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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奇怪了。”小千双手放在她左侧腹部不停地摸索着,这个位置让我不禁想起杰洛的伤口,那也是在身体的这个位置,“是在找伤口吗?”你怎么知道?我从女儿夸张的表情读出这句话。“欸...欸,确实应该是在这里,明明还是很疼的,就在刚刚。”十几个字的这句话,狠狠戳痛我的心,但眼下还有更揪心的一件事情我要去做,看起来,小千对自己变成机器人的事情毫不知情,刚刚那个指引我的员工又走了过来,带着其他几名员工,我感觉审判就要降临到我头上了,他们是来作一些杂七杂八的说明的吧,我不知道该不该阻止他们靠近,只是还背对着他们,穷尽视线想要捕捉到他们靠近的身影;这时感觉身旁有阵风吹过,付延之快步走过我身边, 上前拦住了那几名白大褂,并与之交谈起来,室内机械声音嘈杂,我辨出付延之大概在说什么,应该是:“不要打扰他们,之后的说明由我来负责完成。”之类的吧,救命一样的行为啊,我转过去看见那群白大褂已经转身离开了,付延之向我点着头,我想这是示意我事情搞定,可以离开了,跟随着付延之,我们乘着电梯来到了建筑外面,回头看一眼华丽的建筑,果然很像大BOSS会坐镇的地方,不自觉地就会让人想要去猜里面隐藏着的秘密。
付延之在面前郑重其事地向小千讲解机器身体的相关事项,也按照我的要求提到了在她身上发生的事件,小千牵着我的手,力道越来越大,我感觉到明显的不适,我完全无法向付延之这样有条理地传达给小千这样的信息,整番谈话下来我不敢去看我女儿的脸一眼,付延之被我请求告诉给小千这些信息的手,他虽然表示理解,但是我还是从他的表情读出了一丝不齿地意味。
“爸爸以这副身体出现在我的面前,真的很新奇呢。”说这句话句尾还带着颤音,小千也在很努力地压制自己的情绪吧,还反过来安慰我,做这种令人不快的事情,哭出来就好啊,明明是。“是吗,就是直到现在我还没能熟练代入这副身体的女高中生的角色。毕竟真正的我已经是个半截入土的小老头了。”“不要服老啦,明明连命运都给了你第二次的青春,虽然是换了性别...”我没有再接话茬,这之后的归家路途我俩都是沉默的,心情太糟糕了,一时之间掩盖不住,再想想晚上就要去作杀人一样的工作,内心真的阴暗到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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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电话对面报出我家的地址,我吓了一跳,“是的,这是我家的地址,我和小千现在都在这里。”电话那头付延之说话带着很急促的喘息声,“就在你家楼下,有一个,不管他要做什么快阻止他!”他就要变成尖叫一样的声调让我全身紧张起来,我丢下话筒,呼唤着小千,小千从自己的房间里急冲冲的跑出来,“怎么了?”“就在楼下。”“时间猎人吗?”她跟随着自己的发问,瞪大了双眼,不知道为什么,时间猎人这个四个字从她的嘴里说出让我有点恍惚,已经开始了吗,我和她明明都还没有做好准备,“欸?对,说是就在楼下,一起下去看看,我把枪带上。”盯着她表露紧张感情的双眼,漆黑的虹膜又放出异样的光芒,“不要怕,好吗。”我不知道我是想说服谁,但我还是添了这么一句,此时,握着金属枪身的手,手心已经渗出了汗水。
