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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路人姑娘

我想,此前应该是没有人在三中的校门口开着无人机再装上喇叭喊话找人的吧?穷人没钱玩不起,富人要脸不想玩。

好在,我既有点小钱又没有所谓的脸皮。于是乎,当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我身上的时候。我想到的不是羞耻心爆炸或者社死之类的事情。

我想到的到是:这个灵光一现的想法真是天才,这么引人注目了还怕邱桃找不到我?

这喇叭多响,这声音多清晰,这无人机多炫酷。邱桃你但凡在校门口附近,就肯定能发现你哥给你找的工具人——我,已经就位了。

然而,就位的不仅有我,还有保卫科的保安同志。

在来这座学校之前我是真的没想到,原来一所高中可以有这么多的保安。

我的无人机广播还没有持续了一分钟,外围的,路边上的,校门旁边小屋子里的,零零散散站在周围的保安都跟着喇叭声看过来。接着,校门口方向就有五六个穿着蓝色统一制服的人推搡着人群快速向我靠近。

嚯~这也太夸张了吧?我只是喊个人而已,怎么这么多保安靠过来了?难道他们是听我的广播所以来帮忙的?好学校就是好学校啊,连保安都这么乐于助人。我这样想着又提高了喇叭的声音。

本来,为了能把嘈杂的人声盖过去,寻人广播的声音就已经调的很高了,结果现在我又给提了一截。周围的人瞬间就遭不住了,他们把嫌恶的眼神甩在我身上,纷纷远离这个噪音发源地。一下子,我的周围出现了一片可观的空地,让本就拥堵的人流变得更加拥挤不堪。

出现这种情况是我没有预料到的,我必须承认这确实是我的问题。

我立刻将声音下调到了恰好盖过人潮的程度。但奇怪的是,他们宁可挤着也不愿意再往近靠一些了。

这里的骚动显然也影响到了冲我赶来的保安们。他们一边喊叫着让新来的停下看无人机的路人继续往前走,一边艰难地横穿人流向我靠近。

“你的无人机吵到他们了。”突然,我感觉身旁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扭头看过去,是刚才那个让开间隙的路人。

“所以我已经把声音调低了。”我回答道。

“调低也没用啊。你看那边的保安不是还在往这边挤吗?”路人好心提醒我。

“对啊。他们不就是觉得我的喇叭声音小,所以想过来帮助我找人的吗?”话一出口,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个好心的陌生人所说的保安挤过来和我理解的保安挤过来的动机是完全不一样的,甚至是刚好相反的。

“所以,他们其实是来让我关掉喇叭的?”我向着路人求证。

“对啊。他们就是觉得你的喇叭太吵了,所以想过来让你把喇叭关掉。”她学着我的话说道。

“那我要找的人怎么办?”保安让我把喇叭关了那就关了呗,反正看情况他们想过来还得十几秒的时间。这十几秒的时间又能让寻人启事再循环一两遍。

找到邱桃才是我最关心的问题,保安不是,喇叭不是,无人机也不是。

“你要找学生是吧?我帮你啊,说不定我认识呢。你先把那个喇叭给关了,吵得我都听不清你在说什么了。”路人双手捂着耳朵,探出一根手指着头顶上的无人机。

嗯?她可能会认识邱桃?她也是这里的学生?我这才认真打量起这个一直没走的路人。

她没有穿校服,而是套了一件亮色的风衣;她画了一点淡妆,但没画好,看得出来还没有学到家;她的发型是长发带卷的,高中生似乎不会这么打扮自己;她的身材很协调;她的脸符合虚空定律。

我说:“你不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吧?”

似乎感受到了我打量的目光,她便一下子理解了我问话的原因。她冲我翻个白眼,说道:“你是不是要找邱桃?”

咦。我真的有些惊讶了。喇叭里喊得可是邱琦的名字,但眼前这个人竟然说我真正要找的人是邱桃。

好了,新的的寻人线索出现了。

既然好心的陌生人认识邱桃并愿意给予帮助,我便听从她的建议关掉了无人机的喇叭,将无人机降下来重新揣回兜里。

几步之外,刚刚挤出人流的保安一脸怒容地瞪着我,似乎下一刻就要上前和我进行肢体上的友好交流。我尴尬地别过头去装作没看见。

好家伙,我还以为是来帮忙的呢,没想到是来收拾我的。

“不要再开那个喇叭了!”

瞪了几秒,他冲我吼了一声,怒气冲冲地又挤进了人流。我想,现在校门口这么乱,他大概是不想在我这里浪费时间吧。

我目送着保安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转头看向身旁的姑娘,道:“同学你真知道邱桃在哪吗?”

“我知道啊。”那姑娘打量着我,一脸好奇(八卦)地问道:“你找她做什么?你和她是什么关系?你是她男朋友?”

