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整天忙碌,整天疲惫。
天气总是那么炎热,那轮太阳并没有因为我们在管架子热火朝天的忙碌而降低热量,所以,我们汗出如雨,所以,我们咒骂这样的鬼天气,而莫那应该比我大胆,他竟然轻轻的骂起了武才,骂完武才,又骂秦明,这个狗东西,哪里热,就让老子去哪里干,这鬼天气,连一丝风都没有……
所以,在这样的天气里,在这样的忙碌中,我就盼望一场倾盆大雨的突然来临。
然而,这样的雨却迟迟不肯到来!
熬到黄昏下班,和大家去临时餐厅吃了饭,我就回我租住的房子里去了,莫那他们是住临时宿舍的,而我,因为受不了别人晚上的气味,呼噜声,聊天声,听歌声……所以,我不惜每个月花三百块钱租了一个独门小院。
这个小院对我而言,非常好,它离我们上班的地方是我正好接受了的距离,院子里有一棵巨大的法桐树,树叶密密麻麻,遮天蔽日,华阴如盖,它几乎将它三分之二的绿荫覆盖在我住的后面的房顶上,给我一个人的房间带来丝丝凉意。
大树的旁边,还种着月季花,紫红的,粉白的,一大朵一大朵在阳光下灿烂,月季花的旁边,是一口压水井,我洗衣服洗脸刷牙的非常方便。
这所小院是李伟帮我找到的,她说她和这个小院主人的妹妹刘小慧是同学,会给她一点面子的,她说这个小院的主人因为日子过得富裕了,在城里买房了,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你就租下来吧。那天,她和她同学就带着我一起里里外外看了看,我非常满意,虽然说价格有点贵,但却安静,所以,我就同意了。那天晚上,我叫上莫那,请李伟吃了一顿饭,表示感谢。
李伟是我们车间的女工,我们车间就两个女工,一个是保管员杜梅,一个是质检员李伟,杜梅大约四十多岁的样子,是个说话大声大气的妇女,并且个子很高,约有一米七三,李伟和我年纪相仿,只是皮肤比较黑,扎着长长的马尾辫,说话轻声细语。,不笑时,是一副严肃的样子,笑起来,就立刻拉进彼此的距离。
我记得第一天莫那带着我到车间的时候,因为他们还是在春节放假中,车间里没有几个人,一切都显得冷冷清清,偌大的车间显得空空荡荡,值班人员给武才打电话,武才又给李伟打电话,当时,我看见李伟时,就错误的以为她还是一个学生,可一交谈,才知道,她在这里上班已经快三年了。
她简简单单的介绍说:“我们宏达安装公司一共有五个车间,只有我们这个车间负责外出安装罐体和配备管道,如果你愿意并且也喜欢这一份工作,那么,就填一下表格吧?”
我想,莫那都在这里干了这么长时间了,我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呀,于是,拿起笔来,很快将表格填好,递给李伟,李伟看完,突然一愣,接着,我就看到了她的笑脸,说实话,从我见她的那一刻起,她一直就绷着脸,这是她第一次笑,且笑得很美丽。
而我,却感觉到了莫名其妙。
“周鱼——”她轻轻的念出来我的名字。
“对,我就叫周鱼,但是,却不是三国演义中的那个周瑜。”看到她笑,我也轻松了一点。
“字写的真不错,太好了!”她看着我说。
她不知道,硬笔书法一直是我的强项,我是在这方面下过功夫的。
“也,也算可以吧!”我谦虚的说。
“字写的不错,不知道你的焊接技术怎么样?”李伟说完,就站起来,准备向外走。
莫那说:“当然也没有问题了。”
“那要试了才知道。”李伟说,又恢复了严肃的表情。
办公室外面,车间里,她指着一台焊机,“就用它试一下吧。”说完,又对莫那说:“莫那,你去找点下角料。”
片刻,莫那找来了,打开焊机,莫那抢先就帮我调节电流,然后,用眼神示意我可以了,于是,我就焊接起来。
其实,心里还是挺紧张的,虽然我原来也在焊接这一片土壤里摸爬滚打了好几年。
焊接完毕,敲去氧化皮,露出我刚刚焊接的内容来,说实话,我都不满意。
心里没底,不敢看李伟和莫那。
只是低头等着李伟的宣判。
莫那说:“应该没问题的。”他是说给李伟听的。
”和你写的字比较起来,可以说是天壤之别!”李伟看着我,给了我这样一个答案。
“焊,焊机不适应。”我给自己找借口。
“你可以再试一次。”她说。
于是,我又试了一次。
和刚才的结果几乎一模一样。
我无语了。
心里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她说不可以,我就不再勉强了。
那样,很伤自尊。
她却迟迟没有说话。
过了片刻,她才说:“莫那,你焊一次!”
莫那焊接完毕,她看着我说:“你看看,有没有差距。”
是的,莫那比我焊接的好太多了。
“有。”我说。
“那好,明天,领导来时,你就拿莫那刚刚焊接的这个说是你焊的,明白了吗?”
“嗯,我明白。”说完,心里有底了。
“还不谢谢李伟!”莫那提醒我。
至此,我才知道她叫李伟。
于是,我诚心诚意的对她说:“谢谢你,李伟!”
她摆摆手,就向办公室走去。
我和莫那跟进去,看见他打开点名册,将我的名字写在了一大串名字的下面。
我知道,我的工作有着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