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朵儿姑娘中了龙娇娇的毒手,鲜血染红了兰笑的蓝袍。
兰笑忽然在她耳边说,他想起来了,他是涅康。在那一刻,他全都想起来了。
朵儿姑娘听到了,却晕过去,迷糊了。
待三天之后醒来,兰笑依然守在她的床前。三日三夜,不眠不休。
就是在那时,朵儿姑娘才知道,那首诗根本不是民间传颂,而是他自己写的,所以他知道得清清楚楚。他回忆起初识朵儿的经过,又甜蜜又温馨。
他说在这么长的时间,他都在为“我是谁”这个问题而苦恼。终于,到现在才真正知道“我是谁”。
朵儿姑娘说,她曾经在梦里就老听见涅康的声音在问“我是谁”。
兰笑毫不迟疑,那就是我。这一点,王妃可以作证。
他将那一段和王妃对话的点点滴滴,慢慢讲给朵儿姑娘听。
朵儿姑娘蓦地恍然,怪不得公子姐姐老制造机会让他们单独相处,原来早就知道兰笑是涅康呢。
他给她讲故事,兰笑之前是个一无所知的傻子,在涅康遇害的时候,正好也被毒药害死。也许就是在那时,涅康不舍得扔下朵儿姑娘,怕她伤心,怕她过得不好,所以才变成兰笑活过来了。
朵儿姑娘喜极而泣:太子哥哥,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兰笑承诺:你好好养伤,我这就去找媒人上你家提亲。等你好了,我们立刻成亲。
朵儿姑娘再次确认:太子哥哥,你能再把那首诗写给我吗?
兰笑知她疑心仍重,便欣然答应。她为他受过那么多苦,提点要求算得了什么?
他提笔写下来,甚至在落款处,还莫名画了一朵花瓣。他并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写那首诗的时候,他就是这么做了。
朵儿拿来看了又看,放声大哭。这不是她的太子哥哥又会是谁呢?一样的笔迹,一样的风采,一样在落款处有个花瓣的印迹。
她曾经问过涅康,为什么要在他的名字边上画一朵花瓣?
涅康答,因为花瓣是你啊,我的朵儿姑娘。你就在我的身边,我将你放在心里。
她梨花带雨地问兰笑:你还记得为什么在名字边上画一朵花瓣吗?
兰笑急中生智:花瓣就是朵儿姑娘你啊,你在我身边,我就安心了。
他连蒙带猜,又过了一关。还特别强调,小狗拖儿最有灵性,因为闻到了他身上的气息,所以会特别亲近。因为以前在几个皇子中,除了聂印,便最待见他了。
朵儿姑娘再无疑虑,伸手抚上兰笑的俊脸:太子哥哥,朵儿好想你啊……
兰笑毫不迟疑,深深一吻,定情,一生。他要娶她,无论他是谁,都要娶她。
在他们成亲之后,邱寒渡和聂印曾找过他。
“其实,你根本没恢复记忆,也不记得涅康的一切,对吗?”聂印淡淡地问。
兰笑没有隐瞒:“那天,我见朵儿受伤,情急之下才这么说的。”
邱寒渡很是焦虑:“你最好别露出马脚,否则朵儿知道了要翻天。”
兰笑洒然道:“多谢王爷和王妃关心。我会注意。”其实这些都是没必要担心的。朵儿姑娘本就大而化之,很多事,她自己早就跟他回忆过了。再说,他就算说错点什么,只当是太久远,又经历这样曲折过程,漏掉些什么谁又会去注意?
聂印命人备酒,与兰笑同饮:“今后我们兄弟相称,其实我也相信你是涅康。你也应该相信,你本来就是涅康。”
聂印又命人唤来江洋,将兰笑的事,说给他听。江洋大喜,只觉得命运无比奇妙,兜兜转转,竟然又和涅康连在一起。他本来心里还有些悲伤,朵儿姑娘成亲,嫁的人不是涅康。
如今,一切圆满。
聂印道:“不过,以后,你还当他是兰笑吧。兰笑和涅康,本就是一个人。当初我为涅康弄了个‘聂秦’的身份,他嫌弃了。他自己弄了个兰笑的身份,的确是更妥帖。”
三个男人把酒言欢。
江洋无比羞愧:“都怪我有眼无珠,差点害死王妃和朵儿姑娘。”
他也是被下药的那天,方知龙娇娇伪装成痴傻,就是为了将邱寒渡杀死。她用他引开聂印,因为聂印对迷香甚为敏感。她早抱了一死的决心,想要和邱寒渡同归于尽。
聂印道:“都过去了,谁也不必再提。”
是的,一切都过去了。
入夜,清凉如水。
兰笑靠在床头,翻开一本大唯国的游记,看得津津有味。
朵儿姑娘躺在他旁边,抚着肚子,傻笑:“呼呼,吃撑了吃撑了!”
兰笑移开书卷,用手摸了摸她的肚子,皱眉道:“叫你晚上少吃点,怎么不听?”
朵儿姑娘很有志气:“我要把我那几年逝去的青春追回来,少吃了好多好吃的……这是我最近期的理想!”
兰笑哭笑不得,爱怜地劝:“有理想是好事,但不能急功近利,尤其是吃这件事上。”
她穿着薄绸睡衣,趴到兰笑腿上:“兰笑哥哥,要是我吃胖了,你还喜欢我么?”
兰笑捏了捏她越来越圆润却好看的脸:“当然,你怎样我都喜欢。不过,晚上吃得太饱,会影响健康。我可不喜欢一个人生活在这世上,你要一辈子都陪着我才好。”
朵儿姑娘觉得这样子的太子哥哥啊,可太亲民了。她摇摇他的手臂:“我听说,你小时候有个指腹为婚的媳妇儿,过几天要来找你呢。你准备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兰笑眸色淡然。
“你……要纳妾么?”朵儿姑娘小心翼翼的:“我听说,铜月国指腹为婚的女子,进门后会做平妻……”她低头,不敢看兰笑,唉,好忧伤。
兰笑揉了揉她的脑袋:“你在想什么呢?那家人早在我五岁时,就把这门亲事给退了。如今见我好了,便又想嫁进兰家,有这么便宜的事么?”
朵儿姑娘高兴地抬起头,眼睛里满满都是欣喜:“你的意思是,不会娶那个女子是不是?”她拍拍胸口:“呼,吓死我了!我担心了好几天呢。我无意间听到娘亲在和爹爹说这事,唉,我吓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