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就到这里吧,你们都回去好好想想,我们下一步该当如何!左右无事,都去给我好好洗刷干净,还有各自的衣甲也别放过,别一开会就整得臭气熏天,就当是一条命令!”刘协一边掩鼻,一边兀自遣散众将,让众将大感尴尬,同时也摸不着头脑,还没有商议如何破敌呢?
刘协紧接着一句话然众将恍然大悟:“莫问、麴义、王海、徐晃、尾敦和拓日卡兰留下。”
原来是秘密会议!
诸将不敢有违,各自拜别回去洗衣服,刘迪、刘豫和赵通还有些不愿,略微迟疑,见刘协没有留下的意思,怅然离开。
“好了,剩下的都是朝廷的亲信,孤不瞒你们,如今到了常山国境内,距离易京已然不远,中间隔着中山国和河间国,步兵十日可达,到了这个地步,我就不瞒你们。”
刘协吩咐伏德向外安插御林军守卫,确保中军大帐百米内无人,才严肃地开口。
“简而言之,孤并不愿意跟公孙瓒开战,更不想插手公孙瓒和袁绍的战争,孤的兴趣在于坐山观虎斗。”
刘协的开场白让莫问都有些摸不透,他派人打探的谣传和小道消息,被刘协神奇地填补完整,成为震惊诸位将军的军情。
在莫问的意识中,刘协有着非常的本事,非但能够提早预知敌方的战略意图,甚至敌人的心理都一清二楚。
如果不是亲眼见着刘协从没出过大营,他甚至怀疑刘协能飞,偷偷去易京看过公孙瓒的防守布局。
譬如这次,公孙瓒全力防守的心理,易京的详细构造,甚至180米的沟堑距离,都是刘协大笔一挥给添了上去,这些都让莫问百思不得其解。
莫问没有问,但他对刘协的话深信不疑。
尾敦急了,“皇上,大军十万有余,驻扎在常山国,日日耗费万斗粮食,如何使得?”他是刘虞的旧部,这次听到朝廷攻打杀害刘虞的仇敌公孙瓒,老泪纵横。听到御驾亲征,能够见到当今天子更是鼻涕长流,激动的难以言表,突然听闻不打了,一下子受不了。
不过说完他就后悔了,作为谋士,他太冲动了。
“尾敦先生,你能够想着为刘虞报仇,忠义可嘉。不过你要明白,孤的话不是建议,也不是提议,而是决定,你明白吗!”
刘协无情地呵斥了尾敦,尾敦慌忙扣头,皇帝虽小却威势奇大,让人不可仰视。
“孤说的是大方向,至于如何实施,由莫问统筹规划。就算不跟公孙瓒交战,也一样能为刘虞报仇、能打败袁绍,只要你们的脑袋够聪明,一切皆有可能!”挥手让尾敦起来,用力点点脑袋,提醒他要用脑子。
“上兵伐谋!”刘协提醒最后四个字,转身离开中军大帐,将出谋划策的主导权交给莫问,以及几个大将。
蔡琰褪下刘协的大氅,见他离开中军大帐不理军事,跑回来吃饭听琴,心有不悦,却不知从何劝阻,刘协似乎看透蔡琰的心思,呵呵解释道:“蔡大家,岂不闻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国之利器就是军队,而军队的掌控在将军手中……所以,我的任务不是打仗,而是打磨利器,只有让利器越来越利,才能成大事。”
蔡琰似有所悟,刘协继续道:“每一件事都要我去决定,那么河东、渭水、洛阳、寿春等地,如果同时发生攻伐战事,我岂不要变化出千百个分身,还是道家开山鼻祖李耳说的好,‘无为’方能大治!”
蔡琰愣了一会,想到琴道也是如此,只有心中了无牵挂方能奏出高山流水,被刘协喊醒,才兴奋道:“妾身去做饭!”