我们火速来到楼下,“在那里!”小千突然站定,指着前方的空气,“就站在门口的地垫上!”有了这样的定位,我抬起枪就对着什么都没有的门口打出子弹,同时我也看到原本半敞开的门,门页正在慢慢洽到门框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紧张而手抖,在连续地扣动扳机后我才意识到子弹打多了,我听到一声惨叫,“打死了吗?”小千的声音略带发抖,“只有你看得到,你就站在这里再仔细看一下。”我又环顾了一下四周,看到了走廊灯的开关。“走廊的灯开起来。”小千离得很近,她马上碰亮了灯,“好像是已经,他已经不动了。”猎人刚刚那声惨叫惊动了几户人家,楼上响起几次开门声,再仔细听,竟然听到了警铃的声音,“来得这么快吗?警察。只是一声惨叫不至于报警吧。”我心里正纳闷,耳边响起付延之的声音;扭头一看,上来公寓中庭的楼梯口那里站着付延之和付镜二人。
他们二人在白色灯光下,影子拉的很长,晾在身后一阶阶楼梯踏步上,一个一个直角勉强拼出了人体的轮廓,就像打了马赛克一样,又只听“砰”的一声,付延之对着我刚刚射击的地方举手对准便扣动扳机,能感觉到站我旁边的小千吸了口凉气,显得非常地不安,她的手抓着我的衣服,还不停地在抖,“这种事情就要我来做。”付延之缓缓靠近,我这才看见他穿了一身正经的装备,就像反恐特警,就是没带帽子,手里还转着枪,而付镜身着一身警察的服饰,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活像一尊雕像。“血...”小千用着微弱的声音吐出来这个字,付延之紧跟在后面一边说道:“已经被我杀死了,现在安全了。”一边走向那扇掩着的门,过了一会从漆黑的房间里抱出房东家那年迈的老婆婆,将老婆婆放我脚下,我发现她睡得正香,已经陆续有看热闹的住户围过来了,楼梯下,播着警笛的警车陆续停好了。
“煤气泄漏,现场无他人作案痕迹,怀疑是自杀未遂。”隔天就在本地新闻看到了这样的说辞,在电视上展示的警方人群中,只看到了付镜一个人,没有看到她的丈夫。阿尔兹海默症,后来从付延之嘴里听到这样的解释,在放学路上偶遇付延之和他妻子,很热情地说是想请我和小千喝一杯咖啡;“有些老人会得这样的病,你知道的吧。”我点点头,他喝了一口咖啡继续说,很慢条斯理的样子:“老年痴呆这四个字涵盖得很好,其实是琥珀白化变回白水晶的过程,得了这种病,患者的回忆会慢慢消失,最后完全丧失记忆,只保留了本能还有一点基本的行动能力,和那群畜生有点像吧。”我听得云里雾里,只是再次点了点头,这种病也能给这么上纲上线?我心想。“时间猎人很中意这样的目标,跟小孩子是同个量吧大概是,毕竟这个病到大后期,他们体内的时间晶体就全都是白色的了,时间猎人就会设局引导失神的他们走向死亡,然后就能收割白色晶体了。”他身旁的冰山美人不停地给咖啡加糖再加以搅拌,似乎显得很不耐烦。
“毕竟现在医学这么先进,基本上已经不会有早夭的小孩了,而阿尔兹海默症的病人群体是不会消失的。”他补充道,“你也可能是。”他一只手指着我,另一只手夹起咖啡杯杯耳,将剩下的咖啡一饮而尽。“毕竟你的晶体其实已经存储了五十年的信息了啊,跟你现在的身体没有关系。多搞点白水晶可能能缓解一下。”令人火大,也知道我五十岁啊,对父亲辈的人就这个态度?付延之似乎觉察到了我的不快,马上转移了话题:“怎么样,第一次作战至少熟悉了工具的使用吧。”他又看向小千,工具二字是在指她吗,真的是对这个人无语。“下次就不会有这么好运,碰到这种轻松的活计,至少开枪射击得用真正的子弹了,又不是过家家。”他俊朗的脸上却画上了小丑一般的笑容,违和感满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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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游乐园吧!
