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冰冷,铁甲森严,铁盔遮住半边脸,铁窟窿露着黑眼珠子,长戈腰刀手戟,一顺的黑光,像是刚从地狱爬出来的阴兵。
“比盾弩营肃杀多了!”
刘协无法不感叹,他从麴义处改良的盾弩营,都是皮甲短弩,轻装为主,陷阵营以重装为主,根本没有可比性。
然后看到春风得意的魏续魏将军指挥方戈,颇有大将军之风,寻了半天,也没有看到形似张顺的将领。
“你敢动强,先抓了本小姐先!”
吕雯和魏续对持良久,都无法威慑对方,而且吕雯喊魏续表叔,也不敢闹的太过,所以魏续一味劝慰,劝的急了,吕雯立刻小脸一寒,狠话放出。
“乖侄女得罪了,将军有言,若小姐耍脾气,先擒下送回!”
魏续冷笑一声驱马上千,停止劝慰,显现在他阴冷的眼眸中,是一个彻底的势利心,得罪吕布跟得罪吕雯,任谁也选择后者。
若是这样选择,最终会得罪吕布,但如果放过蔡琰,那么他刚刚得到的信任,以及他付出的努力,将会付之东流。
功名利禄之下,魏续没有伟大到当老好人的觉悟。
刘协顿时怒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蔡琰本来就是大美女又是大才女,羡慕的人可以堵塞黄河,单就你吕布一个人吗,况且羡慕可以追,哪有这般强抢的道理。
吕布武力过人,但刘协是谁,那是一个定时**,如果刘协出现在吕布营中,吕布的下场就是第二个袁术。
拼着生死,刘协也要撞撞吕布这个武夫。
“哼!”刘协一脸冷笑,起身出去,不料被蔡琰挡住,“公子先不要急着现身,妾身自有办法!”
蔡琰与吕雯并肩而立,魏续的眼睛亮了,蔡琰穿着实属平常,简单的布衣直钗,完全依照刘协的做派,简单简朴,但清淡的眼眸和柔嫩顺理的肌肤给人一个感觉,她太干纯净了,皎皎如空中之明月。
更让魏续惊愕的是那种才女气质,淹没了世俗,一股书香冲击过来,把他的所有肮脏都冲的无影无踪,他一下子被洗涤了心灵,忘记了一切,两个眼珠子凸起,仿佛要掉出来。
转眼他淡定了,这不是他的菜,他喜欢野性、温柔和彻底的顺从,蔡琰显然不符合标准,当然,他的底蕴距离欣赏蔡琰的程度,还差的很远。
“魏将军,你确定吕将军要让我去,而不是你假传命令?”蔡琰的轻言慢语,不见任何战争烟火。
魏续的老脸一下子红了,敢污蔑他假传命令,这是杀头的大罪,怒哼一声正要命令抢人,却见蔡琰浅笑欲言,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又放下手臂,等着蔡琰说出下文。
“魏将军,我父乃是吕布将军同僚,共事多年,你跟着吕将军多年,绝不会不知道我父生前收的五个徒弟,乃是王粲、顾雍、阮瑀、路粹和曹操。王粲事荆州、顾雍事江东,路粹事兖州,各有建树,这且不说,单说曹操正是吕布大敌。曹操不敢用兵徐州,乃是没有借口,我若在吕布营中出事,你说曹操会不会借机挥兵徐州?”
魏续脑子一紧,蔡琰说的不错,吕布和曹操积怨已久,恨不能扒了对方的皮,为了争夺地盘互相打了几场没有理由的战争,但在讨伐袁术这件事上又结成同盟,若是突然翻脸,还真需要一个借口,而为师妹报仇,也不为过。
师父如父,先贤曰:天地君亲师!
蔡琰突然抽出吕雯的腰刀架在颈中,冷冷质问,“请魏将军实言相告,是奉吕布之命,或者假传命令?”
