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苧诗飞速跑过去,将阿蔓从那人肩头取了下来,藏回了衣袖。
那人回过头,一双眸子温润如玉,整个人看着更是有一种儒雅随和的气质,淡淡一笑,就能将冰雪融化。
“方才看到有一片枯叶落在阁下肩头,帮阁下将枯叶拂开了。”乔苧诗指着不远处的一片枯叶说道。
“多谢。”对方眼中闪过一抹疑惑,似是在想,一片枯叶根本就不打紧,再一阵风来就没了,没有必要拂开。
乔苧诗掐着衣袖里的阿蔓,往后退了两步,转身欲走,突然听到了一声嘲讽的笑——
“乔苧诗,你这招数未免也太烂了。方才我可没有看到九皇子身上有枯叶,你这么做,只是想让九皇子注意到你吧?你这乡下来的村姑,手段倒是不少!”
她循声看过去,发现说话的女子穿着一袭狐裘,看似雍容华贵,却没有半点气质。
倒是嚣张跋扈得很。
“你没有看到,那是你眼拙。”乔苧诗掐着阿蔓的手忍不住再多用了一分力。
要不是因为阿蔓,也不会有这麻烦。
“乔苧诗,你一个罪臣之女,竟敢在九皇子面前放肆!你可懂一点规矩?”
“我倒是觉得,宫怜儿你的声音比她还大。要说放肆,也是你放肆。”温雅之人,就算说着指责的话,也如煦煦春风,柔和得让人全然听不出半分不悦。
“我……”女子被他噎得满脸通红,气得直跺脚。
她恨恨地看着乔苧诗,一副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的样子。
九皇子居然帮一个乡下野丫头说话,看来这野丫头果真不简单。
若是不对她多加提防,她以后岂不是要上天?
宫怜儿?这个女子姓宫,看来她也是摄政侯府的人,不然不可能这般随意地出现在宫里。
就是不知道,她和宫寂尘是什么关系?
“乔尚书的事,还望你节哀顺变。”九皇子的眼中透着可惜。
想来,他也知道原主的爹是被人陷害的。
既然有这么多人相信乔尚书不会做出私吞军银的事来,为他翻案就容易多了。
毕竟,想要在京城里立足,不能让自己身上背负那么大一个黑点。
“多谢九皇子。”乔苧诗对他盈盈一拜,转身离开。
身后,九皇子看着她的背影,眼底露出了一抹颇有深意的笑。
回到乔府,乔苧诗还以为她会看到哭天抢地的徐氏,可让她意外的是,她第一个见到的,居然是乔雪柔。
裴文麟不是说要将她碎尸万段吗?怎么会将她给放回来?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钱到位了。
乔福山必定是花了大价钱,才将乔雪柔从裴文麟那里赎回来。
“大伯破费了。这银子花得不值啊!”乔苧诗勾唇一笑,那笑意里满是嘲讽。
“你这贱人,我与你不共戴天!有我在,你以后休想有好日子过!”
乔雪柔说着,就想上前掐住乔苧诗的脖子。
乔苧诗一巴掌扇过去,怒道:“你可知道你今日的行为会给乔府带来多大的危机?纵然麟亲王看在银子的份儿上放了你,但这笔账他会一直记在心里,以后不会再让乔府好过。首当其冲的就是大伯。”
乔雪柔被扇得眼冒金星,脸上的指印清晰可见,她气冲冲地看向乔福山,“爹,这里到底还是不是你做主了?你怎么能让她骑在我们头上?”
话音才落,她就又挨了一巴掌。
不过这一巴掌不是乔苧诗打的,而是乔福山打的。
“爹,你才打我?你居然为了这个贱人打我?我到底还是不是你的女儿?”乔雪柔不敢相信,自己的爹居然会因为乔苧诗那个贱人对自己动手!
从小到大,她都是被捧在掌心里的,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你还好意思说?如果你真是我的女儿,又怎么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对麟亲王不敬?你可知道你这么做,是在将你爹往死路上推!我花了一万两银子才将你从他手里救出来,却不知道这笔账会被他记多久!”
乔福山只恨自己生了个不争气的女儿。
如果今日的事进行顺利,乔苧诗现在已经是死人了!
乔苧诗在一旁打了个哈欠,没心思再继续看戏,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回到房间,她就将阿蔓放了出来。
阿蔓一脸委屈地看着她,“尊上,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想到有那么大的风,你原谅我好不好?”
“九皇子是不是弃妃所生?”乔苧诗对九皇子只有这么个印象。
“待奴婢出去打听一下。”阿蔓悄然离开乔府,出去打听消息了。
乔苧诗回到月窟休养生息。
这身子太弱,短时间里怕是很难调养好,除非……多吸一点灵息香气。
要是有办法将宫寂尘给迷晕,是不是就能吸个够了?
思及此,乔苧诗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待到月黑风高,他精神懈怠之时,就是动手的好时机。
乔苧诗迷迷糊糊地睡过去,醒来时,阿蔓已经在身旁为她准备了珍馐美味。
“可查到了?”
“查到了。九皇子.宫梓钰,为冷宫弃妃宸妃死后所生的棺材子,一直为皇上所不喜。是宸妃身边的宫女拼死将他养大的,好不容易才活到今日。他素来不争不抢,性子温和。”
阿蔓说着,脸上有了一抹红晕。
“你这丫头,该不会是动了凡心吧?”乔苧诗揶揄道。
“奴婢没有!奴婢只是觉得,见多了尔虞我诈之人,他这样的人很是难得。上尊要不要帮他一把?”阿蔓急忙否认。
动凡心可是会影响她修为的!
她才没有那么傻。
“帮他一把?你的意思是,让我助他得到皇上的宠爱,得到太子之位,进而坐拥大昭朝的江山?”乔苧诗放下手中的珍馐,支着下巴思考起了此事的可能性。
一个有力的靠山对她行事有极大的帮助。
可宫梓钰值不值得帮,还有待商榷。
“他素来不争不抢,性子温和,怕是很难争皇位。且再观察一段时间再说。”乔苧诗说罢,站起身来,就要离开月窟。
“这么晚了,上尊要去哪里?”
“摄政侯府。”
话音还未落,人已经消失了。
摄政侯府,绝尘苑。
宫寂尘揉了揉眉心,放下了手中的卷宗。
“冬琥,你说,乔尚书的死,是不是与本帅有关?”
他手中拿着的,赫然是乔尚书贪污案的卷宗。
乔苧诗看到,心中莫名有几分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