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风韧如脱线风筝般飘飞之时,一道身影瞬间跃出将其接住,而易罡的追击也同时到来。
接住风韧之人右腿侧踢,轻而易举地将凤翅镏金镋打偏,巨大冲击力连带着易罡本人一起震落地面。而那人却是很随意地轻飘飘地双脚着地,将风韧推给了张开双翼紧跟上来的兰瑾。
被震落的易罡连退几步也无法稳住身形,他所幸凤翅镋倒持刺入地面才勉强站住脚。胸口一股紊乱的气息猛烈翻滚着,连同风韧先前那后继力不足的一掌注入他体内的几丝灼热之力绞在一起,让他很是沉闷难受。
略微调整一番后抬首望去,易罡看到了一张很熟悉的面孔。刚才出手救下风韧的,却是紫色幽梦的那位中年人老板。
接过风韧之后,兰瑾把手搭在他脉上内力注入其中细细查看,同时焦急地问道:“你还好吧?哪里痛就说出来。”
风韧摇摇头说道:“放心,死不了。比起外伤,倒是我体内的那股古怪热意更是难缠,它才是罪魁祸首。也就是你前面端给我的那杯酒,劲头太足了。否则的话……”
中年人打断说道:“喝下那杯足以调出数坛烈酒的酒头,你还能如此清醒,已经很不容易了。正常人的话,恐怕已经醉死了都说不定。”
“既然劲头这么大,你还把它放在那么多饮料中间做什么?”风韧叫苦不堪。
中年人哼道:“我又没让你喝。合计一百二十五杯饮料,你偏偏能挑中这杯摆设品,这运气……我都不想说什么。”
听到此处,风韧下意识抬头看了兰瑾一眼,兰瑾将头扭到一旁,脸上泛起一阵歉意的红晕。看到这样,风韧也自然不好说些什么了。
恍惚间,风韧突然觉得,这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是霍晓璇回来了。
“哇!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让风韧觉得耳熟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他从沉思中醒来,吃力地扭头望去,只见苏铿皇缓步走来,还一边打量着四周被截断的数根巨木。
“又来蹭饭?”中年人突然没由来得冒出了一句话。
而苏铿皇哈哈笑道:“我那也算是蹭?只是来帮你消灭点残余的食物,不然你还不是要扔掉吗?我只是为了节约……”
“蹭饭就是蹭饭,哪来这么多借口?再说,我每一次不都让你尽兴而归吗?”中年人淡然一笑,看样子和苏铿皇也是熟识了。
被冷落到一旁的易罡一行人一下子摸不着头脑,他们根本就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不过无论如何,总之今天是再也讨不好处了,这争端只能就此作罢。易罡收起兵刃上前问道:“要是没事,我们先走了。”
中年人闻言望过来一眼,那眼神看得易罡心里有点发虚。不一会儿,中年人开口道:“你们之间的帐,自己算去便是了。不过,以后再说吧。今天,就此罢休。”
伸手制止住正欲发作的同伴,易罡拽着他们边向中年人抱拳便向一边撤去。别人不知道紫色幽梦的身前,他可是隐约了解的。曾经,一位内院学长和易罡说过,紫色幽梦的老板来头很大,自身实力更是深不可测,就连不少学院长老也要给他几分薄面。
看着易罡等人离去,中年人大手一挥说道:“进去再说吧。”
兰瑾点了点,将风韧扶起身来,搀着他一步步走向紫色幽梦。而一旁的苏铿皇看着兰瑾有些吃力的样子想要上前帮忙,却被中年人一把拉住。中年人丢给苏铿皇一个“你白痴吗”的眼神,随后一言不发地率先走到前面将门打开,让兰瑾二人走进去。
恍然大悟的苏铿皇拍了下自己脑袋,紧随其后。
紫色幽梦二楼,中年人拿着几个瓶子倒出了些液体到一个小杯子中,然后又加了些不知名的粉末,用小勺搅匀之后递给了躺在椅子之上的风韧,说道:“解酒的,喝下去。”
风韧很想说一句其实自己没什么事,但是感受着体内那股不受控制的热意随时都可能发作,他还是接过这杯药水喝了下去。味道很是苦涩,让他不禁咧了咧嘴。
“话说老卫的那杯酒头放在那里已经有几年了吧,没想到还真有人敢喝下去。”捧着一个海碗埋头吃着的苏铿皇从一侧走出,由于嘴中塞满了饭菜,说出来的话都有些含糊不清。
兰瑾看着苏铿皇手中那个足以给她当脸盆用的海碗,诧异而张大的嘴中半天说不出话来。而中年人对此早已见惯,他解释说道:“这家伙,饭量惊人。但是却对吃的要求不高——哦不,是必须有米饭才行 。按他的话说,没有米饭再多的菜也不管饱,不能满足。”
