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能不能打，而是必须要打。就算没有一兵一卒，我也不惧怕独自一人去面对魔族大军十万之众。”
风韧淡淡一笑，探手五指摊开握在虚空中。
“现在绝望太多，希望太少，若是燃烧自己最后的光辉能够扭转这个局面，就算直接的战场没能够取胜，也一样意义非凡。为了最后的胜利，这一步至关重要。”
“真是疯子，有我年轻时的风范。”
姜渊摇了摇头，抬手递出两块玉牌。
下意识接过那两块冰冷之物，风韧翻看着镌刻其上的鹰型纹路，隐隐中觉得有些熟悉。
姜渊解释道：“因为远古九族对于天谴遗族的排斥，他们列举的远古武学排行榜，也就是逆天级武学只有十三样。其实，根本不止那个数。而不管这个世间真正存在的到底是几样，天谴遗族也拥有两样毋庸置疑的逆天级武学，极星哀泣与不灭魔域，一攻一守。其中的极星哀泣我早已习得，你也见识过，不过那也还并非全部威力。至于后者，我见都没见过，但也是带来了族中的拓印，你能够掌握多少，全看天命吧。”
“什么？爹的意思是，这两块玉牌里面……两样逆天级武学？”
霎时间，风韧目瞪口呆，逆天级武学的力量何等恐怖他亲身经历过的，远古九族可都是尊为族中至宝，只有极少数弟子与长老才有资格阅览习练。他哪里又想得到天谴遗族竟然可以随意就这样将修炼之法拿出来，还一次性是两件。
“只是拓印的版本，并非族中世代相传之物，但是也因为这寒髓冥玉自身的质地原因，也是吸收了一小部分天谴遗族数位前辈留在铭刻古碑中的传承之力，比起直接给你修炼之法要稍微好一些。当然，圣品武学想要习练都已经不是只掌握修炼之法就可以完成的事情，更何况这个更高层次。”
姜渊神秘一笑，又问道：“在下一战开幕前，希望你能够至少掌握一样吧。”
“能不能问一下，老爹你当初习练极星哀泣，多长时间才掌控了雏形？”风韧无奈一笑，想要短时间内掌控逆天级武学简直是痴人说梦。
他拥有的暗龙觉醒也因为是体质特殊，常年来融会贯通后才能够彻底驾驭，不出现过高负荷。而时空暴君也才刚刚掌握，还是借助着太古神龙当初赐予的力量与感悟，由于机缘巧合才触发。
至于那一日在炘晶山脉施展星沉龙腾，不过是一次性的消耗性，风悠炎留在他体内的力量全部用尽，就好比当初在埋骨地空间里，风天涛借助灵宝施展一样。不过比起那完全的外力借助，风韧施展的星沉龙腾多少还是有一些自己的力量在里面，修炼之法他有，只是短时间内不可能真正只靠自己将其发动。
“第一次使用极星哀泣吗？”姜渊抬手摩挲着下巴，略加思索回道：“满打满算起来，应该是五年时间吧？”
顿时额头上冒出三根黑线，风韧无语道：“你是觉得我有多么天才，你用五年时间能够达到的，我短短几天就可以做到？”
拍了拍风韧的脑袋，姜渊笑道：“你是我和小紫的宝贝儿子，已经做出了很多常人无法想象的事情，化不可能为可能的奇迹开创者，我们为你而感到骄傲。给你，不一定非要赶在那之前习得，不是吗？”
细细一想，风韧点头回道：“不错，是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老爹的用意。”
现在他需要的是意，不是形。想要短时间内掌控新的逆天级武学无法达成，但是借助其中的某些奥义精妙，让自身的武道修为在某些层次上再精进一些却是未尝不可。
姜渊赞道：“现在反应过来也不算慢的，说真的，我很欣慰，自己当年的遗憾应该能够在你身上得以实现，这就够了。别的不说，最近几百年来这个大陆上能够达到逆道级层次的人寥寥无几，而能够再上一层踏足绝道级的，恐怕你是唯一一个。”
“然而，我可不会只止步于此的。”风韧会心一笑，心中很快又是一阵唏嘘。
以绝道级的实力那一日正面交锋第一王殿夭星，若不是受到刺激突然觉醒时空暴君的力量，恐怕没有胜算。而这一次拦在自己面前的已经是货真价实的七柱魔神，甚至要胜过人类的凌道级强者。
目前的棘手已经不是多少胜算的问题了，而是九死一生都成为奢望与祈祷。
“当然，你不会止步于此的。”
姜渊满意地点了点头，望着窗外熙熙攘攘，继续说道：“早在墓牢覆灭之时，我就知道自己可以放手了。过去的一切，王图霸业，血海深仇，都可以放下了。有你的存在，就够了。原本是想自己去完成，后来无意中发现了你，觉得培养你去子承父业，兴许更好。再到后来我才发现，你早就超过了我，现在我要做的是辅佐你逐步完成自己的霸业，然而……与你娘一起退隐，安度晚年，这就够了。”
“霸业吗？恐怕要让老爹你失望了，我现在已经没有那份雄心壮志，所想的不过是普天之下，不再有战乱，最后挥舞之剑，只为止戈为武。上一代的仇恨恩怨，差不多也是时候就此化解了，继续传承下去，不过是平添许多没必要的悲伤离合。”风韧摇了摇头，地心魔族当前，此刻可没有心思去考虑别的。
