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中的我,成了一个左眼发光的怪人。
我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火辣辣的痛感让我明白这不是梦境。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揉着自己发红的眼睛,仔细的注视着镜中的影像。
那颗眼球变得晶莹,发着淡淡的光亮,映射出来些许火焰与红酒的混色,在灯光的照耀下格外怪异。
我这不会是得了什么眼科疾病吧?
“哥,怎么起得这么早?门外传来珏英迷迷糊糊的声音,“洗漱完了吗,我要去上厕所啦!”
这丫头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起床了?
如果被她发现了这件事,她肯定又要担心我了。
珏英虽然性格脾气有些孩子气,但在很多时候还是很会关心人的。
“先等一下。”我对着洗手池接了一捧水,一下子泼在脸上,这就当做早上的清醒了。然后迅速起身抽过挂在墙上的毛巾,走出洗手间。
门口是睡脸朦胧的珏英,她一脸不满地看嘟哝了一句,“太慢了吧,哥。”随后飞速地窜进了洗手间。
她应该没有注意到我的异样吧?
“珏英,我刚才抢到了一个快递单子,先去送件去了哈,早饭就先自己去买吧!”
“啊,知道了……路上小心。”里面是懒洋洋的声音,“对了,你回来的时候记得买一瓶洗面奶,那一瓶已经用光了。”
我点了点头,突然意识到她根本看不到我,只好应了一声,离开了家门。
接下来,得先解决一下我左眼的问题。
虽然不痛不痒,但它如果一直保持这样的话也是个令人头痛的事情。
毕竟我实在不想保持着一种宇智波家族的中二形象。
我先来到眼镜店,一边揉着左眼一边快速地买了副墨镜。
店员没有注意到我的异样,我也成功地保证了自己的怪异形象不被别人发现。
处理好这些,我打开手机,把电动车停在路边,从浏览器上搜索自己这种情况的原因。
一开始搜索到还很正常,说是虹膜的病变。但是越往后看越让人感到害怕,说什么这种情况并不乐观,并且有致盲的风险。
还搜索到说这是写轮眼开启的预兆……
我就不应该去网上搜索这玩意儿的。
我叹了口气,骑着电动车来到了附近的眼科医院。
经过一系列流程后,我来到了医生面前,摘下了墨镜。
医生先是吓了一跳,然后开始细细打量着我的眼睛,“小伙子,你这不是带了美瞳吧?”
“怎么可能,我一觉醒来就成这样了。”
我总不可能闲着没事来医院找乐子吧。
“眼有什么感觉吗?”
“没有。”
医生皱了皱眉:“那就先来做个检查吧。”
说实在的,我来医院最担心的就是这种情况,因为很多不正规的医院都是通过一系列的检查项目和药品出售来赚取病人们的钱财的,并且病人们面对这种情况还无可奈何,只能乖乖的交钱,最后却只能自认倒霉。
“大夫,您感觉我这是什么情况?”
我试探着问了一句。
“可能是虹膜出现了病变,具体情况还得检查一下。”
“……”
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种事情。
“那……检查大约需要多少钱?”
“这个项目的收费并不高,不能因为这个就……”
“打扰一下,陈医生,上面有人找你,紧急事件,请务必尽快过来!”
医生的话还未说完,有一个女护士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打断了他的话。
“好的,我马上过来。”
医生急忙整理了一下衣服,飞快地跑了过去,只留下我一个人站在原地发愣。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居然能让医生不顾病人跑着离开岗位?
那个女护士口中说的“上面”大概是医院的高层领导吧?
话说不会是医院上司亲自来传授他坑我的钱的方式吧?
我胡思乱想着,呆在原地等了一段时间,却久久不见医生回来。
难不成是把我忘了?
我正打算离开时,医生终于回来了。
“小伙子,久等了,现在就给你进行检查。”
他冲我笑了笑,带我去了体检室。
体检过后,我开始有些担心自己的钱包了,毕竟体检的项目还是很多的。
然而,医生却笑着说:“小伙子,你没啥大问题,多注意休息就好了,体检费一共一百元。”
“100元?”我吃了一惊,随后感觉可能费用会加在药费上,“大夫,要开些什么药?”
“不用开药,回去多注意休息就能恢复。”
然后我就离开了医院。
原来我的眼睛只要好好休息就能恢复啊……
我信个鬼啊,这事怎么想都有些不对劲吧?
因为珏英和朋友出去逛街所以没在家,我索性回到了家里。
我摘掉了墨镜,散漫地躺在床上。
最近的压力有些大,确实也该休息一下了。
就在我迷迷糊糊地躺着快要睡着时,一阵敲门声飘到了我的耳中。
是谁呢?首先排除珏英,因为这丫头心细的很,出门必带钥匙,并且她也不知道我在家里。
我打了个哈欠,走上前打开了房门。
门外是一个相貌成熟的女人,披着夜色般的长发,身材苗条,黑曜石似的眼睛中闪着喜悦的光芒,白中透红的皮肤上并无化过妆的痕迹,那种无法用言语表达出的美感可以说是浑然天成。
只是一个瞬间,我就被她吸引住了。
因为我很少与珏英以外的女生交流,再加上面对的是一名陌生的美丽女性,这让我感到更加手足无措。
她盯着我的脸看了一会儿,我刚想开口问她来的目的,却突然想起自己忘记了戴上墨镜,只好用手遮住自己的左眼。
该死,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现在有点尴尬啊……
“你是……”那个女人看上去神情有些激动,这让我感觉有点奇怪。
随后,她开口问道:
“物,是你吗?”
这……我说怎么会有人来我家呢,原来是找错人了啊。
还有,“物”又是谁啊?真有人会起这样奇怪的名字?
虽然我的名字也挺奇怪的,毕竟是父母另取的姓氏。
“抱歉。你认错人了。”我抱歉地笑了笑,想把门关上。
“你还记得我是谁吗?”那个女人伸出手来挡住了关门的轨迹,她的眼中尽是急切的神情。
我开始有点害拍了。
这个姐不会有点问题吧?
大意了,开门时应该先从猫眼问一下她的。
“抱歉,你肯定是认错人了,我根本就不认识你,可以把手松开吗?”
事到如今我也不在乎她的相貌了,因为她现在看向我的眼神是一种近乎狩猎者面对猎物的样子。
不知为什么,我能感觉出来这是一位濒临绝望的狩猎者。
“……”
那个女人沉默着,以一种饱含着愤怒,悲伤,喜悦的复杂神情看了我一眼,然后她的手像中弹的白鸟一样,无力地从房门上垂落下来。
我关上了门。
那大概是一个失恋的女人吧,在感情受伤的刺激下错把我当成她的情郎了吗?
果然爱情是一杯毒酒啊。
我叹了口气,回到自己的房间,拿起了墨镜把玩着,心里乱糟糟的。
“不会以后要一直保持这样子吧?”
我摇了摇头,望着天花板。
那斑驳的纹路上映照的是时间的痕迹
——毕竟现在我实在记不起它最初的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