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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无言丑笔

宇阳收好几成粉末的果核,又细细清扫了一下桌面,这才站起身来,轻轻开门,走出了膳堂。宇阳将果核放进水里,看着它们吸水后缓缓沉入水底,满意地笑了笑。宇阳脱掉鞋袜,双腿没入水中,身子往后一倒,躺在了草地之上,体味着难得的清闲。

今夜月华如洗,点点星光从夜空落下,随着湖水荡漾,在水面上画出条条银蛇舞动,将这夜色变得更加静谧。

“好像有许久没有洗澡了吧。”宇阳自嘲,自从十天之前,师父不让别人帮助自己开始,就没洗过了。宇阳扭头闻了闻胳膊,身上真的有了一丝异味,这日子过得还真是有些狼狈,宇阳不禁有些怀念树屋里面那个舒适的浴桶起来。

宇阳站起身来,快速地脱掉衣袍,露出比以前壮实了许多的身板,看来这十天苦练,也不是没有效果地。身子一没入水中,宇阳激灵地抖了一抖,这水温还是微微凉了一点。宇阳掬起几捧水,浇在胸口、后背,几次颤抖,终于渐渐适应了过来。宇阳伸展腿脚,身子一扑,往湖心游去。

宇阳从小在九华山下长大,离家不远就有一条大河,水性那是好得不能再好。小的时候,宇阳可没少和哥哥在河里抓鱼摸虾。

“哎,也不知道哥哥现在怎么样了。”宇阳双脚虚踩,身子一翻,躺在湖面之上,看着明月喃喃自语:“山叔、红姨还有哥哥,已经快两个月没见着了……”

山下嘱咐,山上分别,依然历历在目,如今却只有自己一人,没了一同戏水的哥哥。

“也不知道哥哥现在是不是和自己一样,在经受这样的考验。”宇阳开口,随即却苦笑出声,“以哥哥健壮的体魄,即便是有,或许也没啥稀奇罢。”

宇阳翻过身子,猛然扎进水里,让这湖水冷静冷静。夜色之下,湖下很暗,看不清近处,更不知道这湖有多少深浅,眼前只有茫茫一片。

突然,宇阳感觉前方亮了一下,只是短短的一瞬。宇阳愣了一愣,将头转了过去,不久之后再次一闪。宇阳一惊,确定自己不是看错,前面的确有个东西在发光。

“那是什么?”宇阳心中疑惑,“难道会有什么宝贝?”

上山之前,无聊之时,宇阳最爱听红姨讲述那些神魔鬼怪,故事里面经常就有这样的情形。

“难道,自己也撞上了?” 宇阳自问,却快速地摇了摇头,“我好像从来就只有倒霉的时候,这些事应该不会找上自己罢!”

宇阳收起杂念,身子一动,脑袋浮出了水面,径直往岸边游去。游不出多远,宇阳停下身子,往回瞅了一瞅,“管他呢,去看看又有何妨,自己最近不是不再倒霉了么,说不定真的是呢?”

宇阳深深吸上一口气,头上用力,身体如同一条游鱼钻了下去。

黑暗之中,那点亮光明明暗暗,有如岸边灯塔,指引着宇阳前行。看着很近,可一潜之下,宇阳还是费了不少功夫,才慢慢靠近。

“那是什么!”宇阳心中震荡,借着微弱的亮光,宇阳终于看清楚了眼前到底是什么。那是一面光华的石头,一颗珠子模样的东西长在上面,正是发光的东西。

“石头?门板?”宇阳惊喜不已,难道真的是什么洞府宝藏不成?

宇阳加快速度,几次划水,落在了面前。 宇阳颤巍巍地伸手,碰了碰石头,平整、滑腻。手指微微移动,宇阳再次点了点珠子,温暖、圆润。

“哈哈!真的是宝贝!”宇阳狂喜不已,刚才已经试探过了,没有机关,也没有危险。

宇阳双脚落地,双手齐出,一左一右抱住珠子,奋力往外拔去。这颗珠子,拳头大小,只有一半露在石外,宇阳估计拼点力气,应该能够取下。

“不会吧!这么牢!”宇阳试了几次,任凭自己如何用力,珠子就是纹丝不动,“看来这颗宝贝珠子不想跟我走啊!”

宇阳颓然松手,这么大一颗珠子,一看就是宝贝,自己却能看不能拿,心中的郁闷不是一点两点!宇阳将牙一咬,脚上发力,身子窜起,往水面掠去,“我就不信会拿你没有办法,等我换口气再来收拾你!”

宇阳露出脑袋,一连几口呼吸,胸口这才顺畅了许多。

“到底要怎么才能拿到那颗珠子?”宇阳细细思索,自己还是决定想好主意再下去不迟。

一颗珠子,而且是一颗那么大的珠子,放在石上;而石头却偏偏平整光滑,模样像极了门板,但石头上面又没有孔洞、门环,这又该如何开启?

“莫非那颗珠子就是开门的机关?”宇阳心中想到了一个可能,“既然如此,那我就试看到底能不能打开,等拿了里面东西,我再想办法将你挖出来!”

有了主意,宇阳再次充满干劲,这次只用了很少的时间,宇阳再次落在了石前。

双手伸出,宇阳捧住珠子往下按了一按,珠子纹丝不动,石门更是毫无动静。

“既然不能拔,也不能按,那我试看能不能转动!”宇阳冷笑,手上已经开始了行动。

珠子依然一动不动!

“靠,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要怎地!”宇阳怒气上涌,一拳打在石门之上。

“哎哟!”宇阳痛叫一声,湖水灌了一个满口,收拳一摸,右手拳面黏黏稠稠,竟然流出血来,宇阳心中大怒:“好你个石门,不给就不给,也用不着放钉子扎我啊!”

