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茵茵的湖,青幽幽的草地,如梦如幻的水雾,丝丝缕缕萦绕得无比撩人。
只是,在少年聂印的眼中,再美的风景,也美不过那只树妖一般的女人。
她全身穿着树叶做的衣裳,雪白的手臂和小腿,就那么亮晃晃地露在外面,在绿叶的衬托下,她的肌肤透亮得那么晶莹,润泽。
她的头发,长长散落在背上,滴着水珠,水珠又滑落在叶上,那是一个露珠般晶莹的女子。
他的呼吸,那么急促。
他疾步走过去,站在她面前,长长久久凝视她的脸庞,带着某种新奇的笑意。
“喂,看够了没有?”她脸红了,嗔怪着,并不是真的生气。
他伸出手,搂她的腰,却不敢用力。那感觉特别新奇:“你像一个树妖……”
她赤足踩在青草上,绿的草,白白的玉足,指甲红润。她矮了几分,仰起脸,对上他潋滟的眼神:“树妖要吃人的,你要小心。”
他笑嘻嘻的:“一会儿把我做成食物给你端上来?”在他眼里,她才是最可口的食物。
他确实有想要吃掉她的冲动,想尝一尝她白玉的肌肤到底是个什么味道。
这像极了一场梦,一场不可克制的春梦。
他的心跳得厉害,怦怦的,一如战鼓。他拉她的手,抵在自己的胸膛上,低头,一股清香直入鼻息。
“我想亲你。”他在她耳边低低地说,像是通知她,却似在调情。他不像以往,蛮横而霸道,不经她同意就吻住她。此刻,他穿得衣衫褴褛,却远比衣冠楚楚时更柔情,像极了一个多情公子。
他的呼吸还混合着山泉和香甜的果子味儿,就那么喷薄在她的脸上。
她忘了躲避,只是望着他如雕如刻的俊脸。她的湿发贴在脸上,滴着水,诱惑,妖冶。
他的心跳得更加剧烈,声音沙沙的:“我的王妃……”
他竟然在此刻,记起她某个早晨从山林的半空,凭空掉落。
一如此刻,仿佛是从水里升起来,然后站在这里。
他离她的嘴唇更近了。视线快要模糊,她的气息那么香甜,那么纯粹。
“你也快去洗。”她骤然推开他,脸红红的:“我,我去等衣服,晒干。”她语无伦次,手忙脚乱,多么羞涩,仿佛从未曾跟他亲热过,连那些技巧都忘得一干二净。
此时,倒像是一个从未经世事的少女。
他轻笑出声,装得若无其事:“该我啦,惹祸精,你要不要看我洗澡?我就不像你那么小气。”他睨着她,笑得很欢。
邱寒渡白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拎着树叶裙摆,生怕一不小心弄破就麻烦大了。转过身,背对着他。
聂印却不走,拉她:“你躺下。”
“干嘛?”她顺口就问,像一只多疑的小狐狸。
“让你躺下就躺下,那么多废话。”再不是深情款款的公子哥儿,说话恶狠狠的。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这身衣服,哎呦,躺在地上会不会被当成草给踩了?
聂印将她横抱起,然后轻放在草地上,居高临下地看她:“别动啊,我很快就来。”一阵风似的走了。
片刻,一阵风似的,他又来了。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一张巴掌大的树叶,树叶里包着绿色糊状的东西。
“你要干嘛?”她更加疑惑。
聂印没理她,把那个糊状的东西,一点一点敷在她的脸上。神情那么专注,手法那么柔和。
呃……这男人是在给她做面膜?邱寒渡郁结了,宅男风范要不要做得这么彻底?
“这些草药可以治你脸上的伤,还可以让你的皮肤不被烈日伤到。”他详尽地给她解释着。刚才趁她洗澡,他采摘了一些花瓣和有用的叶子,用石头捣成糊状,制成药给她敷脸。
他不知道的是,这一招,在文明的现代社会,叫做面膜,万千女人都喜欢。
邱寒渡在心里闷笑坏了,这男人给她做面膜,还防晒修复。笑死了啊笑死了,还有什么比这更可笑的?
她乖乖躺在地上,闭着眼睛。
他看着自己的杰作,哈哈大笑,直不起腰来。惹祸精的样子实在是太好笑,一身的绿叶,脸上也敷了绿色,躺在草地上,要不是白花花的胳膊和小腿,谁知道这里躺了个人?
他顺手又处理了一下她脚上的伤口,很满意,再次交待:“别动啊,等我回来给你弄。”一边走,一边解开衣衫,扔在岸上。纵身一跃,一个优美矫健的姿势,就那么跃入湖中。
微风吹动,空气是香的,花是香的,树是香的,人也是香的……
邱寒渡悠悠地睡着了,从来没有这么平静过,从来没有这么舒服过。仿佛千百年来最最安心的一觉,连梦都没有。
不,还是有梦的。梦里,有个墨衫少年一直在她身边,从来不曾远离。
梦里,再不会有安远乔。
等她醒来的时候,就看见围着几片叶子的男人,赤裸着上身在她身边也睡着了。
他小麦色的皮肤,在金色的阳光照射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她睁着眼,静静地看他。
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唇角勾出个漂亮弧度:“醒了?”
“嗯。”她装作刚刚睡醒的样子:“我的脸,可以洗了?”
他指了指她的身旁:“你换了衣服再去洗脸。”他说完,就起来了,直直走向不远处,他的衣服也正晾着呢。
瞧这小日子,就算是正式过上了。
邱寒渡看了看旁边,干净的衣服,叠得很整齐,就像在家里,放在床头边上一样。
她扭脸,见少年已消失不见。
她有些恋恋不舍地脱了树叶做的衣裳,这衣裳其实清凉透了。她换上干净衣衫,衫上有些破洞,衣摆处也被她扯了一截做绷带。
不过还能凑和。
她掬了一捧水,洗净脸上的糊糊。触手处,只觉清凉润泽,肌肤水嫩嫩的,连那些伤口都不再火辣辣的疼。
一身墨衫的英俊少年,斜斜倚靠着大树,悠然,潇洒且干净:“惹祸精,饿了没有?”
“饿!”她扭脸,盈盈一笑:“真饿了!”
他走过来,弯腰抱起她走进花海:“我们找东西吃去!”
“我要吃肉。”
“不准吃动物!”
“那我们去捕鱼?”
“好……”英俊少年爽快地答应着。
她呲牙,难道鱼就不是动物?不过嘴里没说出来,只怕一说出来,连鱼也没得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