恰逢周日,接到千奈美的邀请,我带着小千来到我们约定的地方集合,此时,千奈美正围在小千身边转圈,就像一名裁缝一样要记住小千身体每一部分的样子,“真漂亮啊,气质好好。”千奈美感叹道,这让小千的脸上泛起一点红晕,这张脸放在杰洛身上的时候波澜不惊,一点感情都没有,但是放在一个真正有七情六欲的活人身上时,就只让人觉得“此物只应天上有”。现在不去触碰那部分记忆的话,我已经能以平常心看待小千这张脸了。
一起同行的还有付延之和镜,包括千奈美三人一起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付家两个女生一人挽着付延之的一条胳膊,放在付镜身上还好,但是看着千奈美抱着付延之胳膊左右摇晃的时候,还有和他哥哥交流时奶声奶气的样子,确实有些油腻了,用小千的话来说,过去在她记忆中的这个朋友就是如假包换的“兄控”。
“今天上头没有工作妨碍我们真是太好了,全身投入去放松吧。”付延之看着我,同时对大家这么说。“先去买票吧。”作为在场年龄最大的人,我领着大家走也没什么奇怪的吧。“爸爸,走路太难看了啦。”小千原本走在后面和千奈美聊天,又走上前凑着我的耳朵这么说。“不好意思,不要意思,可是我这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走啊。”走路这种一两岁就开始养成的习惯,要我突然改变也真是强人所难。“让我跟在你后面看你怎么走吧,我退到了后面过去,但是插在付姓夫妇的前面,被夹在中间走着,刚刚我以为建立起来的家长的立场现在真的没了。
琳琅满目的娱乐项目实在是应接不暇,我一直被年轻人们牵着鼻子走,五个人分成两组,付姓夫妇还有我们三名高中生,那夫妇俩大体不和我们共同乘坐同一种设施,坐了个摩天轮和过山车后就一直搁休息区坐着,进行属于他们的甜腻时光,而小千一直和千奈美有说有笑的,看着这光景我也欣慰,女儿不和我坐一起而闹不愉快什么的是够幼稚的。到目前为止,今天怎么看都是平和美好的一天。
“爸爸,你有没有看到那个留白色短发的人。”坐跳楼机的时候总算和小千她们并排坐在一起了;顺着小千指的方向看过去,那个地方并没有站人,我再看向付延之他们,发现他们好像也在的盯着小千指着的地方看,难道是猎人吗,白色头发是猎人的特征,付延之曾经这么说过;在我打算再问问看小千能还能看到些什么的时候,眼前的景象突然极速闪过,明明还在读秒,我们坐在跳楼机上的一行人却被快速拔升到离地九十米的高度,尖叫声顿时胀满了耳道,我的大脑空白一片,升到最顶端的时候猛地制动住了,安全带露出来的一头像一面旗帜一样随风飘扬,再往下看,地上的人已经成了蚂蚁大小,身旁的两个女孩子都紧闭双眼,千奈美还在扯着喉咙尖叫。
我们就像一张放入天空背景的甜甜圈贴图,付延之后来这么形容今天这个时候的情况,而他对这之后的战斗也还是心有余悸。这起事故是这么发生的:管理跳楼机系统的人突发心肌梗塞而导致的误操作,当时现场的焦点都放在乘客身上,而管理员症状也很严重,没有人专业的援助,他很快就一命呜呼了,其实是很老套又令人唏嘘的内情,那个时候时间猎人已经在他身后等很久了,杰洛说过时间猎人有于工作来说很方便的一个功能就是可以看到人类的身体状况,通过这些状况来判断一个人的状态,对这样的病危机体很敏感的猎人们又是就会站在病人看不见的地方等人发病,再抓住合适的时机靠近弥留的病人回收时间晶体。而现在,猎人和猎杀猎人的人都在这里,战斗一触即发。
在我眼前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一只黑猫,它蹲在一名十分肥胖的乘客头上,和我一样在看下面的情况,而黑猫身下的男子一点动静都没有,我试图唤醒他,但耳边只有风呼啸而过的声音,我喊了几嗓子后发现连我自己的声音都听不到,随即作罢,除我以外似乎没有其他人注意到他。在这么危险的鬼地方,我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居高临下地观察者下面的情况,但是视线被跳楼机的部件遮挡得很严重,我很难掌握到全局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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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很不解,但是我看到有四个人,站在离躺着的管理员一段距离的地方,站着不动,“小千,小千。”