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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相思

秋络望着短信内容,一时觉得非常愕然。

紧接着电话就打了过来,她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接听。

手机来电在经过一阵契而不舍的跳动后偃息旗鼓。

随即又过来一条信息:秋络吗?接电话。是我,萧慕。

秋络一看,立刻把电话回拨了过去。

电话才接通,就听萧慕略带急切的声音道:“没吓着吧?”

他的声音虽急,却低沉柔润,从电话里听起来,倒像是夹了一丝喜悦,含了几许温柔。

秋络轻轻压低了声音道:“惊到了。 ”

她这语气,原本也是顺应了当时的心境,可这软绵绵的气泡音响在耳侧,仿佛一片轻柔的羽毛在他心尖挠啊挠,让他心脏颤栗,却又通体舒畅。

萧慕不由轻笑出声:“我独自在客厅的,你可以放松说话。”

秋络道:“你那个叫曹枫的朋友就在一墙之隔,万一听到我的声音。”

在秋络看来,既然一开始瞒下了,过后再被发现就更不好解释了,应是小心为妙。

萧慕道:“放心,我的卧室是装了隔音板的。”

秋络好奇:“你玩音乐吗?”

她听说过玩音乐的人喜欢在自己的房间装隔音板。”

萧慕淡淡道:“不玩,我只是喜欢安静。”

秋络听他这语气,似是不愿多聊这个话题,便转言道:“刚才曹枫那条信息是?”

萧慕复又笑道:“哦,他拿我手机乱发的,这小子总爱开玩笑。”

秋络答应一声,然后问:“那……我现在悄悄走可以吗?”

萧慕稍怔了下,说:“郑姨应该马上要来做饭了,万一你再碰上,还是等吃过晚饭后再走吧!”

她说:“好。”

电话挂断了许久,秋络依然后背倚靠在门上,想着他当时就在客厅,两人距离如此之近,可因隔了一扇门,也只能靠手机里彼此的声音来想象对方的表情。颇有种咫尺天涯的浪漫。

郑姨何时来的她并不知晓,因为挂掉电话没多久,秋络便趴在床上睡着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天色已晚,客厅里隐约传来萧慕的咳嗽声,秋络心里一惊,怕别是被自己传染了感冒。

于是匆忙下床,刚要开门,就听到了曹枫的声音,原来他还没走。

只听他嚷道:“难得跟你玩次游戏,却被你虐的渣都不剩,今晚我必须逆袭一次,不然决不罢休!”

萧慕道:“来吧!用实力说话。”

秋络很是无奈地摸起奄奄一息的充电器,为手机充电。

少顷,萧慕便收到了一条短信:支开曹枫,快到关校门时间了,我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他看后秒速回复:难办……他游戏输红了眼,已经失去理智,非要死磕到底。

秋络:你假装输给他一次,让他快走?

萧慕:王者对决,公平公正,绝不得刻意侮辱对方。

秋络郁结:那我怎么走?

萧慕:走不了就别走了。

秋络愣住,心底隐隐有一个念头:这才是他的目的?但随即又自我否认掉:怎么可能,他们算是刚认识,倒不至于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有了让他一再留人的情谊。

除非……他已认出了她。

想到这里,秋络惶惶没了主意。

*** ***

感情这东西最是玄妙,时间长短只是一个方面,更多时候,要看契机。

某一句话,某样东西,某个行为,恰巧在当时的心境下,触动了你,也许从此便生长成了心弦上的朱砂痣。

送走曹枫的时候,早已过了学校闭门时间。

曹枫出了门,突然回头揶揄道:“萧慕,没想到你小子也会金屋藏娇,今晚这游戏局,是为了留人过夜吧?”

萧慕一愣,随即望了眼鞋架上的那双流苏短靴,看来曹枫一早就瞧见了破绽。

他无奈道:“还是瞒不过你,不过,你可要金舌弊口,特别是在瑶瑶面前。”

曹枫给了个你懂的眼色,哈哈道:“当然,为了好兄弟的性福生活,我一定守口如瓶。”

萧慕懒得理他:“赶紧走,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曹枫道:“好一个见色忘义真君子,再见!”

这曹枫一走,萧慕回到沙发上,盯着手机看了好一会,只是寂然无语。

手机上是一副素描画,林中树下,翩翩少年背影而立。

那是美术班举行的第一个画展,在校园的主道上,到处摆满了美术班学生的画,任人观赏。

萧慕随了同学一起边走边看,走到一副画前时,他忍不住停了脚步。

这副画的名字是《无边落木萧萧下》,其实画的并无特别,树林、落叶、少年的背影。在一众画作中,它算中等水平。

要说它唯一出彩的地方,就是树下的少年,虽然只是背影,却修身如玉、俊逸挺拔,让人过目难忘。

但萧慕的关注点并不在此,他只身向前,仔细的盯着画中少年的耳朵看了好一会后,确信画中的少年正是自己。

他望着作者的名字,在脑中仔细搜索:高二(7)班,秋络?

似乎并无印象,那么,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对自己这样观察入微,连耳轮那肉眼不易觉察的暗痕都画的丝毫不差?

那一刻,似有一股灼热,在他冷冷清清的心上,留下挥之不去的痕迹。

他开始有意无意关注美术班的动态,课外活动时总是去美术班前面的篮球场打球。

终于有一天,当他在篮球场挥汗如雨的时候,观众席上一片欢呼声中,夹杂了一个微弱的名字,只听一个女生道:“秋络,秋络……你踩到我的鞋了!”

萧慕赶紧循声望去,就见一个扎着长长马尾辫的女孩,低垂着头连连道歉,长长的头发滑向一侧,遮住了她大半张脸。

此时的萧慕,只感觉这长长的头发似是蒙在了自己的眼睛,总想抬手抚去,得以看清女孩的脸。

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萧慕对扎马尾辫的女生都多了几分留意,可惜再未见到名叫秋络的女孩,她仿佛盾隐在了人海,任他苦苦寻觅。

其实他大可以去打听一下,或者去她班级门口等人。可理智上,他不想承认自己在关注她、寻找她。

她带给他太多从未有过的情绪,新鲜又忐忑,失了安全感。

于是……等待偶遇,便成为了他对抗这种情绪的最后倔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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