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珑翠扶着回到自己住的院子,甄艳洗掉了身上沾染的血迹,换了一身新的衣裙,披散着头发坐在梳妆台前看着映在铜镜里的小脸,甄艳不觉抬手在铜镜上描绘着甄艳的眉眼,想起朱文绪临走前的那番话,说的是映红,又何尝不是甄艳自己?
看着铜镜里似熟悉又陌生的自己,甄艳低低喃道:“我不知道你的命运是怎样的,但是,我绝对不会按你的命运而活,从现在开始,让咱们一起好好的,把此生活出个样子来,好吗?”
“后悔嫁进来了?”
听到朱文辉的声音,甄艳身体一顿,转身淡淡的看着不知何时已经睁开眼睛的朱文辉,语带平静却充满了深深的嘲讽:“九王爷如此随心所欲的清醒,不知这府里的人知道吗?听王爷的意思,嫁进来是甄艳的错,那甄艳也正有话想问你,九王爷,你刚刚的话可有说给前两位王妃听过?她们可有告诉九王爷,嫁进来可有后悔?但是,甄艳却知道一点,你身为女子的夫君,护不住她,任人欺辱是一错;明知这一切身为女子的我们没有半点反抗余地,面对妻子受辱,没有安慰,只有指责,此为二错;三个月接连娶妻,是错上加错!九王爷这么多错,又当如何讲?”
甄艳一鼓作气的吼出心底的不平,似是为前两位可怜的女子,又似是为了甄艳自己。只是,甄艳没有等来朱文辉的回答,因为珑翠看到清醒过来的朱文辉后,便惊喜的去给十三姨报了喜,很快,浩浩荡荡的便来了一群人,首当其冲的便是十三姨。
“张太医,九王爷如何?这次清醒可是意味着痊愈?”十三姨看着给朱文辉诊完脉的张太医急切的问道。
闻言,张太医缕了缕有些花白的胡子,对郁亲王府极为熟悉的他知道面前的十三姨在这府中的地位,便朝十三姨拱手行礼道:“回夫人的话,九王爷此次清醒已然大安,只要好生调养,应该会再无大碍。只是……”
在听闻张太医的话后,十三姨的脸上露出一抹欣喜之色,却在听到转折后,担忧之情冲口而出“只是怎么?”
张太医仿佛没有看出十三姨的失态,依旧平静的回答道:“只是,九王爷此次昏迷时间较长,身体亏空的厉害,想要恢复起来怕要一段很长时间,静养以静为主,养为次,所以,老臣提议,九王爷最好能有一个绝对安静的空间来调养。在此期间,绝对不能受半点刺激,否则……”话虽未说尽,意思却已然很明白。
“张太医的意思是要九王爷搬离王府吗?”十三姨抬眸看了一眼半倚在床上,正不知想什么朱文辉,眼里微光一闪,半咬朱唇说道:“张太医开药吧,这件事我会和老王爷商量的。”
“这是药方,每日饭后半个时辰后饮后,一个月后老臣再来请脉。老臣还要回宫给皇上复命,告辞!”
十三姨给身边的丫头使了个眼色,丫头会意,拿出装有银票的红封放到了张太医的药箱之上。张太医没有说话,亦没有拒绝,拿着药箱便离开了。拿着药方的十三姨迈步朝朱文辉走去,而甄艳,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个字,只是若有所思的又像是事不关己的默默待在一边。
不管白天再如何喧嚣,夜晚都会如期而至,简单的用过晚饭,胧翠便把熬好的药送了过来。甄艳胳膊一伸,把药递到朱文辉面前,冷冷地说道:“喝药!”
瞟了一眼面前的药碗,朱文辉抬眸看着侧身站在床前一脸不奈表情的甄艳,冷哼一声:“拿走,本王不想喝。”
“随便,反正命是你的,好不好干我何事。”甄艳干净利索的收回端药的手,把药碗重重放在桌子上,转身吹熄蜡烛躺在了软塌之上。
初夏的月光透过半开的纱窗照进房间,头枕胳膊侧身躺着的甄艳看着夜空中的皎皎明月,第一次想起了自己的家和自己的父母。思乡的情绪以及来这个世界后所经历的无助突然涌上了心头,甄艳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低低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