苏铿皇费力地咽下嘴中的饭菜,然后用筷子指着中年人说道:“老卫啊,有你这么损我的吗?我每次来你这里就是多吃点米饭而已,肉都没要几块。”
这时,兰瑾才发现苏铿皇的这只海碗内,基本上被白花花的米饭填满,只有一个角落上散布着一些蔬菜与肉食。
中年人笑道:“要不是要求低,老子还懒得管你饭呢!要知道,我这里可是明码标价,不管你吃什么,都是一百金币一个人。对了,还没自我介绍呢。在下卫卓,这里的老板,兼厨师,兼服务员。”
后面的自我介绍,很明显是对风韧和兰瑾说的。
“真不知道你这是何必,赚得那么多,还不请几个帮手来?要不这样吧,只要管饭,我天天都来打下手。”苏铿皇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嚷嚷道,不过能不能让人听懂就不一定了。
“吃你的去,废什么话!”卫卓没好气地白了苏铿皇一眼。
感觉到好多了的风韧四周打量着这里的布局,发现房间摆设很是简单,却又不显简陋,布置得恰到好处。而墙上的一个挂饰却引起了风韧的注意,那是标志着晋轩帝国的镀金猎隼徽章。
“前面你说,自己姓卫?”风韧疑惑地问道,他心中暗想,不会这么巧吧?
卫卓点头说道:“不错。而且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确实是皇室的分支之人。不过,朝野之中,恐怕没有我的一席之地。当这样也好,开个小店当当老板,倒也落得个清静,挺好的。”
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吃完了的苏铿皇用筷子指了指卫卓说道:“他算辈分可是当今晋轩皇帝的哥哥,要不是……算了,还是不提了。”
卫卓耸耸肩道:“过去之事,已是定局,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三十年前,我父亲和当今皇帝的父亲为争皇位大动干戈,结果兵败,被监禁终身。而我这一脉也因此受到牵连,终其一生不得涉足朝政。而且恐怕,还活着的,也只剩我一个了。不过反正我心中无意涉政,也不喜那些勾心斗角。”
“淡泊名利,挺好的。只是没想到,当今还真有人能够做得到的。”风韧浅浅一笑,试图站起身来,却被兰瑾按了回去。在看到兰瑾略带警告的眼神后,风韧还是老老实实地继续躺着。不知为什么,他从内心深处不愿反驳。
“淡泊名利?我可没那么高尚。也许,只是因为我从来没接触过权力的美妙,所以才如此放得开。不然的话,就难说了。很多东西不都是这样吗?只有没接触过才放得开手,不然的话,难。”卫卓随口说道。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兰瑾与风韧二人由感而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天没有作声。
半晌后,风韧才开口打破了沉寂:“不知道卫老板,可曾知道今天和我动手之人的底细?”
卫卓回道:“岂会不识?内院赫赫有名的‘铁三角’之一,易罡。在里面也算得上好手,排位似乎是二十九还是三思。你能够和他打这么久,已经可以值得炫耀一番了。哦,对了。你还是喝了我那杯酒后才动手的,这样看来,你的实力还在易罡之上?”
风韧笑道:“不清楚。不过我知道的是,要是最后一下酒劲没上来的话,易罡恐怕要伤得不轻。你的酒真厉害,我都吐过一回了还劲头这么足。”
“风韧啊,你得瑟个什么?就你这样,明天行不行啊?要是反被挑战赛上那帮人趁机放倒了,我的面子都被你丢光了。”已经吃饱了的苏铿皇一边用牙签剔牙一边说道。
风韧没好气地说道:“有本事你自己去上啊?对付外院之人,现在这副身体还够用。而且,还有一晚上可以休息呢!”
“那你保重,我先走了。老卫这里随便点,就当是自己家一样。”
“吃饱了就溜,确实挺符合你的。”卫卓总是和苏铿皇扛上。
而稍微摇了摇手示意再见之后,风韧所幸躺在椅子上合起双眼细细沉思,回味着刚才和易罡交手的每一个细节。如果内院之人的实力还有近三十人胜过易罡那般的话,恐怕还真算得上卧虎藏龙了。
要知道,风韧至今为止见过的同辈之中,也只有云青空能压过易罡一筹了。
想到云青空,风韧又是一阵蹙眉,不过在兰瑾不知为什么地帮他揉肩之后,这股紧张就松弛了下来。不一会后,劳累的风韧竟然就这样陷入了水面之中,还发出了轻微的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