我想借用一下小千的能力了解下面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了?爸爸。”小千还是不敢睁开眼睛,脸蛋被风吹出很难看的形状,我再想回话,却看见下面那四人如饿虎扑食一般朝躺着的管理员的身体跑去,突然又出现了顶着一头白发的第五个人,在几人的围攻之下闪转腾挪,身形动作如武打电影里的演员一般流畅,几番下来,那四人还是占了人数优势,高大的身影应该是付延之,此时他从后面抱住白发,一手抓住另一只手的手腕然后叠在白发的小腹位置锁紧将他微微带离地面,我看得正入神,突然又感觉到一股巨大的惯性力将我头壳里的脑子抓得浮了起来,我们正随着机器缓缓地回到地面,慢慢地回到正常视角,看到被限制住的猎人的脸,我愣住了。
只见蹲在邻座男人头顶的那只猫跳下去的瞬间,白发女就挣脱了付延之的控制,疯狂地向我跑来,然后将脚跨到邻座左手边的座椅扶手,伸出一只手指,在脸上男人脸上画了数字一的样子,然后手指走过的地方皮肤就生出一道口子,不停的冒白色的时间晶体出来,还是同一只手拿起这些晶体就往嘴里塞,我屏住呼吸,被她吓得不敢动弹,好像被她这么对待的是我而不是旁边这位,胸和肺被烧得生疼,我额头冷汗直冒。所有人都是一副见到鬼一般的表情看着她,有些人捂着眼睛不敢看,生怕被她眼神捕捉到,被生吞活剥了,我眼前一黑,浮现出那晚恶魔在医院病床上吞噬早夭婴儿的影像,将那张脸的剪影与眼前的她重合,杰洛那张白皙的脸出现在我的面前,刚刚那只黑猫趴在她的头上,若无其事地打着哈欠,杰洛的另外一只手,握着一把金色的枪,伸到背后朝身后的四个目标不断地射击,除了付延之外其他三人的身体就像出了差错一样卡了一样保持着原来的动作一动不动,付延之也拿着枪一边射出子弹抵消杰洛射出的子弹还要一边闪躲没能相消的流弹,乍一看去,他拼命闪躲的样子,像极了被渔民网住拽上岸来还在弹跳的鱼,能读出他想要反击的意思,但看样子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很快,杰洛就享用完了晶体,即使在我看来这是一段漫长的时间,但客观上看她只消了八分钟左右就解决掉了,她挺直腰板,蹲在她头上的黑猫爬到她的怀里,她保持这抱住猫的姿势,转身向付延之走去,付延之体力被消耗得狠,只能勉强维持站立,杰洛到他面前挺住,弯腰将一手触底,好像拿起了什么东西一样,接着手臂扬起,就消失在大众的视野之中。
直到这个恶魔消失了五分钟后,现场的保安才赶上前,邻座的人首先被解救,被几个人架着离开他的座位,有人还在试着抢救这名男士和刚刚的管理员,但是我很清楚他们已经消逝了,人们各自从位置上下来,有的人还没能迈出一步就双手撑地,吐了起来,大部分人佝偻着腰,或被人搀扶,慢慢散开了去,而我和小千还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千奈美在我俩面前挥着手,想叫我们回过神来,当我的屁股已经没有知觉了,不知道小千刚才看到长相酷似自己的猎人又是作何感想,有杰洛这样的存在,未知的前路又多了许多的困难。
“爸爸,刚刚的那个人是时间猎人对吧。”
“是。”我看向小千的脸,她的脸没有一丝血色,某个瞬间,仿佛看到了杰洛又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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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从梦中惊醒,才发现小千到现在还没睡,见我醒了,就看着我,看着她的脸,有一瞬间好像又被带回刚刚的噩梦之中,回过神来,女儿却看透了我一般,将脸别过去。
