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格不大的房间挤满了人。
陈止同样身处其中。
这些人都是巴格百人麾下的部众,这些人有着相同的一点。
个个身高马大。
说起来,赢国的人身体方面好像异于常人,除了少数饱受饥饿瘦骨嶙峋,大多数人都身材高大,壮硕如牛,就连那些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农民,他们瘦归瘦,骨架还是可以看的出来异于常人的。
这些兵聚集在一起,一股子汗臭味扑鼻而来。
陈止有些受不了揉了揉鼻子。
不止如此,他们根本就没有当兵的模样!
个个吊儿郎当,闹哄哄说着荤话,这与陈止梦里的兵云泥之别!
别人的事情,陈止管不了,也不想管,陈止只能管住自己,约束自己。
他绷直身子,不言不语。
这一切巴格看在眼里,过了一会嘈杂声逐渐小了下来,巴格这次伸手虚按,示意众人噤声。
“头,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都把大家叫回来了。”
“是啊,巴格大哥,难不成又要和韩国,天国那些杂碎又偷摸干过来了?”
“不对啊,要是那些杂碎来了,外面应该早就有消息传出来了。”
“头儿,到底什么事叫咱们大家伙过来,俺们大家伙等下都约好了去青楼好好放松放松下。”
哈哈哈。
听到这话,众人不由得哈哈大笑,巴格紧绷的脸也柔和了几分。
“这次聚集是大将军有特殊任务发布,大将军组织了一个突袭部队,让我们去摧毁天国一处粮仓。”
巴格给众人解释事情原由,和陈止猜测八九不离十,大将军认为只要摧毁天国的粮仓,天国没有了粮草后援,他和韩国的联盟变回瓦解。
韩国不可能为了这次明面上联盟会给天国粮草,继续维持这种局面。
而没有粮草的部队,他们在这场战争中坚持不了多久的。
粮草是战争中最重要的部分。
没有粮草供应,士兵还怎么安心去打仗?
嘻嘻哈哈的众人,脸上笑容逐渐淡去。
他们这些人能从战场上活到如今,哪个不是有些小聪明,巴格嘴上说的轻伤,可实际上呢?
还不是让他们拿生命去为这场战争做争斗!
战争总是由生命累积而成。
无论成败。
看着默然无声的士兵,巴格准备好的话有些说不出口,眼前的人说是兵,其实并不是!
他们只是战场上残留下来的幸运儿,他们是每家每户抓来的壮丁,从而变成的兵。
他们也有妻儿,父母,兄弟,朋友。
纵使巴格说不出口,也还是要说,因为他们做出的一切不仅仅为了个人,更是为了整个赢国!
一人荣辱在国家面前不过尔尔。
“你们他娘的垂头上期是个什么鸟样子?我问问你们,我们打仗为了谁?”
“他娘的,还不是为了你们家人,如果我们打了败仗,你想看韩国和天国那些杂碎来羞辱你们自己亲人吗?”
“他娘的,你们要知道,我们身后可是有千千万万赢国百姓!”
“再说了,大将军下令说了,只要完成任务,活下来的人便可以直接升入六级兵。如果有不想在打仗的,大将军甚至放出话来,可以提起让他们解除兵籍身份!”
此言一出,顿时哗然。
低头丧气的人也热烈讨论起来,在他们看来,现在活下来也仅仅是暂时活下来,谁知道后面哪场战争会不会还这么幸运?
如今有了这个解除兵籍的盼头,他们心思也火热了起来。
纵然这个任务看得出来九死一生,万一要是活下来呢。
万一呢。
百人一部,千人一队,领军人名叫谢一闲,巴格这个从七级兵降下来的兵也只是副队,由此可知谢一贤该是何等强势。
关于这次带队,巴格也没有太多东西交代,毕竟他不是领兵者,从清晨一直讨论到中午,巴格才解散这次会话。
只留下一句二日后军需处集合。
解散后的陈止没有回到自己住处,也没有去训练,反而去买了一斤烈酒去找石头叔。
石头叔爱喝酒,好的坏的都喝。
这次石头叔休息罕见没有喝酒,反而盘膝坐在自己床上,皱着眉头。
石头叔皱着眉头打量着陈止,陈止被石头叔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要是石头叔是个女人也就罢了,可他是个比纯爷们还纯爷们的汉子。
被他这么扫视,陈止不知不觉后面出了些汗。
“听说,你那一队被大将军选中当突袭部队了。”好半晌,石头叔才开口,话语是疑问,口气却是肯定。
“嗯。”
“唉。”
石头叔纵使知道事情真相,可在从陈止嘴里得到答案仍有些落寞。
“突袭部队这可是九死一生的任务!大将军这是要用人命去拖延这场战斗啊。”石头叔说话嗓门有些大。“粮仓本就是部队重中之重,怎么可能是那么好去袭击成功,我看大将军混了脑子!”
石头叔竟然说出大不敬话语。
陈止赶忙上去制止,要是由着石头叔乱说,被别人知晓,石头叔恐怕要落个杀头之罪。
“罢了罢了。”
摆摆手,石头叔也知道自己失言,看着陈止咧嘴笑了笑;“你小子从入兵一来,可是我亲眼看着一步步走到现在,现在你小子实力比我还强,可惜却被大将军选入突袭任务。”
“如若不然,且再过几年,你肯定能在军中大放异彩,在军中占有一席之地。”
“或许你命中当有此一劫,越过此劫或许就能飞黄腾达。”
“陈小子,石头叔送你一句话,若事不可为,当不必为之!”
闻言,陈止弯腰重重一拜。
“整这些虚的做什么,过来陪叔喝两杯。”
说完,石头叔喃喃自语;“或许是最后一次喝了。”这句话石头叔声音只是在自己嘴边呢喃,陈止并未听到。
两人做桌边,也没有下酒菜,一人一碗就干了起来。
陈止不喜欢喝酒,当兵之前也从未沾过酒,毕竟当兵前连饭都吃不起,哪里有钱喝酒。
不喝酒算个王八男人!这句话是石头叔说的。
男人就该大口喝酒,大口吃肉,马上立战功,和石头叔待久了,不会喝也会喝了,只是平时陈止不喜独自一人喝酒。
一碗接一碗,一斤酒下了肚,石头叔这次竟然有了醉意,要知道平时他一人喝个一两斤都是毫无醉意,今天却醉了。
“陈小子,你要活下去知道吗?!”
举起最后一杯酒,石头叔看着眼前碗中酒说道;“事不可为不必为之,只要能活下去,就算不当兵了又如何。”
“天下这么大,凭你本事,哪里不能过日子?到时候讨个媳妇,生个娃,老婆孩子热炕头,大门一关,任凭门外风雨飘摇,干你何事?”
这句话说的很是直白。
陈止自然听得明白,为了让自己活下去,石头叔甚至违背了自己那条红线,以前石头叔和他说,当兵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保家卫国,要是人人都不当兵,国家由谁来守护?没人守护国家,又有谁来能守护家园。
他以前最看不起逃兵,可今天却让他当逃兵。
不为别的,只为活命。
两人之间关系不是父子,胜似父子。
“晓得了,石头叔。”
陈止心中明白石头叔心意,可他自有他自己想法。
当的一声,酒碗碰撞在一起,溅起碗中酒花。
最后一碗酒一饮而尽。
作家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