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散人在空中静立一会,忽然朗声道:“今日多谢诸位道友相助,便请诸位道友立刻赶回‘真仙玄离境’镇守,不可怠慢了!”,那周围峰头忽然冲起数道光华,朝汨罗大尊离去方向而去。
望月散人忽然身形消失。应天眼前一花,望月散人已然站在身前,双目扫了洞灵子一眼,投在应天身上。
洞灵子刚才全力御动‘劫雷诛魔阵’已然有些动了元气,再加上阵法骤然间从内部被破,气流四射,为了护住身后的应天,受了些反噬,正在调息。
这望月散人面皮蜡黄,两颊消瘦,却是不如洞灵子这般仙风道骨,应天被他紧紧盯着心头极不自在,但双方修为相差太远,他心中虽是恼怒,这个眼前亏还是不会去吃的。
那望月散人盯着应天看了一会,终于摇了摇头,转过头去望向洞灵子。
洞灵子正是调息完毕,站起身来,对望月散人行了一礼道:“道兄,今日我们虽是没有除灭那汨罗大尊的元神分身,但他在‘劫雷诛魔阵’之下损耗颇重,也算打压了那般邪魔外道的气焰。兼且我们寻得了这位道友,再将他送上‘地元宫’复命,我们也算不虚此行了!”
望月散人闻言眉头皱了一皱,道:“洞灵道友可知刚才那汨罗大尊怎地在如此绝境仍能破阵而去么?”
洞灵子愣了一愣,忽然间似是想到了什么,面上神色一变,道:“难道……他们已然……”
望月散人望向汨罗大尊逸去的方向,轻叹道:“我也不知,但刚才他在阵中忽然威势暴增数倍,这正是千年前他们全盛时期常常出现的事。”
洞灵子闻言一阵沉默,二人都不说话,双眉紧锁,陷入了沉思中。
过了一会,望月散人摇了摇头道:“还是有些不像,若是他们已然回复当年的实力,我们殿前十二仙只怕早已凶多吉少,刚才他又怎会元神受损,仓皇逃离呢?只怕中间还有玄虚!”
洞灵子道:“这位道友是帝君指明要见之人,我正要将他带上‘地元宫’朝见帝君。今日之事非同小可,我正要向帝君禀明此事,看帝君如何定夺!”
望月散人看了应天一眼,却不答话,点了点头,道:“那汨罗大尊定是逃回了‘真仙玄离境’,诸位道友已然赶去,我也不能在这里久留,这便赶了回去,道友一路须得小心!”说罢又看了应天一眼,冲天而起,化作一道青光去了。
应天看着天边消失的望月散人,心中满是疑惑:这望月散人望向自己的眼神似乎有些别的意思,但一时也是参悟不透。
洞灵子见他发呆,微笑道:“道友,这便随我上‘地元宫’朝见帝君罢!”说罢也不问应天,身下白光一闪,那头奇兽也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托起洞灵子往空而起。洞灵子身上青光一涨,分了一道出来,带起应天朝东南方飞去。
应天平素为人虽然甚是低调,但他却非任人摆布之人,刚一来这地方便有这许多前辈仙人打破头要抢夺自己,他心中早已莫明其妙。这洞灵子看来甚是正气,但却不由分说便带起自己去见什么帝君,自己又不知因由,他心中极是不舒服,但苦于自己和洞灵子如今修为相差实在太远,反抗不得,心中虽是有些不情愿,却也只得放在心里。
他与洞灵子并肩而行,被洞灵子青光托着,倒也不费自己力气,问道:“那什么帝君?我与他素不相识,他为何定要见我?”
洞灵子闻言,神色一正,肃然道:“帝君乃是这‘地元界’至尊,一界之主,非比寻常,道友不可怠慢了!”
应天疑惑道:“地元界?这里不是天界么?”
洞灵子道:“道友修成地仙,功行圆满,又被帝君看中,福缘深厚,能有机缘到这地元界,在地仙之中乃是百中无一!地元界亦称‘地元天界’,道友初到此地却是要知晓的!”
应天听得一头雾水,心道:“地仙?老子在修道界也是个半桶水,功德圆满之类的话却是和自己不沾边的,怎地在他眼里便是地仙了?”
洞灵子见他神色并未有大变化,赞叹道:“一般在人间修行的地仙听闻自己飞升地元界自是欢喜得不知所以,想不到道友还能这般沉静,便是这等心性修为,贫道虽是修行数千年,仍是不由佩服!”