“我们能赢过那些那些猎人吗,他们那么强,感觉连梦境都被他们玩弄于股掌之中。”“并不是所有猎人都有杰洛的那种实力的,不对上他,其他应该能勉强处理,再怎么说,他们也是血肉之躯。”“这跟杀人没有两样了吧,爸爸。”讲到这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了,话题迟早都会是这个走向,但真的被这么问到的我还是有些烦躁。至今遇到的两起对敌行动都是给被动卷入的,我俩还没有收到过组织指派的任务,虽然解决闯到我们楼下的那名猎人的那个晚上,付延之二人是受组织的命令来带我们入门的,但其实结果上算是那个猎人自投罗网来的;那之后我们和付延之商量着再培训一次,但还不到约定好的培训日子,就遭遇了杰洛那件事,感觉大家也是身心俱疲,暂时不会有什么新动作了吧。
那只猫的存在也让我很在意,杰洛会养宠物的吗,那真的是宠物吗,前阵子在杰洛家并没有看到她收养宠物的迹象啊。
“睡不着吗,总不会是因为明天要以全新的姿态出现在同学面前让你激动了吧。”我发出了尴尬的笑声,被小千无视了。
隔天我们来到学校办了入学的手续之后到了班里,这种学生妹的职业幌子也是公司给我们铺垫好的,要一直和小千一起行动,这点条件当然得有,付延之就是这么说的,我清楚地记得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因为我第一次在他身旁的妻子脸上看到了笑意。两人一起,嗯,当然是这样,付镜的第一个笑容竟如此阳光。
“大家好,初次见面,我的名字是秀川琴月,新的学年起来请大家多多指教。”小千自然而然地吸引了全班人的视线,但却不完全因为她的美貌,短暂的沉默之后,老师带头鼓掌带动了气氛,然后就是雨点一样的掌声,小千在我身后几排的位置落座,千奈美凑过来小声说:“你有吗,既视感?”“啊?”我不解地看着她,“嗯?你没有吗,总感觉这一幕,琴月站在讲台上的这一幕似曾相识。”莫名其妙,明明游乐园那天你们还聊得那么投机,粘的那么紧,我还以为你们早就互相认识了...想到这儿,我脊背一凉,一些不好的想法从我脑海深处滋生,立花千奈美,我得对她多生一个心眼才是,我暗自思付。她对那个时候的小千能有多够朋友呢,第一次代替小千来学校的那天也是,遇到事情不对竟然落跑了,虽能理解一二,但是感觉上就不想原谅她了。
任课老师组织起了朗读,朗朗的书声盖过了我的思绪,我转过头,却看见女儿在望着窗外出神,清晨的曦光游进来,却给她身上的阴影染了更深的黑,和洁白的衬衫一搭配,透出落寞矮小的影子来。
整个上午四节课,听他们念了三个半小时的经,我感觉我脑瓜子也要秀逗了,果然人还是得服老,五十多岁的老人想和年轻人斗,怕是只会输得屁都不剩。同样心不在焉的还有小千,千奈美这小家伙倒是听得很认真,笔记也是很下功夫,她自己写的笔记跟给我的那些完全一个式样,这点可以加分。
“喂,司徒,立花!”耳边响起了讨厌的声音,是那四个小鬼的中镝木以外的那个男的,我记得是姓李,叫李中幸。其他三个连体婴儿也跟在姓李的身后出现,“真小气啊,让我们也和新来的秀川同学亲近亲近,沟通沟通感情嘛。”真是玩世不恭,不由分说,他便往我和小千之间加塞,我被他挤得坐不住,只好站了起来,刚想开口骂人,被立花抢在了前面:“你们想干什么,适可而止行不行?”立花将手里的餐盘摔得一响,喧闹声很快引来了学生们的关注,两个女靠近围在了小千另一边,三人左右夹击,小千只是低着头,一声不吭。“够了,别胡闹了,吓着新同学就不好了。”用这种口吻说话是想让人谢谢你全家吗?这个叫镝木的人真让人火大。
“让开,这位同学。”我对姓李的这样讲,一边狠狠地盯着他,“饭都放在这里了,我在这里吃怎么碍着你了?食堂不是哪儿都能坐?”他甚至把腰一仰,就敲起二郎腿,哼,瘦皮猴,别怪我不留面子!我抓起桌子上的饭就往他的脸上盖去,还烫着的咖喱,虽说是浪费了些,但拿来治他绝对灵验。只见他哇地一声大叫,赶忙用手抹开咖喱糊糊,身体往后倒又用手撑着地面不至于摔了,肚子架在椅子上,两腿跪着,配和倒扣在地上的饭盆,还有沾着咖喱的脸和手,看起来就跟条狗在地上吃食完了一样,“啊,啊,啊!”他呜咽着,喉咙还发着怪声;现场的人看到这一幕都愣了,我感到搭在桌角的手被谁一抽,害了我个趔趄,转头一看,镝木捉着我的手腕,瞪着双牛眼睛鼓鼓地,鼻子里出着粗气。
“你怎么能这么做?”他强忍愤怒的样子,半天憋住这一句,我甩开他的手,领起小千就离开食堂,千奈美跟上在了后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