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中,夕儿一手探出将身前呼啸而至的森白色剑芒硬生生捏碎,同时晃身一闪,从血族亲王古塔斯身侧掠过,反身又是一拳轰出,看上去很是娇小的雪白色粉拳之上却是惊起真正极为狂暴的凶悍劲力。
九品武学,明旭拳!
同样身为域级九重巅峰,半只脚踏入道级层次的古塔斯对上这样的攻击也不得不凝重起来,左手一挑卷起斗篷舞动,圈圈黑雾盘旋弥漫,其中大量凝形而成的蝙蝠扑出,纵使被夕儿的拳劲瞬间轰成粉碎也是继续前仆后继不断。
一时间,那充满着振翅蝙蝠的黑雾横在古塔斯身前,硬生生挡下了这样的凶悍一拳,让其寸步难行。
“再接我一拳!”
夕儿怒斥一声,左手抽回摆在身后,右拳同时握紧一轰,较之刚刚更强的一股劲力咆哮击出,虚影一晃,仿若无数道人影纵横在空中,上百只拳头一起落下轰出。
轰!
霎时间,剧烈的冲击破开层层黑雾,所有凝形蝙蝠都是立即破碎,连同着古塔斯挥动的那匹斗篷一齐化为灰烬。
受到了一定创伤的左手连忙抽回握在剑柄上,古塔斯忍着左臂的不适,双手一同发劲将手中的苍白色长剑全力一挥,一虹剑芒凄美皎洁更胜夜空弯月,充斥的亡灵之力哀嚎出大股凛冽阴寒。
“碎。”
夕儿轻轻一念,握紧的拳头竟然五指松开。
几乎是同一时间,贯穿过黑雾的残余劲力并没有直接击中在那虹剑芒之上,而是轰然爆裂,强烈的劲风盘旋席卷,比之前的力量更加狂暴,而且还在持续增强。
另一边,夕儿藏在左袖中的手掌中一枚细小的印结闪烁着奇异光彩,并且在她的催动中整体表面不断划过迷离光晕,无形的波动悄然蔓延。
转瞬之间,古塔斯挥出的那虹剑芒已然支离破碎,从四处涌动汇聚而去的力量直接冲击到他门户大开的胸膛之上。
嘭!
身影飞坠,仿若一颗陨石坠落砸在地上,一时间大片尘土扬起。
缓缓呼出一口气,夕儿眼中的懒散之意再现,不过这回她却是连忙摇了摇头,将浑身上下涌起的那股困意强行压了回去,略微冰冷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那片飞扬的烟尘之中。
血族亲王的气息并没有消失,还差最后一击。
想到这里,她掌锋上一线银光划过,纤细的凝形刺刃缓缓成型,圣品武学离魂刺随时都可以出手。
就算亡灵生物超越了生死法则,曾经已经死过一次了。但是夕儿可是完全不介意再次将他们送往轮回,靠着手中利刃彻底撕裂他们的不洁魂魄。
下方,一道颤抖的身影从烟尘中立起,破碎的斗篷轻轻在风中飘舞,很是褴褛,华丽的一袭长袍也是破损数处,很是狼狈。至于手中利剑,在刚刚刺在地上准备拄着的时候传来一声脆响,剑刃截截崩裂。
作为亡灵四王族中排位第一的存在,血族一向以高贵自居,而作为亲王的古塔斯更是如此。对于他而言,这样当面被人重创得如此狼狈,还不如在刚才的那一击中直接陨落。
索性将手中断剑一抛,古塔斯放下心中的一切牵挂与顾虑,准备做最后一搏。
但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沉闷冗长的号角声从远处传来,可又在一半之刻戛然而止,似乎被强行掐断。
闻声,古塔斯神色一变,也顾不得继续与夕儿交手,甩手拨出一声响指,声音虽轻但是足以穿透传达到此处每一位血族伯爵的耳中。
下一刻,所有血族伯爵相互掩护从战团中撤离,身躯边缘都是泛起阵阵禁忌状的紫色光晕,空间之力的波动逐渐扩散。
“想走,没那么——嗯?”
夕儿抬手正欲挥出,可是动作同样止住,脸上流露出一抹诧异。直接将眼前的开始撤退的血族数人忽视,散去手中的凝形刺刃,而后往怀中一掏,将那只从自己爷爷手里传下来的罗盘持在手里。
那一刻,她的双眸中精光闪烁。
镶嵌其中的七颗宝石中竟然亮起了第三颗,虽然光芒很是黯淡,但也是比起其余几颗彻底熄灭光彩的好上很多。
只是,很快夕儿的神色又凝重了些。
“感应的距离……好近。而且,为什么是七皇中的这一位觉醒了,最不稳定的罪名……”
霎时间,她的身影从半空消失。
很快,夕儿踏足到营地里的另一处,在这里再无任何生物的波动存在,有的只是一地的狼藉与断裂的残肢,漆黑色的铠甲碎裂一地,能够勉强辨识出是战马以及人型的尸首到处都是,从残余的气息上不能察觉到,这些都是亡灵族的生物。
黑铠铁骑,幽暗族。
只是现在,他们全军覆没。
正中心,一道雄壮的身影跪在单膝地上,拄着一支被拦腰截断的长柄。在他身侧,断裂的长剑斜插在泥土之中,寒意不再。
“好强,好狠。”
微微皱眉,夕儿伸手抚了抚那位铁骑统领铠甲上的剑痕,一丝刺骨的深寒从中透出印在她掌心,甚至让她身形微颤。
嗖!嗖!
