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住在距学校两百米的“拉菲公馆”,这个小区只有别墅和洋房,萧慕家住在一号洋房的最顶层502。
走进屋来秋络吓了一跳,里面干净整齐的像是样板间。唯一能看出居住痕迹的是阳台上的一个篮球和客厅展架上摆满的乐高拼插玩具,清一色的车子模型。
屋里有暖气,简直和外面是两个季节,萧慕进门便脱掉了白色开衫卫衣,它里层是浅浅一层绒毛,看着就温暖舒服,他把卫衣挂到玄幻的衣架上,转身对她说:“外套可以挂在这边。”
秋络听了,便放下画板,去解自己的大衣扣子,刚解开第一粒扣子,似乎想到了什么,复又扣了起来。
萧慕看了,觉得她对自己是有设防,说话便更加谨慎了一些。
拖鞋只有一双,萧慕笑道:“家里就这一双拖鞋,平时都是我穿的,你不介意的话就先穿这双吧。”
秋络问:“”那你呢?
萧慕伸伸脚:“家里是地暖,我不用穿鞋。”
秋络点头说:“谢谢。”
便脱了鞋子,顺手把袜子一脱,迅速装进了口袋里。
萧慕注意到她的脚上没穿袜子时,心中不免疑惑,感觉她有些地方真是矛盾的可爱。
明明大衣都不敢脱,却脱了袜子,在他面前露出瘦瘦白白的一双脚。小巧玲珑,白的耀眼。
这要是在古代,看了女子的脚,可是要娶回家的。
他被脑中突然钻出的这个念头吓了一跳,顿时感到口干舌燥的窘迫。赶紧清清嗓子遮掩着把秋络往次卧带。
“你在这屋将就一下吧,有事随时喊我。”萧慕顿了一下又说:“这是门锁,你……记得锁门。”他放下行李箱便往外走。
秋络喊住他:“我可以去洗漱一下吗?火车坐太久了,满身灰尘。”
萧慕道:“洗手间在玄关左手边,需要洗漱用品吗?我给你找。”
秋络说:“不用了,东西我都有带。”
萧慕点头:“好。”
秋络找出自己的洗漱物品,去浴室洗脸、刷牙,顺便洗了脚。她觉得自己一路风尘仆仆,幸得别人收留,总要注意卫生,小心使用床铺。于是脱了外套后,又把身上穿的毛衣和裤子换了,这才到床上躺了下来。
她那件绛紫色毛衣和蓝色牛仔裤已经穿的很旧了,看上去又冷又硬,都是妈妈从闲置二手网上淘的,十块钱一件。她向来穿习惯了,倒也没觉得不妥。
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萧慕卫衣里层温暖的绒毛,她第一次觉得全身刺疼,解开大衣扣子的手,不自觉又扣了回去。
床上的被褥是一种类似婴儿睡衣的布料,轻柔的如云朵一般。秋络裹在被子里,脑海中总是浮现出自己大衣口袋里,那双破了个洞的袜子。
翻来覆去,许久才沉沉睡去。
*** ***
萧慕中午的时候去过一次洗手间,他的手帕被洗的干干净净搭在暖气片上,早已经烘干了。
到了过午一点,次卧那边依然没有动静,他开始有点儿坐不住,心神不宁的,于是便去敲门。
敲了一会门,里面不见响动,他尝试着转了一下门把手,门果然上了锁。
这会他是真慌了,去抽屉里取了钥匙,急急打开门。
就见秋络安静的躺在床上,头发铺散在枕边,巴掌大的小脸此刻红的像番茄,额头布满了细细的汗珠。
萧慕摸了一下额头,滚烫滚烫的,应该是起了高热。
他去自己卧室取了医药箱过来,先给秋络额头贴了一片退热贴。然后拿出水银体温计,给她测体温。
“秋络…秋络…”他轻声唤她的名字,此时的秋络,不知为何,让他想起小时候自己手中举着的蒲公英,轻轻一碰就碎落一地。
这是他是第一次见女孩躺在床上睡着的样子,现在的她又是这样脆弱,对他卸掉了所有的防备,如一掬温柔的水,他只有小心翼翼的捧着,不敢多了一份力道。
秋络迷迷糊糊答应一声,继续睡着。
萧慕把被子往下拉了拉,露出她的大半个上半身,她穿一件宽松T恤,很容易便把体温计夹到了腋下。
这一测果然高烧,39℃。萧慕平时药备的比较全,找了退烧药给她吃上。
她一直都很乖乖的配合,吃药时也是睡着,让她张嘴就张嘴,让她咽掉就咽掉。
中间有一次喂水,她呛了一口,咳了几声。有水从嘴角流到了脖子,他赶紧给擦,扫视一圈没有纸巾,一着急,便直接用手给擦掉了。指腹抚过她滚烫的脖颈,柔柔的软软的触感,像踩在云端,让他心里没着没落的。
喂完水后,他完全可以隔一会再进来探视一下。但不知为什么,他又坐了下来,一直望着熟睡的她。
她很耐看,越看越让人喜欢的那种,温雅不张扬,灵动内秀。
三点多钟时,秋络总算醒了,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萧慕,看累了闭一会,睁开眼睛继续看,直到看的萧慕耳根泛红,他轻轻的咳了一声,秋络这才像是受到惊吓似的,露出一脸惊恐。
原来,这并不是梦。
这次换秋络娇羞难当了,刚退掉的烧好像又起来了一般,面红耳赤。
萧慕站起身来,他想跟她解释自己是不得已才私自进了屋来,又想跟她说刚才烧的厉害时,他有多么担心,还想问她饿不饿……总之他这一刻,觉得有太多话想要跟她说。但是结果他一句话也没有,只笑了笑,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