“但是只要达成了那一点，你同样是这个大陆的主宰，无数人心中敬仰的英雄，比起靠着武力夺取霸权，更加深入人心，这便是你胜过我的一点。你的朋友多，你的盟友多，不为利益，只为共同心中所想而聚集在一起。我这个当爹很失败，却也很成功，因为有你。”姜渊欣慰一笑，又拍了拍风韧的脑袋，有些纠结犹豫地问道：“其实我还有最后一个疑问，你当初对我身份的猜疑是开始于什么时候，是因为我暗中对你太好了吗？”
“你真以为换一副样子就可以瞒过娘的眼睛吗？另外，当初有一次纤尘姐遭遇意外重创，为了挽救她的命，我不得不使用龙魂一脉的固魂之法，将体内原先一位龙族前辈分给我的残魂力量给了她。然而，那个方法对于龙魂一脉弟子以外的人而言，存在了很大的不稳定因素。可是那一次，非常顺利。刚开始，我以为是自己运气好，后来猛然反应过来，纤尘姐与那抹龙族残魂吻合是因为……那抹残魂在我体内待久了，同化了不少，而纤尘姐与我的血脉接近，所以才没有排斥。”
风韧目光挪到了姜渊身上，摊手道：“这个推断如果成立，就会有另一个推断也成立，你是我爹，那个多年不曾谋面、生死未卜的父亲。”
姜渊哼声一笑：“竟然还有这样一出，只能说冥冥中自有天意吧？”
……
与此同时，另一处房间中，风欣紫缓缓放下手中茶盏，打量着桌边的另外五女，心中暗暗一笑，无需多问，有些事情她自然看得出来。
“还是那句话，我家那傻小子不是一个省事的主，平时我无法看住他，所以只能靠你们几个了，帮我这个当娘的好好看好他，拜托了。”
话音落时，她又想起一事，笑道：“待到这一次事情平息后，我会找他好好聊一聊的，名分什么的，也该定下了。若是几位不介意的，直接筹备婚礼如何？”
“啊？”
霍晓璇最先一惊，顿时满脸通红，下意识低着头玩弄着自己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此外，银月心也是如此反应，与霍晓璇一般下意识碰了碰那枚蕴含着特别含义的戒指，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也有资格听到那个只能在梦中偶尔奢望一下的待遇。
比起兰瑾和风轻柔同样的羞涩不语，顾雅音倒是一副自若的神态，眼中的淡淡惊喜很快掩饰下去，点头回道：“一切都听您的吩咐。”
……
高高在上的魔神萨麦尔探手一夹，从下方人类厨师端上来的碟子中拾起一块炸得金黄的肉块塞入嘴中，在对方胆战心惊中缓缓咀嚼着，最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顿时，那名人类厨师如释重负般一叹，双腿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被一旁的魔族士卒拽着拖走。
不过，命是保住了。
看了看餐桌旁其他几位有些拘谨的魔族王殿，萨麦尔又拾起一块凤梨酥咬上一口，赞道：“人类就是懂得享受，光是吃饭就可以整出这么多花样，按照他们的说法，叫什么色香味俱全，是吧，青玥？”
下方，司空巧儿急忙站起身来回道：“魔神大人说得是。”
挥了挥手，萨麦尔回道：“坐下吧，在座各位都是吾族的柱石依仗，不要太拘谨，随便吃。等到这片大陆被吾族征服之后，还有更多的花样等着我们去享受。这个位面人类的懈怠与奢华，最终不过是成全了我们。”
闻言，第三王殿厄京反应过来什么，问道：“魔神大人，你的意思莫非是，不杀光人类？”
“为什么要杀光他们？人类，以及这个位面的其余许多生灵物种，都拥有着吾族没有但是需要的技艺，比如建筑，比如锻造，比如烹饪。与其杀光他们，不如征服奴役他们，仅仅只是粉碎他们中战力具有威胁性之人便是。”
萨麦尔戏虐一笑，抬手敲了敲桌子，哼道：“也差不多是时候给他们下战书了，最后的通牒。当足够的恐惧笼罩在他们心中时，再给予沉重一击，我想很能够活着对没有反抗能力的幸存者而言便是最大的仁慈，让他们彻底臣服，让这块大陆真正化为吾族的领土。现在，时机差不多了。”
“明白，我这就让属下去办。”厄京王殿应道，正欲出去之刻，又被萨麦尔喝住。
“再给他们最后七天时间，不，十天。也许有的人会觉得这会带来更多的准备机会，不过对于某些人而言，漫长的等待反而是焦虑不安，未知的恐惧感越来越大。到时候再一举击破，征服的效果更加明显。顺便也多嚷几句，每天都要。反抗者，死。战后被俘者，肯降一律免死。战前早降者，加官进爵。”
作为七柱魔神之一，他在地形世界也没有终止过对这片大陆的研究，其中，人类兵法中的一句话感触最深。
攻心为上，攻城为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