应天心道:“佩服个屁!老子怎么看都不像块飞升成仙的材料,再说老子在那石坪之上正被妖化的赤霞师伯打得屁滚尿流,想不到闭眼一睁就到了什么地元天界了,这修道界人人眼红的飞升也太不值钱了吧!”
他心中虽是疑惑重重,面上却是没有丝毫表露,虚心道:“我与前辈修为相差何止千万里,这地仙境界么晚辈自问还远远够不到,只怕是那什么帝君弄错了罢!”
洞灵子微笑道:“道友何必谦虚,我观你的元神有些虚弱,但修的却的的确确乃是正宗的‘至阳元神’,在那人间不是修成地仙又怎会如此?
道友想必在人间功德无量,刚一来到,帝君便着我等前来迎接。这等荣耀自我来到此界之后却是从未见过的,道友日后在地元界定是前途无量!”
应天闻言呆了一呆,心中忽然想起当日在那‘壶里乾坤’药仙遗留元神也曾说过自己的元神乃是‘至阳元神’。当时自己不解其意,今日听这洞灵子说话,似乎这中间还真有些说法。
这白色奇兽也不知是什么来历,飞行极是迅速,应天自问自己如是不借助除魔剑之助,却也难以企及。
二人瞬息也不知去了多少路程,洞灵子估摸不用一刻便能到达地元宫范围,神色轻松起来,对着身下群山、湖泊指指点点,对应天滔滔不绝介绍这地元界的景色。
应天哪里有心思听这些,只得唯唯诺诺,敷衍了事。
二人身下正经过一座小山,通体被白色雾气缭绕。二人途中也不知经过了多少这样的山峰,这山峰夹在群峰之间也无什么特别,洞灵子根本便不提这山,想来也不甚出名,只是指着周围几座山峰在给应天讲解。
便在此时,异变忽生。洞灵子胯下奇兽忽然一声痛嘶,在空中狂跳起来。
洞灵子猝不及防,险些被颠了下来,连忙急运心诀,安抚这奇兽,却也不敢大意,分出两分心神仍是用青气托住应天。
那身下的小山之上笼罩的云雾忽然一阵搅动,瞬息化作一条白色神龙,冲天而起,直朝洞灵子扑去。
洞灵子见那白色雾龙来势汹汹,哼了一声,左手按住那白色奇兽,不让它乱跳;右手捏个剑诀,一道青色剑气脱手而出朝那白龙迎去。
那白龙眼见便要撞上剑气,洞灵子忽觉剑气毫无阻碍便穿了过去,他愣了一愣,那白龙忽然散了开来,重又化作一片白雾,将洞灵子、应天连带那奇兽都裹在里面。
洞灵子在那白雾中一时看不清四周,只觉自己托住应天的那道青气忽然一沉,他心知不好,顶上忽然青光大放,那柄‘东极乙木玄真剑’冲了出来,朝应天的方向冲去,一路上将那些白雾都逼开数尺。他借着剑光,只见那白雾中一个身影手中提着一人正待往下遁去。
洞灵子大喝一声:“留下了!”那‘乙木剑’青光大盛,速度骤加,已然到了那人背后。
那人头也不回,眼见这一剑便要将他穿透,那人身后忽然金光大放,隐约显出一尊神将来,右手持一件通体白色两头尖尖的古怪法器,一下击在那‘乙木剑’上。
‘乙木剑’哀鸣一声,洞灵子心知不好,还未来得及反应,忽觉脑中一阵眩晕,那力道已然顺着‘乙木剑’伤了自己元神。
那人手都没抬便伤了洞灵子,却也不趁胜追击,身形一闪已然消失不见。
洞灵子运转玄功,定下元神,略略好受了些,眼前白雾早已散去,空中便只自己孤零零一个人压着那奇兽,哪里还有那人与应天的身影?那‘乙木剑’化道青光在洞灵子身边翻飞。
他手一招,将‘乙木剑’收回手中,定睛看去,只见青色剑刃上缺了米粒大一块,这剑本体已然受了创伤。
洞灵子面上骇然,不知那人到底修了什么功法,竟能有如此法力,轻易便破了‘乙木剑’。他心知莫说自己追不上那人,便是追上了也不是他的对手。
他在空中静立一会,面上神色失落,终于转身继续朝远方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