三个人同时倒吸一口凉气,吕雯没有想到蔡琰如此决绝,魏续生怕蔡琰一不小心挂了,吕布要的是活人,不是尸体……刘协却是心中感激,如果能救他,他相信蔡琰会毫不犹豫割下去。
“这个,本将要请示将军!”
魏续黑着脸挥手撤退兵将,自己快马飞报吕布,这可是大事,没有请来人,反倒拉出一堆麻烦。
蔡琰对目瞪口呆的伏德笑笑,清凌凌放刀入鞘,风轻云淡地转身回到车厢,留下震惊的吕雯。
“你又救我一次,让我如何报答?”
刘协故作感叹,请蔡琰坐下,安牵递来水囊为蔡琰压惊,随口接茬。
“娶了呗!”
“蔡姐姐一路跟着你,谁都知道她想要什么!”
“你不会不管吧!”
安牵一连三句,让刘协有些汗颜,经过刘协的许诺,安牵活泼的性情给人更多的快乐,她总在有意无意提醒刘协一些应该担负的责任,为蔡琰抱屈,咳咳,还是安小娘子善良啊!
安牵的善良跟吕青奴差不多,都是那么让人心疼。
刘协伸手为蔡琰擦擦嘴角的水渍,他们之间,无需太多的语言,相视一笑,厚重的可托生死的感情不言自明,从长城一直到寿春,太多的故事无法用语言表达其万一。
“咳咳,你们别太浓了,还有小孩在呢!”安牵酸溜溜地提醒两位,袁枚的眼睛瞪圆,就差爬上去仔细观察了。
……
吕布听完魏续的汇报,不由发了一顿雷霆,将魏续轰了出去,然后继续赶路,陈登跟上来,看看左右无人,小声建议。
“将军,休得听蔡琰一派胡言,人都是为了自己活着,要是像蔡琰所说,蔡琰被卫家抛弃,却从未有一个跳出来为蔡琰喊冤!”
“元龙说的不错,此事需从长计议。”
吕布犹豫不决,遣去陈登,使人喊来陈宫问计,陈宫一脸萧瑟,自从被曹性指出与郝萌同谋叛乱,已近一年不问政事,每日闭门独户读书写字,吕布发兵袁术,吕布唯恐他在老家闹事,便带在身边。
当然,陈宫明白,吕布在炫耀,一旦灭了袁术,说明陈宫的眼光太次,不能忠心跟着他打天下,顺便给点教训。
从吕布犹豫不决的眼神中,陈宫看到的更多的是不信任,其中还有对陈登的不信任,他来之前发现陈登刚刚离去。
“公台,此事你如何看!”
“其中牵涉甚多,陈宫不敢多言!”
“无妨,公台尽管讲来!”
“将军,此事需从与曹操联合起兵说起。
曹操兵多将广,他自己就能攻下寿春,何以非要联合将军和刘备?陈登独自说动曹操,居功至伟,但其中颇多疑点,而今又力劝将军强娶蔡琰,剿杀朝廷使者,如果此事泄露,得罪了朝廷不说,还得罪曹操这个奸臣,恐怕将军回到徐州,就将面临战争,更严重的是,一旦朝廷开口,将军四面楚歌,其亡不远啊!”
“……可见陈登欲将将军置于死地,请将军不可不察!”
吕布心底涌出一股难以抑制的感情,陈宫迎接吕布入兖州,而后经历十多次战事,每每料事如神,计定胜败,如今能够入徐州,陈宫乃有天大功劳,可惜陈宫与郝萌叛变,虽然吕布看在功劳上没有动陈宫,但他的计策……就算再神妙,也万万不敢用。
不知他的心是不是已经再次归附!
至于陈登,这个大大的亲皇派,助刘备,亲曹操,脑袋里装的都是好大喜功见风使舵的计策,也不能尽信。
吕布很彷徨,陈登劝他自立为王,霸占蔡琰,敞开胸怀广收天下士子,不可谓不是霸主之路,但陈宫之言也有道理,一旦惹恼朝廷,一句话就可以招来四方之敌,袁术佣兵二十万如何,还不是被逼的走投无路,屈辱地再次成为阶下之臣!