两道风声响起,夕儿顿时转身双拳一握,眼见来人并非亡灵生物,于是双手也随即放下。虽然不认得眼前来人,可是隐约感觉到曾经在营地中数次察觉到对方的气息,应该不是敌人。
望了望遍地的狼藉,斜持大枪的方杰锋点了点头,试探地问道:“这些,都是你做的吗?”
“如果是我,确实可以做到。但是这里,并不是……”夕儿合上双眼,轻轻回道。
“大叔,是谁做的都无所谓,反正解决掉就好了。我想,刚才的那声号角应该是他们撤退的指令吧?也许,就是因为这里。”司空巧儿拽了拽方杰锋的袖子,而在她脸上,一片虚弱的苍白。
事后得知,这一日遭受到亡灵生物进攻的并非此处联军营地,冥狱与墓牢也是遭受重创,不得已只能暂时撤出这片已经被死亡的阴雾遮掩住上空的山脉,三家的做法完全一致。
原本彼此间剑拔弩张的一战,竟然还没有开始就戏剧般落幕,这一点任谁都不曾想到。只是他们心中都明白,现在眼前的对手,又多了一家。
而且,无比强大。
……
睁开双眼的时候,风韧双眼模糊的视线里看到是一片枯黄色。逐渐适应后,他才发现上方竟是一座简陋的木制屋顶,而自己躺在床上,身上盖着的被子有些陈旧,还隐约可以嗅到一股淡淡的腐朽酸臭。
“这里是?呃!浑身还是好难受,应该是当初的伤太重了吧。准道级魔兽留下的创伤,果然没那么容易愈合。”风韧无奈地一叹,扭头打量起此处的摆设,应该是身处在一座并不大的木屋内,家具很少也挺陈旧的,似乎有些年份,却很是洁净,应该不久前被仔细打扫过。
“印象里,我应该从没来过这种地方。此处,究竟是……”风韧迅速运转着自己还有些昏痛的脑袋,想要找到答案,可是除去隐约记得好像在联军营地里受袭之外,他再也想不起别的事情。
嘎吱。
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风韧停下思考望去,之间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口,看到他醒来之刻,脸上的喜悦难以掩饰。
“轻柔,是你?别人呢?”
风轻柔根本没有去回答风韧的问题,只是欢快地跑到床前,将手中端着的一只砂锅放下,笑道:“风韧哥哥,你醒了。应该肚子饿了也有些渴吧,正好我炖了一锅鸡汤,上午抓到了新鲜野鸡现杀做好的,想必很是滋补美味。有什么事情等吃完再说吧。”
虽然隐隐感觉到风轻柔在刻意隐瞒什么,但是风韧也觉得不好浪费掉风轻柔的一片心意,轻轻点了点头。
帮忙将风韧扶起并且在他背后立好枕头,风轻柔一脸笑容地变戏法般掏出两副碗筷勺子摆在一旁小桌上,而后盛满了一整碗淡黄色的鸡汤递到了对方面前。
“先喝点汤暖暖胃再说吧。想吃肉的话,等会儿管够。不行的话,我再去山里逮几只别的什么回来。”
“嗯。”风韧应了一声,手臂有些颤抖着伸出,即将触碰到那只粗瓷碗的边缘之刻,却是看到风轻柔将手抽回,脸上有着一抹担忧。
“风韧哥哥,你的伤还没好,我喂你吧。”
说罢,风轻柔丝毫不等风韧回应,自顾自地捞起满满一勺的鸡汤放在嘴边吹了吹,最后还微微抿了一小口,确定温度适宜后才递到了风韧嘴前。
看着眼前一脸笑意的女孩,鼻尖处飘扬着鸡汤的清香,风韧点了点头,张嘴喝了那一勺温热的汤汁。
很是香浓美味,淡淡的甘甜刺激在舌头的味蕾上,让他很是舒适。
正如风轻柔所说,野鸡是现抓现杀的,很新鲜。在山里长大的禽类自然味道鲜美,况且还配上了应该是刚刚采摘的各种草菇菌类做配料小文慢炖,最后的味道可是算得上一种顶级的享受。
从小到大,风轻柔的厨艺一直很好,这一点风韧再清楚不过了。当初有些时候练功到很晚,总是能够看到一道等候许久的身影在自己房间前,手里捧着一小碗可能都热气没有的夜宵。
虽然,很多次风韧都想说那样只会让他胃口大开,结果更饿。但他知道族中规矩很多,风轻柔能够自己找到些食材偷偷给他整点吃的已经很不容易了,每一次都是一边抚摸着对方的小脑袋,一边快速吃完。
不过比起他自己有些时候去后山挖野菜随便煮煮就吃充饥来说,那个味道可是美味多了。也许就是在那个时候,风轻柔的烹饪技术越来越好。
那样的点点温馨,很久没有过了。想不到,这回还能够再感受一次。
望着风韧脸上浮现出的一抹沉醉般的微笑,风轻柔心里的喜悦更浓,急忙再次将盛满鸡汤的勺子递到对方嘴边,看着他缓缓喝下。
那一刻,她有些希望,这样的温馨可以一直持续下去,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