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阳光总是那么的柔软,暖暖的洒在身上,可以让人忘记一切烦恼,冷泠安静的闭着眼睛站在院子里,冬日的最后一场雪悄悄融化,雪水从房檐一滴滴落下,想要迫不及待的告诉所有的人春天的到来。
今年的冬天仿佛特别的漫长,本来已经渐渐的暖和的天气又变得乍寒起来,这是冷宫里的日子更加难熬,不过这场雪后春天也该到了,想必就会好过一些。
冷泠心想,她还真是和冷宫有缘……
她现在无比感谢老天让她一穿越就到了冷宫,已经适应冷宫的生活,否者就算是那一剑没有要自己的命,在这样的环境下她早晚也要一命呜呼。
身上的伤口反反复复,半个月了才结痂,天天躺在床上,快和床一起发霉了,她有多长时间没有见到这么好的阳光了。
如果没有周围一夜之间从地下长出来的十米高墙,冷泠院子里的阳光应该会更充足,在皇宫也有近一年的时间了,她第一次感觉宫里办事的效率原来是这么高。
从御膳房里一碗粥端到芳华宫的时候,都变成了冰粥,可是这冷宫院子外四面高足足有十米的宫墙却在在一夜之间拔地而起,冷泠很好奇北冥冽是怎么做到的。
她看不出这宫墙有多厚,但是有一点却可以肯定,除非她能弄得到火药,否者就是凿上一辈子也不一定能凿出一个洞来。
冷泠手轻轻覆上冰凉的宫墙,被打磨的光滑如玉的石墙,被淋上一层石蜡,为了这个石墙那个人想必花了不少的功夫,听石榴说连暗卫都被动用了。
面对这样一座墙,纵然冷泠再大的本领,也插翅难飞,无可奈何……
北冥冽,我冷泠何德何能让你如此费尽心神?
为了困住我,竟然不惜让人建了这一座石墙。
你当真如此恨我,要把一辈子困在这里?
冷泠突然想到一句话,“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哪怕在死亡之地的时候她都没有这种感觉,比起努力的活下去,爱情和自由算是什么。
可是现在她却在想,自己有一天会不会精神失常?
冷泠摇了摇头,这样的事永远都不会发生在她的身上,她从来都不是受人要挟之人,前世是,今生少了牵绊,更是如此。
只要她活着一日便会想着如何离开,而不是在这里自怨自艾,总有一天她会离开这里。
北冥冽,以为这样就能折磨我,让我一辈子毁在这里了吗?
那我只能说你从来没有了解过我,我虽然喜欢无拘无束的自由,但是比起生命我只会努力的让自己活着更好,你永远也不会看到我会像冷宫的那些失宠的妃嫔疯疯癫癫的样子。
冷泠深吸一口气,心里的疼痛却没有减少,北冥冽你当真如此的恨我,没有亲手杀死我,便想将我困在这里毁了我。
我为你以身试药,却最终换来的是寒剑穿心。
我杀了那个想要至你于死地的人,却换来你杀了我为她报仇。
我为你付出一切,却只留下一颗鲜血淋淋的心……
冷泠呀冷泠,你曾经问过季若惜值得吗,现在轮到你自己,这一切值得吗?
冷泠突然大笑了起来,眼角的晶莹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北冥冽,我恨你……”
站在墙外的红衣男子浑身一震,妖孽的俊颜,颓废而落寞,紫色的双眸充满了痛苦,挺直坚毅的身子颓然的靠在冰凉的石墙上。
冰冷一直蔓延到心底。
她恨自己,她真的恨自己了。
北冥冽痛苦的闭上眼睛,那一天的场景又重新出现在眼前,他的手上染满了她的鲜血,他拼命的叫她可是她却不肯睁开眼睛看他一眼,心如撕裂般的疼。
那一剑刺穿的不仅是她的身体,更是他的心……
她昏迷了两天,他在这个冰冷的墙外陪了她两天。
北冥冽的身子晃了晃,李德眼疾手快的将人扶住,偷偷抹了抹眼泪,“主子,和娘娘说清楚吧,一定还有别的法子。”
主子这些天白天除了处理政事,每天还要抽时间来这里站会儿,晚上为了给娘娘疗伤更是彻夜不休息,每天睡得连一个时辰都不到,就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
他从小和主子一起长大,从来都没有见过他这样对一个人过,他是用生命在爱着娘娘。
娘娘受了多少苦,主子就跟着受了多少苦,娘娘的身体是好了,可是主子的身子却是累垮了……
他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却只恨自己什么都不能做。
“现在还不是时候。”北冥冽疲惫摆了摆手,现在还不能告诉她真相?
“主子……”李德不甘心的叫到。
“不必在多说。”北冥冽凌厉的看着李德,“不论是你还是郭天明,谁敢泄露半点消息,休怪朕不讲情面。”
李德心中一惊,他不能看着主子如此的痛苦,和郭天明商量着在下次给娘娘问诊的时候便悄悄告诉娘娘娘娘,却不料被主子直接看穿了心思。
“李德,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李德想了半响才开口道,“回主子,已经有是十八年了。”
北冥冽摇了摇头,“算上今年,应该是十九年。”
李德眼睛酸涩憋住再次想流出的泪水,主子竟然记得如此清楚,还记得他被好赌的父亲给买进宫,年龄很小常常受人欺负,因为不小心打碎了一个碗,就被管事的公公打的半死,丢在雪地里,是主子救下了他。
这个比他还小三岁的主子,给了他第二次的生命,从那以后自己的命就是主子的了。
在主子离开东夌去南堇当质子的时候,曾经问过他是留下跟随他去南堇,他没有犹豫的就选择了去南堇,即使知道此行可能就回不来了,可是他依然没有半点犹豫。
是眼前的男人让他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一个词叫尊严。
“告诉馥儿,我答应她白天来冷宫陪德妃娘娘,但是冷宫夜凉,天一黑必须要离开。”如果有馥儿陪她,应该又可以看到她脸上的笑容了。
李德应了一声,不是冷宫夜凉,而是公主夜里不能留下。
“李德,你说,人死不能复生,心死呢?”北冥冽的声音很轻,轻的李德什么也没有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