“嗯,别忘烧一锅热水。刚刚依你的意思发布命令,令将士都去洗澡洗衣,我们也需遵守,今夜洗洗睡吧!”刘协笑眯眯地追喊,暗含深意。
“……”蔡琰汗颜,太大气了,这个事也敢大声喧哗。赌气先做米粥,刚到简易灶台,却见一个年轻的御林军士兵颇有眼色地多抱了三捆柴,匆匆又去担水,一张脸突然红了。
她真想说,是洗洗睡,不是睡一起。
转眼又淡然了,都封赐闲贵人了,谁相信呢!
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
莫问、麴义深知刘协的脾性,不觉得刘协甩手离开有什么奇怪,但尾敦、徐晃和王海却有些不适应,心道这皇帝当的,什么都不管,不由得惶惶不安,跟着这样的皇帝做事,能打胜仗吗!
“皇上的心宽如大海,这么重要的事一句话交给我们,需要多大的信任!”莫问向着天空一拱手,似乎看穿了王海等人小心眼,深深一叹。
王海和徐晃突然想起,河东的几次战没都是杨修、董昭等人出谋划策,还真没有皇帝的钦命之类,但处处有皇帝的身影,不觉间有些汗颜,更加相信莫问。
“其实皇上是要告诉我们,不跟公孙瓒有任何的兵马交锋,还必须得到最大利益!”莫问引向正题,一开口徐晃和王海给镇住了,咳咳,不打仗如何得到最大的利益?
还想要吃最好的,还不想伸手,你以为这是你家?
嗯对了,还真是他家!
麴义先道:“我跟公孙瓒打了四年的仗,深知他的为人,公孙瓒虽然豪爽大义,但其实胆小怕事,凶名在外内怂其中,我们可以由此突破,先以朝廷的圣旨吓唬,然后用二十万雄兵恐吓,如若不从,就用朝廷的名义号召天下诸侯,全部攻打公孙瓒,逼迫他出兵跟袁绍作战,只要他走易京半步,绝对不是两面三刀的袁绍的对手!”
“我跟着刘虞多年,也知道公孙瓒这个脾性,我看行!”尾敦赞同,却被莫问跑颇有深思的一眼给看的心中发毛。
在刘协面前,他都没有这么紧张,再次抬头看到麴义丑恶的面孔,竟找不到一丝感谢,心道已经知道,他之所以留在这个秘密会议上,估计有其他任务,而不是让他来出谋划策,想通之后,老老实实坐下来等待。
“麴义将军如何让袁绍铁下心来攻击公孙瓒?”莫问深思之后,问道:“袁绍应该早已知道皇上御驾亲征,带着二十万大军捡便宜。”
麴义摇头道:“袁绍现在有许攸善用险策,沮授虑事周全,田丰神鬼莫测,郭图刚正不阿,如果四人其中有两人同行,想要让袁绍冒着地盘人马都失去的危险攻打公孙瓒,大是困难。”
“咳咳,刚才少说一个消息,袁绍此次跟随的谋士为许攸、沮授和郭图,此三人彼此并不和谐。不知有没有可能令三人内杠?”莫问心底一凛,他开始相信刘协真是天神下凡了,连袁绍身边的谋士都一清二楚。
“本将无法!”麴义一根直肠子,不知如何陷害人。
“王将军、徐将军,两位有什么妙计?”莫问看向王海、徐晃,二人同时摇头,笑话,就算有,也不能说出来,这要是让皇帝知道他们会陷害人,直接调回朝廷当文臣,真要有那么一天还不如一头撞死。
况且,他们现在两个头四个大,不说妙计,浆糊倒是有一坨。
拓日卡兰自始至终都不曾说出一句话。他是聪明人,他一个羌胡大汉,此刻不宜说话,刘协让他留下,是达达铁木的殊荣。
“我倒是有个不成熟的想法!”莫问不觉得陷害人有损德仪,为了天下苍生,打垮每一个坏人,才叫德。
麴义本不想说话,不过莫问已经说道这个地步,赶紧配合地说道:“军师有何妙计?”不想徐晃和王海同时也说了这么一句,让麴义很迷茫,转头一看才知道,二人是由衷地佩服莫问,才有此一问。
“姑且抛砖引玉吧!”莫问嘴角上翘,展览一个比九月的风还温暖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