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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新新人类阮咸

阮咸,字仲容,他的爸爸阮熙,曾经做过曹魏帝国的武都太守(甘肃成县)。阮咸和阮籍同属于名门阮家这个大家庭,论起辈分来,阮咸是阮籍的侄子,所以后人把阮籍和阮咸叔侄俩叫做“大小阮”,阮咸当然就是小阮了。

小阮先生也是“竹林七贤”的成员之一,他的年龄比另一位贤人王戎稍大一点儿,在竹林七贤中是第二小的。不过在这七个人当中,阮咸的名气却是最小的,因为史书上关于他的记载最少,以至于我们不能很清楚的把他的生平事迹说出来,我只好把关于他的几个故事都列出来,让大家自己品味一下小阮先生的精神风貌。

阮咸小的时候,就比较风流潇洒和放荡不羁,这样的性格自然很能和叔叔阮籍打成一片了,所以阮咸就总和阮籍喝酒、旅游,也就和另外五位贤人熟了起来。由于阮家当时也算是几世当官的士族,所以阮咸也混了个散骑侍郎(皇帝骑马侍从)的职位。当时七贤当中年龄最大的山涛,在和阮咸的相处之中,觉得这个兄弟很有才,挺欣赏他,就向司马炎推荐他,像让他当个人事部的中层干部(吏部郎)。山涛还向司马炎给阮咸做了个很高的评价,说阮咸是清心寡欲,金钱美女都打不动的廉洁人士。但是司马炎早就知道阮咸放荡不羁、嗜酒如命的作风,没有同意山涛的建议。

那么阮咸到底是放荡不羁和嗜酒如命的呢?这里有几个小故事。

阮咸特别风流。他的姑姑有一段时间住在他的家里,结果阮咸一眼看上了姑姑身边的一个鲜卑族的女仆,于是就马上主动出击去采花。大才子勾引小女仆,那还能费什么劲,所以后来两个人就那个了,一来二去,结果女仆就怀上了阮咸的娃娃。阮咸一看木已成舟,就把自己和女仆的那点儿事儿告诉了姑姑,求姑姑把把这个女仆留下,姑姑禁不住阮咸的再三请求,只好答应了。

这件事过了没多久,阮咸的老妈去世了,阮咸就忙着给老妈办丧事,姑母也要回夫家去,我估计是阮咸的姑姑也觉得阮咸太那个了,也觉得阮咸和女仆恋爱太丢人,干脆不如把他们俩拆散更合适,所以没有通知阮咸,就把那个鲜卑女仆一块儿带走了。当时,阮咸正穿着丧服答谢奔丧的来宾们,一听说姑姑带着女仆走了,连丧服都没来得及脱,就赶紧向客人借了一头驴,骑上就去追。

过了一会儿,阮咸终于追上了姑姑,他一点儿也不客气,从姑姑那里就把女仆抢了回来。当客人们看到穿着丧服的阮咸搂着女仆、骑着毛驴得意洋洋的回来之后,都感到莫名其妙,就问阮咸这是干什么去了,阮咸一脸坏笑的对大家说:“肚子里的孩子可不能丢啊!”亏了阮咸的有始有终,那个孩子后来幸福的来到了人世,并且健康成长,后来成了当时著名的文化明星,号称“兖州八伯”之一的阮孚。

通过这件事,我总感觉阮咸还真是个负责人的好男人,色是色一些,不过真是敢作敢当。那个鲜卑女仆也真是跟对了人,在那个时代,以她那个身份,碰上别的所谓的正人君子,估计结局不是被抛弃就是自己养大孩子,几乎不可能因为怀上孩子就从女仆直接成为大才子的老婆。

农历七月七日是中国的情人节,在西晋的时候,家家在这一天都要把最好最贵的衣服拿出来在自家院子里晾,来显示一下家里的经济实力和审美档次。各位可以联想一下我们这个年代的大明星们,很多都喜欢在家里整屋整屋的存满满貂皮大衣、时尚套裙,再给娱乐记者们去显摆,其实和西晋的心理都是一样一样的。

