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乔苧诗分明与他说得很清楚,就是皇上要陷害他。
她的话,不会有假。
裴文麟在这场戏里或许只是充当了一个帮手。
“就凭他的一句话就给麟亲王定罪未免也太过草率了吧?难保他不是收了你的银子故意这么说的,他手上的东西就是罪证!”
不得不说,这官差颠倒黑白的能力也是一流,三两句话,就将他和方四划为了同伙。
要知道在不久之前,方四还是指认她的证人之一呢。
宫寂尘正要反驳,却发现方才被官差放到一旁的白瓷瓶儿不见了。
他抬眼看向之前看的地方,一个白瓷瓶儿在空气中若隐若现。
他的嘴角不由再一次有了笑意。
“那你说我下毒,不也太草率了吗?证据呢?”
“证据不是已经给你看过了吗?”官差乙伸手往旁边一摸,发现刚刚才被他放在那里的瓷瓶居然消失不见了。
明明就放在那里的,期间也没有人来过,怎么会不见?
“同样只有人证,我与麟亲王的待遇必须一样。你们如何待他,就得如何待我。”宫寂尘并不指望这次能将麟亲王拖下水,但至少能让他打湿鞋袜。
麟亲王这人,心狠手辣,若不是仗着皇上对他的宠爱,他所做的事早就兜不住了。
官差们哪敢轻易动麟亲王?只得带着方四灰溜溜地走了。
“好不容易才抓到裴文麟的把柄,你居然眼睁睁看着他们带走方四?”
乔苧诗还以为宫寂尘会阻止方四被带走,没想到他居然无动于衷。
“就算我将他留在府上又如何?他就不会有事了?你以为裴文麟会让他活到去府衙指认?”宫寂尘心中再清楚不过这一点。
“他不过是皇上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留着也无妨。”乔苧诗想了想,裴文麟这人纵然心狠手辣,却并不够聪明。
对付他不是难事。
“棋子?你为何会这么说?”宫寂尘这才想起,乔苧诗之前和他说,要给他下毒的人是皇上。
但最后被方四供出来的人却是裴文麟。
“皇上将此事交给他来做,原本是想让自己撇清关系。却没有想到,裴文麟这般愚钝,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估计这之后,皇上对他的宠爱会不复从前。”
皇上那只老狐狸,也是够老谋深算的。
他将裴文麟养成了一个心狠手辣的废物,不知为他挡了多少事。
旁人只当是皇上太过与宠爱他,被他蒙蔽了双眼,所以才没有发现他做的那些十恶不赦的事。
可实际上,那些事不过是他借着裴文麟的手做的。
这一次,为了不让宫寂尘有所察觉,他并没有参与,而是全权交给裴文麟去做。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的计谋才没有能成功。
“果然是我低估了他。”宫寂尘先前还在想,这么低劣的手段,并不像是皇上会用的。
能在皇位上坐这么久,周围危机四伏却岿然不动,哪里会是个草包?
“你可千万不能低估他。他如今已经将对他有威胁的人解决得差不多了,很快就会轮到你爹。到时候,你免不了会跟着遭殃。”乔苧诗先前只是探听到了皇上与身边暗卫的谈话,并不知道他是想要利用裴文麟对付宫寂尘。
“你尽管放心好了,我爹不会有事的。他现在可是巴不得皇上能对他动手,这样,他就有理由……”
“摄政侯当真有野心?”
乔苧诗还以为摄政侯这么多年都没有谋权篡位,定然是没有这心思的。
可听宫寂尘这话,他还存着这心思。
在背后韬光养晦这么多年,他若是当真出手,那皇位恐怕真的要换个主人了。
“我可什么都没有说。”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宫寂尘连忙否认。
乔苧诗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有什么?皇权更迭的事,我不知道已经见过多少了。只要有实力,就有资格坐在那位置上。当然,不可让百姓流血,生灵涂炭。”
宫寂尘听了她的话,眉头却皱得更深了,“你见过许多皇权更迭?”
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已经活了很多年?
“史书,你没有看过吗?”乔苧诗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找补。
“你方才那样子看着,可不是像在说史书,更像是在说你亲眼所见。”宫寂尘当然更愿意相信她是从史书上看来的。
可她那句话听着太可疑了,一般人谁会那么说?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乔苧诗才懒得与他解释那么多,转身逃走。
宫寂尘想要追上去,可她跑得太快了,很快就没了影儿,根本就追不上。
“这乔姑娘,可真有意思!”冬琥在一旁发出了一声感叹。
“有意思在哪儿?”宫寂尘冰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属下只是随口说说。”冬琥的冷汗瞬间下来了。
天哪,一不小心就是灭顶之灾啊!
这也太可怕了。
就这还说自己不喜欢乔姑娘?
“以后,不准你再说这样的话。”宫寂尘霸道地宣布完,就拎着宫少泽的那堆东西去了他的房间。
宫少泽的眼睛掀开一条缝,看到是他,立刻坐了起来。
“躺下!万一被人看到了怎么办?”宫寂尘想都没想就给他摁了回去。
万一被人看到,他们这场戏岂不是演不下去了。
“你为何没有被抓走?不是说要将计就计吗?”宫少泽知道他在这里,冬琥必定就在外面,不会那么轻易有人进来。
“你手下的方四供出了麟亲王,说他给你下毒,是受了麟亲王的指使。有这么好的机会可以给他致命一击,我又怎么会错过?”
宫寂尘的眼底,闪现出一抹恨意。
“我还以为,你并不恨他。这么多年你定然装得很辛苦吧?”宫少泽还以为他根本就没有将当初发生的事放在心上。
但如今看来,他只是没有表现出来罢了,恨意却是一直藏在心底的。
“他曾害得我娘小产,不但让她失去腹中胎儿,更伤了她的根基,这仇,我怎么会不记得?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来了机会。所以,你还得继续躺着,不要被人发现,否则,这笔账,我会算在你身上。”
宫少泽身上原本就有伤,需要静养,只要有人将一日三餐送给他,他躺着不出去也没什么关系。
“我倒是能够好好躺着不被人发现,但是你……怕是很难实现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