻入紫雷真人眉心。紫雷真人大吼一声,忽然静止不动。卓无惧手中又有白光一闪,显是便要一剑穿出。
碧鸥真人见得异变,心中大惊,知道紫雷真人已是闭了六识,对身外攻击毫无抵抗之力。她心中大急,尽全力飞去,但距离太远,眼见便救援不及。便在这生死之间,一道红色剑气从紫雷真人身后亮起,毫厘之间缠住了卓无惧的剑光。
一个人影忽然出现在卓无惧面前,护住了紫雷真人。这人青衫飘飘,头上髻子上插了根翠竹,正是道德宗掌门赤霞真人。碧鸥真人落在赤霞真人身后,连忙查看紫雷真人的情况,却见他六识关闭,额头似有一点红光在闪烁,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静惠真人、至善大师一左一右落在赤霞真人两旁,都盯着卓无惧。
赤霞真人凝视卓无惧,缓缓道:“想不到竟然是你!”
卓无惧面无表情,道:“你怎会知道是我?”
赤霞真人道:“枫林观三位弟子元神被毁,而白云山外禁止并未触动,这实是匪夷所思,故此问题定是出在白云山内部。但所有前来拜山之人都经过‘圆觉照心镜’的照耀,这‘圆觉照心镜’能对一切邪气有反应,故此这些人应该并无问题。那便只有受我道德宗最高礼遇,没有经过‘圆觉照心镜’照耀的四大正宗之人了。
这魔头无声无息杀了这许多人,我数位三代弟子联手都不是敌手,竟还能重伤青云师弟,修为必定极高,至少也要与我等一个等级。
但至善大师乃是孤身一人前来,而且‘圆觉照心镜’乃是他带来并亲自在我面前启用,他应该没有问题。
静惠真人乃是枫林观掌门,怎么会杀害自己弟子?即便她便是魔头,这白云山如许多的修道之士,她也不用选择对自己弟子下手。如她要害自己门人,在枫林观便可,那用带着弟子赶到道德宗再杀害的道理?
我道德宗更是不可能在自己山前杀害自己门人,还在自己家里残杀同道。
只有你最可疑,这魔头是先在你蜀山出现,你到了白云山,这魔头又立刻在白云山附近出现。而且那日事发之后,我等都一同赶到事发地点,只有你晚来片刻。我和静惠真人心中都是已有疑惑,不过没有证据,不能点破。
碧鸥师妹说我青云师弟醒来便能知道谁是魔头,我便想到如那魔头在我等众人之中,便会去杀青云师弟灭口,故此我将青云师弟转移到我的‘宁心洞’,自己守在青云师弟洞中。刚刚果然有人去探查洞口,被我发现,你虽然故布疑阵,变换行踪,拖延了我片刻,但仍是被我追上。
我到底还是晚来了一步,让紫雷师弟遭了你的暗算!
你身为正道领袖之一,蜀山掌门,到底为何要做下如此人神共愤之事?”
卓无惧哈哈大笑道:“我为何要这样?什么四大正宗,正道领袖,都是胡扯!天下正道都以你道德宗为尊,有事都将你赤霞真人当作救世的神仙,我只能跟在你后面做个跳梁小丑。谁会理我蜀山派,谁会理我卓无惧?我便要在你道德宗内杀人放火,让你无可奈何,你连自己山门都保护不了,看你以后如何在修道界为尊!”
至善大师一声佛号道:“卓掌门,你为了这等私心,便要杀害这许多无辜之人,你心中执着,已是坠入了魔道,快快回头是岸!”
卓无惧脸上忽然现出奇怪之色,欲言又止,渐渐显得十分痛苦,竟是抱着头在地上打起滚来。众人一时不知他为何如此,只得凝神戒备。
赤霞真人听得背后碧鸥真人一声惊叫,回头看去,只见紫雷真人额头红光原来越盛,好似有什么东西要冲将出来。赤霞真人见状大惊,别人不知,他却是知道这是紫雷真人的元神受了什么牵引,要被拉出泥丸宫。
他正要上前相助,眼前红光一闪,紫雷真人额头冲出一个小人,面目与紫雷真人一般,正是紫雷真人的元神,元神额头正中也有一点红光闪动,正与卓无惧钻入紫雷真人眉心的红光一模一样。
这元神好似失了神智,径直朝卓无惧飞去,赤霞真人来不及多想,泥丸宫中一道红光冲出,化成一张红光组成的大网将紫雷真人元神包裹在内,往回便拉。不想这元神冲去之力奇大,赤霞真人猝不及防之下,红色大网也被带着朝卓无惧飞去。赤霞真人连运真元,这才稳定下来,他怕伤了紫雷真人元神,不敢用尽全力,只得一点一点往回拉。
本来在地上打滚的卓无惧忽然抬起头来,静惠真人、至善大师面对着他都是吃了一惊。只见他满脸凸起一根根青筋,不住蠕动,额头一涨一平,似有东西要冲了出来,喉头发出低沉的嘶吼,极是可怖。
便在此时那降魔洞中忽然穿出一点红光,闪电般投入卓无惧眉心,卓无惧仰头嘶吼一声,赤霞真人忽觉那元神忽然力量奇大便要挣脱出来。赤霞真人知道不能让卓无惧夺去紫雷真人元神,当下不敢保留,全力将元神往回拉。
哪知那股拉力越来越大,赤霞真人不仅拉不回来,连带自己元神所化的大网也慢慢往卓无惧飞去。碧鸥真人等人看出形势不妙,三人一同出手,碧光、白光、金光同时向卓无惧攻去。
卓无惧大吼一声,站起身来,那三道光华同时击在他身上,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他上身衣衫尽裂,但三人联手一击对他竟是毫无伤害。
赤霞真人再也拉不住那元神,知道一个不好连带自己的元神也要被它吸去。无奈之下,只得放开大网,紫雷真人的元神顿时投入卓无惧泥丸宫中。卓无惧吸了紫雷真人元神,脸上青筋顿时平了下去,脸上痛苦之色也尽去。
赤霞真人元神一放开,知道紫雷真人已是不能幸免,自己这百多年来朝夕相处的师弟便从此在这世上消失了,他心中大痛,元神立时凝成剑形,全力朝卓无惧攻去。碧鸥真人眼角两行泪水留下,双目通红,也是一声怒喝,全力攻去。静惠真人、至善大师不敢怠慢,都是顷尽全力。
卓无惧见四人攻击近身来,伸出双臂交叉成十字护住头面,那四道光华瞬息都击在他身上。一声巨响过后,卓无惧缓缓放下手来,竟是毫无损伤。
赤霞真人四人大骇,自己这四人已是天下修道界最顶尖的人物,四人联手相信无人能挡下这全力一击。这卓无惧修为虽高,但也最多和赤霞真人一个等级,但现在他正面接下了四人联手一击还毫无损伤,实是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