宇阳此刻,憋闷不已,东西一样没拿到,自己反而受了伤,早知道真不该来,自己天生倒霉相,怎么会有宝贝等自己去取!

这钉子也不知道多少数量,多少长短,宇阳右手疼痛不已,心中猜想已经流了不少血吧。宇阳眉头紧皱,暗骂一声“倒霉”,便准备悻悻离去。可是,似乎宇阳的怒火惹到了石门,还不待宇阳起身,石门剧烈一颤,往后便倒,身后湖水瞬间崩塌,一把将宇阳拍飞了去。

“不用这样吧!”宇阳心中悲愤不已,眼前一黑,身子不由自主地被冲进了石门。

“这是哪里?”宇阳被冲得头晕目眩,已经辩不得方向,只能手脚发力,拼命往前划去。宇阳知道,自己这口气已经憋到了尽头,再不换气,自己这个被哥哥戏称为“浪里小白龙”的水中好手,可能就要交代在水里了!

一息、两息,宇阳越来越难受,额头青筋暴起,这是缺氧到了极限的表现。

“亮光!”惶急之中,宇阳心中一震,前方不远之处,一片光明。

宇阳加大幅度,手脚不断发力,身子飞速前窜,“哗啦”一声,宇阳终于露出了头。宇阳趴在石上,贪婪地呼吸着,此时此刻,再也没有比空气来的更加重要的东西,什么宝珠、洞藏,一切都不重要了。

宇阳一连喘息半饷,一口气终于理顺,身子却乏得根本不想动。宇阳勉强睁开眼睛,打量着周围,眼前亮光闪闪,灼灼生辉,漫天星辰,触手可及。

“啊!”宇阳一声惊叫,身子一跃而起,一巴掌拍在自己腿上,疼得自己跳了起来,浑身疲惫竟然荡然无存,“洞藏!宝珠!这么多,都是我的,都是我的!哈哈!”

宇阳欣喜若狂,身子一动,扑向洞中间,一根石柱托起一颗人头大小的宝珠,双手用力一拔,却猛然撞了上去。

“靠!贼老天,不是这样玩我吧!”宇阳一跳而起,跺脚大骂,这些珠子居然和石门之上的一样,只能看不能拿,这不是要命吗!

宇阳张口骂了半天,胸中怒气还是发不干净,身子再动,落向另外一边,这次却只是试探性地拔了一拔。

“贼老天!贼老天!”宇阳边走边骂,一连换了三颗,依然是弄不下来,太太气人了!

宇阳颓然落地,刚才这番消耗着实不小,原本就疲惫的身体,接二连三打击之下,现在更是连动手的力气都没了。宇阳身子一躺,遗憾地数着洞壁之上光彩夺目的宝珠:“一颗、两颗……三十六颗!”

三十六颗啊,整整三十六颗啊!宇阳心在滴血,自己的命怎么就那么苦,自己怎么就是一个倒霉蛋!

半饷,宇阳终于恢复了一点体力,留恋地再次看了看满洞的宝珠,准备和他们做最后的道别。

三十六颗宝珠,三十六份不舍,宇阳一一深情注视,特别是在洞中央那颗人头大小的珠子上停留时间最久。宇阳围着它转了一圈又一圈,也不知道擦了多少次口水。

“宝贝们,我就要走了,如果你们舍不得我的话,那就跟我一起走吧!”宇阳自言自语,伸手摸了又摸。

“哎,看来你是不愿意跟我走了,抱抱总是可以的罢!”宇阳弯下腰,伸手抱住了石柱,一张脸贴到了宝珠之上,“咦?这是什么?”

宇阳疑惑地站起身来,手上从石柱之中抽出一枝树枝。

“嗯?这是笔?”宇阳凑近细看,这的确是一支笔,不过却是一支很丑的笔。

黑黑的笔管一尺长短,笔头是七方体,表面光滑无奇,从笔头开始逐渐变细,直至尾端收成一颗圆圆的珠子。这还不是最丑的,最丑的是笔尖部分,稀稀拉拉只有三分之一的笔毛。

“哎!也不知道是谁把你放到这里?看你和我一样可怜,你便和我一起走罢。”宇阳伸手抹了抹笔杆,本是想把它弄得更好看一点,却忘了手上还有血迹,这一抹却越发丑了。

“啊!怎么回事!” 宇阳惊呼不已,手上的血迹一碰到笔杆,那支丑笔居然发出一抹七色光晕,上面的血迹更是瞬间不见。而且,这还不算完,原本已经止住的伤口,此时竟然再次破开,鲜血不断涌出,全部都聚向了手中的笔。

宇阳大惊失色,虽然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会吸人鲜血的恐怕不是什么好东西。宇阳右手急甩,却怎么都甩不掉,那笔如同生在了手上,只顾拼命吸收。宇阳瞪大着双眼,心中悔恨不已,宝物没拿到,自己的小命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宇阳的担心并没有实现,几息过后,那笔停了下来,呼啸一声脱开了宇阳手掌,快速地在洞中一扫,满洞宝珠消失不见,整个洞穴也暗了下来,只有那笔还闪着彩光。

“靠,吸了我的血,还要抢我的宝贝!”宇阳怒吼出声,一把抓了过去。

那笔也不躲闪,任由宇阳抓去。一碰到笔,宇阳浑身一颤,感觉就像摸到了自己肌肤,甚至还感到了一丝亲切。

“怎么回事!”宇阳摊开手掌,盯着浮在自己手心上的笔,完全搞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脸上阴晴不定,“哼!既然你拿了我的宝贝,吸了我的血,那我就将你带回去,我总会有办法把宝贝都拿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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