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嬷嬷见状,在一旁小心侍候着也不敢多问。她从来没有见过皇后如此的伤心,如此地无助。
在心里,她诅咒丁力,拖了这么久才发信息,如果王爷遭遇不测,她第一个把丁力碎尸万段。凌迟处死。她嘟嘟囔囔想了一百种酷刑对付丁力,如果丁力知道,肯定后悔写了这封信。
医庐里。
上官兰儿睁开眼睛,看见自己躺在床上,小桃坐在她的身边看着窗外发呆。
我刚才发生了什么?我好像在问诊厅和樊鼎说话,怎么就躺在了床上?上官兰儿努力回想她刚才都做了些什么。
百合推门进来,想看看上官兰儿有没有苏醒过来。
小桃两眼红红的一把拉住百合伤心地问道:“小姐,姑太太到底出什么事了?早上还好端端的,怎么就又昏倒了?是不是樊大夫对她说了什么?”
百合摇摇头看看床上的上官兰儿闭着双眼,脸色惨白,以为她还没有苏醒,担心地说:“我也不清楚,樊大夫生气了。好像是姑姑不肯配合,病治不了。”
小桃一听治不好病,急得眼圈又红了说:“怎么办?姑太太的病越来越严重,这样下去怕是性命不保了。”
百合叹了口气说:“我也是这么想,我真是不明白,都二十多年了,姑姑还有什么放不下。憋在心里,坐了病,害苦了自己。”
在大禹国内,她在说书的那里多多少少听说过一些关于那个年代的事。只是不知道内情。
上官兰儿闭着眼睛听她们的对话心里不是滋味。是啊,二十多年了,她无法面对端木良忍,当年,他将芙蓉交与她手,要她护公主周全,可是,她都做了什么?她也对不起李祁。让他妻离子散,痛不欲生。一个是她最尊敬的人,一个是她曾经最爱的人。眼看着端木良忍马上就会回来,李祁的二儿子在这里,李祁和潘玉说不定也会赶来,背负着两国的血债,她有何颜面面对他们?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逃走。
趁小桃出去吃饭之时,上官兰儿睁开了眼睛。看见姑姑醒了,百合脸上露出了笑容。
她说:“姑姑,你好些了?饿不饿?我扶你出去吃饭。或者,让小桃给你端进来吃?”
上官兰儿说:“我不饿,我们回家吧。”
百合一惊说:“回家?你的病......”
“我没有病。”上官兰儿打断百合的话,从床上猛地坐起。
“你不能走,你的病已经很严重,只有我能治。如果离开这里,你必死无疑。”樊鼎推门而进严厉地说。
上官兰儿穿鞋站起来冷冷地说:“死又何惧,我的命我说了算,与他人无关。”
听见声音,李密和梅香都跟了过来。
樊鼎说:“你的命你可以做主,可是,大皇子的命,二皇子的命,蓉妃和那些因为你无辜惨死的宫人,她们的命你都能做主吗?”
上官兰儿听见他的话如巨雷轰顶,一屁股跌坐在了床上,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蜂拥而出。
她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嚎啕大哭道:“我是个无耻的罪人,是我偷走了大皇子,可是,我也不想这样,我也是没有办法......”
她脚下一软,跪在了地上,痛哭流涕,将头卑微地藏进了衣服里,无脸见人。
什么?二十二年前发生在新月皇宫的惨案竟然是她一手造成?上官百合,李密,都愣住了,站在窗外的梅香更是目瞪口呆。他们死死地盯住上官兰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谁也想不到,如此慈眉善目的一位官家太太,竟然会做出这样惨无人道的事来.简直太无法令人接受了。
樊鼎将她扶起说:“我知道这不是你的本意,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希望你能对我说实话。”
上官兰儿不肯站起来,嘴里不停地说道:“我有罪,我是个罪人,一切都是我做的。”
百合跪在兰儿旁边,哭着给她擦着眼泪说:“姑姑,我相信你这么做是有苦衷,樊大夫是好人,你就把当年的事情对他说出来吧,这样大家才能帮你啊。”
上官兰儿点点头说:“事已至此,我坦白,我把我做的,我所知道的全都告诉你。”
樊鼎语气平和地对百合说:“不急,你先陪你姑姑去吃早饭,我在问诊厅等你们。”
樊鼎转身回到问诊厅,他长长地舒了口气,事情终于有了转机。真相很快就会大白了吗?那个孩子到底在什么地方?他心里还是没有底,一切都快浮出水面。
丁力远远看着他们进进出出,上官家的侍卫坐在桃树下和小桃聊天,他闲着无聊,拿出剑上后山去练功。他算了算时间,估计就这几天,皇后应该要到了。他的苦日子终于要熬出头了。在这个乡野茅庐,他的肚子缺少油水,身上都快要捂出霉了,真是太难受了。
梅香跟着李密后面离开,上官兰儿的一席话令她心里有些忐忑,为自己在樊鼎处说过怀疑皇后的话不安。可是,她怎么看上官兰儿都不是大奸大恶之人,想到大皇子的遇难,蓉妃的惨死,婶婶她们在宫中遭的罪,又不得不痛恨上官兰儿的所作所为。可是,蓉妃生产时宫中怎么会有大禹国的人存在?上官兰儿是怎么混进去的?梅香脑子里一片浆糊,乱七八糟难以捉摸。
李密也是大脑一片空白,他想到过大禹国有可能作案,可是,没想到会是上官兰儿。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谋害主子可是犯下大罪,因果报应这个道理她不懂吗?
图财?
有仇?
这都不可能,谁不知道上官家族是忠臣,再说了,她一个大将军的妹妹怎么可能潜入宫中偷盗?
她买通了谁?
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樊鼎见他们一脸的疑惑,说道:“在这件事没弄清之前,你们谁也不许外泄。”
李密扫了梅香一眼,梅香连忙点头,走去厨房。
上官兰儿吃了几口粥,放下碗筷,当下了决心,她似乎一刻也等不及,在上官百合的陪同下,她走进了问诊厅。
她低着头对百合轻声说:“你和小桃在外面等我。不许任何人靠近。”
问诊厅里,茶炉烧得正旺,茶壶喷着热气。阵阵茶香在空中漂浮。樊鼎坐在窗前,李密懒懒地坐在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