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阳终于转过身来,柔和的目光落在思瑶身上,满是感激、温柔,同时也有一丝悔恨。
“谢谢,对不起。”
思瑶展颜一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只是笑容里除了欢欣更多的是苦涩。
“我不要紧。”宇阳叹了口气,心里的悔恨又浓了一些,“那些人和我再也没有关系!”
这一句话不仅是对着思瑶说,更是对自己说,自从记忆复苏,宇阳也分不清楚,对那些人是该恨还是该叹息,几千年的兄弟, 竟然会设计害死自己,到头来自己还全不知情,真正的是被杀了还自己往身上埋土,可悲更可叹。若不是思瑶提早有了准备,自己恐怕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生死是小,那口气却是绝技咽不下的!
仇恨还需鲜血偿,岂将平生负众妖!
“阳,他们固然可恶,可天下还是有美好的……”
宇阳的双目亮了一下,心中越发温暖。的确,自己知道真相后,的确被仇恨刺激得有些偏激了,远的不说,光是眼前这些人能够为了自己生死不论,守护七千余年,又岂是无情之人?还有红姨、山叔,哪个始终照顾自己、呵护自己的哥哥,同样是亲人,同样是哥哥,怎么差距就那么大呢?难道权利真的有那么重要?真的有那么重要么?宇阳此刻除了仇恨,连带自己的身世都憎恨起来。
“父皇?呵呵,父皇……”宇阳心中怅然,宇阳绝不相信,那个哥哥所作所为他会全不知情,而他从始至终半点作为也没有,七千年来,居然不管不问,“果然是父皇啊!”
“阳,不要想了,大家还等着你带领我们杀出去呢!”思瑶敏感地发现,宇阳整个人变了,变得熟悉而生疏,熟悉的还是那个善良的人,生疏的是对感情太过偏激。任何一个人得知到这样的真相,这样的表现都恨正常,更何况宇阳是一个与世无争的人,悲哀的是又偏偏生在帝王之家,心性与身份严重不符,他父亲做出这样的选择或许无可厚非,可真正让宇阳接受起来又并不容易。眼下或许让宇阳把仇恨发泄出来会好一些,那么就从龙族开始吧。
“不错!”宇阳声音冰寒,龙族七千年来为虎作伥,的确该为此付出代价!
说完,宇阳目中神光一闪,也不见有什么动作,整个水牢波动了一下,随着轰然一声炸响,外面的禁止荡然无存。而且,不光是如此,远处还传来无数凄然的叫声,显然是守护之人都遭了厄运。
大长老眼光猛然跳了一下,面上激动得肌肉抖动,果然和自己猜想的一样,这一下妖族振兴有望了。
“走,杀出去!”
宇阳率先迈步而出,浑身杀气凌然。
“从这一刻开始,谁也无法阻止我的复仇!”
“不好了,不好了,他们闯出来了!啊……”
宇阳一路走,一路的守卫就如同冰块一般纷纷融化,禁止被破,也让更多的守卫疯了一般往这里聚集,只是此刻,不管是谁,也不管多少人,都无法阻挡宇阳的步伐哪怕稍稍一刻!
龙宫,大殿。
敖光猛然从半截女子身上跳起,也顾不得去擦嘴上的血迹,一口吐出一块血肉,愤然地看着手上跳动的光辉。
“这帮无用的蠢材,怎么会让他们跑出来了!”敖光身子一扭,光溜的身上重新穿上衣衫,“妖王马上就要到了,居然给我闹出这样的事来,看我一会抓住他们非要让他们吃足苦头!”
说完一闪身就到了大殿,此刻这里完全乱了套,无数的兵丁来来往往,中间一个矮胖的身影犹自呵斥不已。
敖光越看越怒,一巴掌抬起就将那胖子打飞了出去,“你个蠢乌龟,都在这里胡嚷什么,还不快召集碧波五大将拿人!”
地上那胖子,喔不,应该是一只乌龟被这一巴掌扇翻在地,溜白的肚皮动了几动,伸出短短的五条物事,一面回答,一边努力地想翻身起来。
“太子,他们已……已经去了,挡……挡不住啊……”
敖光勃然大怒,恨不得一脚将这东西碾个稀巴烂,这帮废物平日里一个比一个能吹,关键时刻点用都无,真是白瞎了“五大将”的名头。
“废物!统统都是废物!”敖光气得青经暴跳,说不得只有自己亲自动手。
砰!
敖光正待举步,眼前一团血雾轰然炸开,一截黏黏的东西啪地一声拍在脸上,将敖光打得一个趄趔,正要怒斥,意念一动却没有半点声息,稍稍一愣,不由得心中警兆大声,以自己的修为居然被这一拍弄得半张脸没有知觉,连开口都做不到了!
“啊!”地上的乌龟刚刚翻过身来,一看从太子脸上滑下的东西,当场就晕了过去。几千年的老兄弟了,那真是太熟悉不过来,地上的东西可不是五大将虾狂的尾巴吗?能够将虾狂打成这样,自己出手?开什么玩笑,自己是龟丞相,可不是武将好不好,真要动手还能有得好?晕吧,晕吧,晕了就什么都好了。所以,可怜的夏宏龟丞相幸福地晕过去了。
“真是幸福……”夏宏在晕过去前,还不忘缩回手脚,轻轻一飘,落在了大殿一张桌子下面。
敖光看着眼前的景象怒火中烧,可还是保留着一丝冷静。在这里,能够对他们大打出手的,除了自己抓回来的人再也没有别人,而能够将他们打成这样的,肯定是发生了某些自己不知道的变故,要不然以及各蠢货的能耐也不至于如此。所以,敖光出奇地没动,事实上也没有想好该怎么动。为妖王效命不假,可也要聪明地效命,要不然敖光也不会从九大龙子中脱颖而出。冥冥中敖光感觉事情有些超过了自己的掌控。
下一刻,眼前水波动荡,敖光感觉浑身一冷,两股强大的神念锁定了自己,只要自己稍稍一动,等待自己的必然是雷霆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