这姑娘这么自来熟的吗?嗯?也许是要好的朋友也说不定。我在脑海里搜索着“男朋友”的意思,随意说道:“男朋友是什么?我是他哥喊来帮忙搬东西的。”

“哈。那她哥呢?怎么只有你一个?”路人姑娘转动脑袋四处打量。

“邱琦身体透支,睡死过去了。”我回答道,为了增强说服力又做了补充,“他一个晚上高强度用脑,有些透支了。我是看了他的手机闹钟才知道他要接他妹妹回家的。”

“编得还挺像那么回事。要不是我见过她哥是个什么样子,我就真信了。”她看着我啧啧笑道。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我耸了耸肩,“小姑娘你到底帮不帮忙啊。闹钟八点响的,我到校门口时就已经迟到一个小时了。现在都不知道她走没走。”

“应该走了吧?你都说了你迟到了一个小时。她家离学校又不远,一个多小时走都快走回去了。你也回去吧,别在这里瞎等着了。”姑娘好心劝道。

姑娘说得在理,以我的步路计算,一个多小时都能来回走两趟了。这不刚好?一个人搬不了的东西分成搬两次呗。此时我的心里已经凉了大半截,但还是想了想道:“等一个小时吧,我才刚来。说好了来帮忙的,总不能人都没等就跑回去,不太好。”

姑娘见我抖抖腿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貌似真要等下去了,不由得问道:“你没有她的电话吗?打个电话问问呗。”

“对哦。”我一拍脑门,“你有她的手机号吧?”

“有啊。但我凭什么给你啊。你这话都是一面之词,我怎么能相信你呢?”她狡黠地笑了笑。

“有道理。确实不能随便相信陌生人。邱桃有你这样的朋友是好事。那就继续等着吧。”我赞同地点点头道。

“哇哦。”姑娘做了一个夸张的动作,满眼八卦的问道:“你这么关心她,你不会真是邱桃那个死丫头的男朋友吧?”

我‘看着’脑海中搜到的词条定义,认真解释道:“男朋友说的是情侣中男性的一方。我和邱琦他妹妹连情侣都不是,怎么可能是她的男朋友。”

姑娘了然地点点头,没有继续发问。

这次轮到我来问她了:“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啊?我总不能一直喊你同学吧?”

“同学就挺好啊,你想知道我名字干嘛?”女生顿时警惕后退两步道。

啧。这姑娘是真能玩,一会儿一个样,刚刚还那么自来熟,现在又警惕地像是猫。都不知道哪个样子是真的,哪个样子才是装出来的。

看来《030号大陆当地物种研究计划》还是要加快进度啊,现在这样揣摩其他智慧生命的思维模式真麻烦。

“不说就不说吧。那同学我问你另外一个事。”我又说道。

“和邱桃有关的?”她问。

“有关。”

“行,你问吧。”姑娘用一种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的眼神看着我。

“你和邱桃熟吗?”

“熟啊。我和她可是青梅竹马的关系。你说呢?”

“咦?青梅竹马不是形容男女之间……”

“就是说从小一起长大啊,你这人怎么不抓重点?”

“行吧。”看来‘青梅竹马’的词条需要修改一下。嗯,也可以适用于同性之间。修整好词条,我接着问道。

“那你和邱琦的关系怎么样?”

“一般般吧。你到底想知道什么啊?直接点好不好?”

“怎么说呢。就是,就是,你觉得邱桃和她哥的关系怎么样?”

听到我的问题,姑娘一脸懵逼地看着我,眼睛里的费解和茫然浓的可以结成冰霜。片刻后,她猛然惊醒过来,像看外星人似的看向我,问道:“就这?你想知道的事情就这?”

“不然呢?你觉得我要问什么?”我反问道。这姑娘这是什么反应?

“我怎么知道?我以为你……”姑娘抓狂的挠挠头,想要说什么却又憋在嘴里不肯说出来,如此反复数次,最后泄了气一般,无奈道,“关系啊。一般般吧,兄妹之间不都那样么。这种事情你自己去问邱桃啊,我一个外人怎么知道。”

“也是。这种事情还是去问本人好一点。你和……”

“叮——”

突如其来的歌声打断了我的话,那边的姑娘利索地从衣兜里掏出自己的手机。

“你的电话?”我问道。

“嗯。”姑娘低头看手机,“没见过的号码。谁啊?是不是打错了?”

“先接起来看看。”我提议。

姑娘点点头,按下接听键,将手机凑到耳边。

“喂?有人吗?说话啊。”电话里传出一个奇怪的男性声音。“喂。”

“喂。你是谁啊?”姑娘皱着眉头问道。看起来,她以前应该也没有听过电话对面的男性声音。

这时,电话对面又说话了:“邱桃。是邱桃吧?邱桃,我是你哥的朋友,今天他让我来帮你搬东西的。”

姑娘被电话里的内容吓了一大跳,手掌一哆嗦差点将手机摔到地上。

邱桃?哥哥的朋友?帮忙搬东西?

刹那间她一下子意识到了什么,猛地转过头来,一眼便看到了笑眯眯的我以及我手里握着的手机。

接着,她看到我嘴唇微动,自己耳边又响起那个奇怪的男性声音。

“邱桃,可是你说的让我问本人的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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