阮咸的家族也是这样,当时阮家人基本都是做官的,也是个比较有门面的大家族,所以人丁兴旺、子孙众多,阮家人几乎注满了整整一条街。不过当官的、有钱的大都住在街北,而比较穷的、不爱做官的都住在街南,比如说阮咸和他的贤人叔叔阮籍。中国情人节这一天到来的时候,按照当时的风俗,阮氏各家都把华贵的衣物拿出来晾在大院中间。住在北街的阮家人院子里尽是些绫罗绸缎,挂在院子里五颜六色,十分显眼,唯独阮咸的院子挂了一条穿的很旧的短裤(注意,不是内裤),别人一看阮咸这么寒酸,就拿他开心,问他怎么回事,阮咸就说:“过节了吗,虽然我不信这个,也应该重在参与吗!”

大家不要以为阮咸只会放荡不羁,那就有些小看竹林七贤成员的才能了,阮咸的文学才华和音乐造诣可是特别突出,不过由于岁月的流逝,阮咸的文学作品已经失传了。倒是他的音乐,历经两千年而不衰,流传到了后世。

传说,阮咸改造了从新疆那里流传过来的琵琶,创造了一种新的乐器。几百年后的女皇武则天时代,当时的人们从古墓里发现了一种铜质的乐器,经过调查和一副名叫《竹林七贤图》里阮咸弹着的那个乐器十分相似,当时武则天的大臣元行冲认为就命令手下,改用木头照着这个铜器的形状来仿造,结果做出来的琴,弹奏出来的声音又高雅又清亮。后世人都认为这个乐器是阮咸创造的,所以这种一度被称为中国琵琶或汉琵琶的乐器,就以创造者的名字来命名,这个乐器就叫做阮咸,分为大、中、小三种,形状完全一样,只是个头儿不同。

阮咸和嵇康一样,不仅会弹乐器,音律水平也是特别高深。当时的权臣、贾家党巨头之一的荀勖,也是个懂音律的高手,自己也会造琴,自认为天下第一,每次开PARTY的时候都要拿自己做的琴,亲自为大家弹琴助兴。由于荀勖的水平确实十分了得、又是朝中的红人儿,因此总能得到在场听众的一致赞扬,唯独阮咸指出荀勖的琴制作的有些短小,以至于音律不对,荀勖认为阮咸是有意诋毁他的琴技和听力,特别不爽,就利用权势把阮咸扔到偏远的始平郡(陕西兴平)去当太守,眼不见心不烦。后来,有一个农民在耕田的时候挖出了一个周朝时期用来标识标准尺度的金叶,荀勖把金叶要过来一量自己的琴,发现真的短了一小点儿,这一小点儿是多长呢,一个米粒儿那么长,荀勖这才知道了阮咸的实力,从此对阮咸的音律知识又嫉妒又佩服。

阮咸爱弹琴,也爱喝酒。他交际很少,只是喜欢和亲戚们一起弹琴喝酒,尤其和他的侄子阮修很对路。阮咸和亲戚们喝酒的时候,根本不用普通的酒杯,他是直接把酒倒在大盆里面,和大家一起围着大盆喝。

阮咸喝酒不光酒量大,还特别豪爽,因为他的酒友不仅限于人,还可以是动物。有一回阮咸和人喝酒,迎面来了一群猪,这些小猪们闻到了酒香,把头扎进酒盆就喝了起来,阮咸一看这个乐啊,也一头扎进酒盆,和猪群来了个人兽共饮。

相对于叔叔阮籍来说,阮咸是真洒脱,在洒脱的背后,我们仍然能够看到一个性情真男儿,阮咸的放荡,来自于他的真实和真诚。虽然直到现在,我本人都并不提倡他的很多做法,尤其是和猪一起喝酒的行为,简直让我一想起来就要呕吐,但比起那个时代的很多所谓正人君子来说,我对他的人性仍怀有一定的敬佩和赞同。

阮咸虽然喝酒这么豪爽这么另类,可是仍然比不上竹林七贤的另一位贤人,这位贤人是竹林七贤乃至于整个西晋当之无愧的酒神,他的酒神称号不仅闻名于当时,更是一传两千年,传到了我们21世纪,成为我国酒文化的代言人,他就是刘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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